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一步一步的走向深宫,他的脚步很快,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远远看去很是不协调。
此时是傍晚,云庆山在刑场闹事之事已在人们的议论声中解决的干净,上位传旨,若再论前朝丞相之名,当同乱党处之。
风声很快便消逝了,就像是昙花一现,云庆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朝代过一般。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这用血与汗打造的近乎神迹的宫殿,轻轻的敲了敲木门。
“王冕吗。”
不咸不淡的声音轻轻的透过门传出,王冕微微弯腰。
“是。”
“喝啊!”
姜岳一记力劈华山将手中长刀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沙尘飞扬地面瞬间裂开一道口子,他狠狠地将长刀抽出了地面,高高的扬了起来,银亮的长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刺眼,可是流露着古朴的色彩,他欣然的放下刀,才意识到自己竟出了满身的汗。
“如何?我这自创的刀法可还合了你的心意?”
田冲笑着坐在了姜岳的对面,不紧不慢的说道。自从失去了右手后,他也失去了对练武的兴趣,原本结实的身体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姜岳满头大汗,他看了一眼田冲,答道“暂且抛开刀法,此刀却是不错。”
“那是自然。”田冲哈哈大笑一声,可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扬了扬眉说道“你这意思是我的刀法不成?”
“太过刚猛,如在沙场逢敌,难免落下破绽。”
姜岳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田冲听了也不免沉默了一会儿。
谁说不是呢。
田冲用左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刀的刀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而抬头问道
“我怎地一天未见荣儿?她似乎从昨日起就开始忙着忙那的,已快是你们大喜之日,可莫扰了喜气。”
“她似乎与伯母近日来总是往城东的法寺来回奔波,也不知是在求些什么。”
提起田荣,姜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一把从田冲的手中抢回长刀,问道“这刀可有名字?”
田冲被夺刀,本是一愣,又听得姜岳的发问,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笑容,他看着那高挂着的太阳,答道“那是自然。”
“艳阳首,便是它的名了。”
“可有典故?”姜岳抚摸着刀身,古朴的刀感拨动着他的心,他抬起头来,看着田冲,徐徐问道。
“斩敌者首时,是犹天之日也,发其光泽。”
“这是我当上南郡之将时,玉阳皇赐给我田家之礼。”
田冲摇了摇头,似乎对那段时间的日子唏嘘不已。
“可惜而世变矣,既不归尔。”
姜岳没有回话,他只是继续注视着这把刀,脸色慢慢的淡了下来。
天气慢慢的变热了,知了想必也按捺不住嗓音,迫不及待的想要高歌一曲了。
景燕皇走回寝宫里,他慢慢的坐在了红木椅上,待得身体触碰到椅子之时他轻轻的低吟了一声,此时的寝宫很安静,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查的怎么样了。”
他慢慢的揭起了茶盖,在茶面上徐徐划过后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侍卫被林翔大人杀了。”
影卫慢慢的从阴影处走出,他跪倒在景燕皇的面前,答道。
“可曾禀报过任何人?”
“未曾。”
景燕皇冷笑一声,他重重的合上茶盖,说道“也是时候该整整这个‘林翔’了。”
“请皇上吩咐。”影卫垂首,说道。
景燕皇皱了皱眉,他张开了嘴看着窗外的一抹斜阳,忽然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还是先等等吧。”
影卫点头,便慢慢的退了出去,景燕皇坐正,他看着一旁的挡板,小而渐大的笑声在这傍晚听得格外的渗人,他依旧还在笑着,笑声之中是止不住的嘲弄。
“大人。”
正在司马文楷久久未得皇上消息之时,一个小厮终于是抵达了他的府邸,这个小厮一身官贸打扮,倒像是一个官商世界的大管家,他进了司马府邸之后便径直的走到了司马文楷的面前。
“大人,我家元大人有话带给您。”
小厮弯腰,轻轻的说道。司马文楷微微笑道“早已恭候多时。”
两人来到正厅之中,小厮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上面印着的正是沧州的皇印。司马文楷立即将信件收好,等待夜幕降临,再一人观看。
“大人,小的舟车劳顿,不知大人可否先让小的饱餐一顿,时日长长,小的却是滴水未进。”
“那是自然,还请随我来。”
正当小厮松了一口气,起身站起来之时,他只觉天旋地转,随即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他临死前只觉得自己面前一片腥红,那是鲜血的味道。
司马文楷看着尸体久久不语,终是叹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好生安葬了吧。”
两个青衣汉子抱拳得令,便合力之下将这具尸体搬去了一旁。司马文楷看着地上的血液,只觉自己的胸口被死死的卡住,难得是喘上一口舒服的气。
送信之人必死。这是他与皇上秘密做下的约定,倘若信封之上有皇印,那送信之人定然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司马文楷不再想许多,他拆开信,只见信上如此写道。
“司马文楷亲鉴: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春寒料峭,善自珍重。
几日前云丞相携荒州太子来沧,当下诧异,好生以客待之。云丞相表明来意,话语激昂,吾不能自已。世清已安顿,吾却是忧愁交加。
景燕皇随徐州合兵,乾天子甘当胯下之犬,无非窥伺沧州大地,然而先帝传承不可忘,帝皇之家不可欺,吾当一战,得天下即得之,失天下则败寇。
然云丞相一语,其言两朝并非心下手上之约,景燕皇如虎豹,然乾天子却如狡狐狸,此信告知,牢记吾之言,景燕皇之妻王氏,及其兄长乾天子,望司马兄好生盯防。
福临
元知,亲启。”
司马文楷走到蜡烛前,将信慢慢的烧成灰烬,他紧紧的盯着这一道烛光,眼睛里跳动着猩红的愤怒。
“乾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