天下悲歌。
玉阳皇驾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沧州,至于外界想必很快也能收到消息。沧州百姓人心惶惶,生怕其中再多生出了什么变故。翌日,太子陆远峰登基,懿旨名元知皇。明皇后策封为元皇太后。
元知皇登基,宣布大赦天下,非死刑犯人皆可出狱。在这敏感的时期陆远峰此等豪迈的手段无疑收获了一些人心。可是同样也引起了朝中一些人士的不满,他们上书元知皇,可是元知皇早已不在宫中。他连夜来到南郡监狱,带着身后的暗卫。
“好!好!好!这招落地三千你终于是习得了,也不枉老头子我演习了这么多遍了!”
吴琼大笑着拍着姜岳的肩膀,他很开心,自己的武功虽然还没能全部传授于他。可好歹姜岳也学精学通了不少,这让老人家的心里很是安慰。姜岳也傻笑着,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牢里,丝毫不知外界的消息。
“嘎吱——”
最外层的铁门被打开了,两个侍卫默默的走了进来,随即,陆远峰走了进来。他穿着便服,神情漠然,他的身后跟着暗卫,他们就像蝙蝠一样死死的盯住了牢狱里的吴琼,随时都能张开腥臭的嘴巴将前者咬死。
“吴叔父,好久不见了。”
陆远峰漠然的看着吴琼,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吴琼目光中有一丝疑惑,可是他看到了陆远峰身后的暗卫,他看到了此时陆远峰身上的衣着,赫然一条金龙跃于身上。他明白了,吴琼的脸色变的低沉,他苦笑了一声,问道“如今我是该叫你远峰,还是该叫你皇上?”
一旁的姜岳大吃一惊,他猛地看向了陆远峰,这分明是个与他年纪相差无二的年轻人,又怎么能与那进入垂暮之年的玉阳皇相比呢?他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一下,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委。可是这个名为陆远峰的人,为何要来找吴琼呢?而且听起来,二人倒是曾经见过。
“吴叔父不用和我如此客气。”
陆远峰走到牢房的门口,通过铁栏杆静静的看着吴琼,他低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
“真是个腥臭的地方啊。”陆远峰,不,不如叫元知皇。元知皇回过头看着门口的两个侍卫,侍卫们注意到这位新帝的眼神,不禁全身一颤。他们预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们不能表现出来,君王心难测,谁又敢真正的去猜测皇帝的内心呢?
“斩。”
两名侍卫睁大了双眼,可是正当他们还想说些什么时,两把匕首已经贯穿了他们的胸膛。他们死死的盯着慢慢起身的元知皇,眼中布满了不可思议。
对君王来讲,人命本草芥。何况他们见到了元知皇今天来到了监狱,他们必须死。
“不好意思了叔父,让您住了这么久这破地方。”
元知皇静静的和吴琼对视着,吴琼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话。
“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姜岳一愣,他看了看吴琼,吴琼的脸上在听了这话后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可是姜岳从这话中听出的含义却远远不止解脱这一层意思。他皱着眉头看着元知皇,冷冷的问道“不知皇上是何意思?”
“是何意思也不用你来揣测,住嘴!”
吴琼反手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姜岳的胸前,一声巨响,姜岳被这掌风狠狠地扇在了墙上。倒飞出去的姜岳猛地吐出了一口浊血,他捂着自己的右胸狠狠地喘着气。
“叔父当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呢。”
元知皇笑了笑“叔父,请吧。先皇有令,当日他驾鹤归去之时,望有叔父一路相陪。”
“你!”姜岳睁大了双眼站了起来,可是他又脱力倒了下去,吴琼这一掌至少用了八分力气,这让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有动作。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生了,吴琼的身份的确不一般,可是此时玉阳皇驾崩,想要他命的人更多!
“愚徒不知礼,望殿下海涵。”吴琼淡淡的笑了笑“还望殿下允许我与愚徒最后再说几句话。”
元知皇眉头一挑“请。”
“在这些时日里,我教你的东西不算少。只希望你牢牢记住我当时和你所说的话,切忌滥杀无辜。我与你一起砌的砖,好好留着。”
“横竖都是一死,老夫活的也够长了。”
“三十多年来,我每日在这狱中也算是备受煎熬了,如今能有解脱,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三十多年了。”
吴琼叹了一口气,牢门已被打开,他走了出去。
“再见了,臭小子。”
黑压压的暗卫围了上来,他们给吴琼带上了镣铐。元知皇微笑的看着走出的吴琼“叔父您可才被关在这二十七年,当真是记性也不好了呢。”
“噢?二十多年吗?”吴琼挑了挑眉“人老了,记性也变差了。”
姜岳费力的站了起来,他重重的往下一跪,头向吴琼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吴琼和元知皇等人慢慢的往外离去,姜岳大声的嘶吼着,他的脸涨得通红,他又流泪了。父亲虽从小教他男子不可轻易流泪,可是这几年来他流的泪实在是太多了。
“弟子姜岳,送师傅!”
吴琼的身影顿了一顿,他大笑了一声,身影消失在姜岳的视线里。姜岳浑身无力的坐在了监牢中,他看着身后的墙,口中念念有词。
他和吴琼可从来没为这牢房砌过什么砖瓦。
“横三竖三......”
翌日,随着玉阳皇的驾崩,元知皇登基,城中却是又传开了一则消息。昔日伴随玉阳皇征战四方的一位老将,本因犯了事而被关押在南郡监狱之中。可是当大赦天下之日时却未见此人,怕是早已死在牢中了。百姓们一阵唏嘘,那个曾经辉煌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啦!
“喂....喂!起来了!”
姜岳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睁开眼,眼前的不是之前每日叫醒他的吴琼,而是这里的牢狱头子。
“妈的人家知道今天要被放出去都是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的,你倒好,安安稳稳睡到现在,当真是进来吃的苦头太少了啊。”
牢狱头子狠狠地瞪了姜岳一眼,“好了好了,现在快滚吧,我可告诉你,你要再进来,老子可要你吃一番苦头!”
姜岳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瞟了牢狱头子一眼,又冲着他第一次进来之时吴琼坐的地方跪下,再次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离去。
“真是晦气,大早上的磕什么鬼头?”
牢狱头子不爽的踢了踢地上的茅草,忽然,他发现这间房里三面墙有三个地方都少了一关砖,而且少的地方几乎一致。他摸了摸胡茬,脸色有些阴暗。
“放了人还要老子叫人来补墙,真他娘的倒霉。”
新皇登基老皇去世。百姓依旧平稳的生活着,预想中的风暴也没有来临,他们都很安心。
可是风暴是需要时间来酝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