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你身体既然无恙,不如就先行吧,”雷声普化天尊道,“在你昏迷时,我已经率雷部众神搜索左近,发现了地幽星和此地军士的尸体。下面的两界通道我也亲自去看过,那里并没有任何人在。”
“妈的,真狠,”我骂道,“下面没人?看来他们本来就打算在上面动手?”
雷声普化天尊叹道:“是的,所谓下面有埋伏,不过是假象罢了。那假地幽星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们回到地面,然后他们再在此时动手,你们刚刚破了他的伪装,心里估计警惕性会大大降低,此时偷袭,得手的几率恐怕不低。”
我说道:“说来还得感谢天尊,若不是天尊在场,我今天可能就要被他们抓走了。”
雷声普化天尊道:“大圣不必客气。”
我走下床来,这里正是在那两界通道的大厅内。我等分别再谢过天尊,便转而开了那通道口,就要往下走。
这时,雷声普化天尊忽然出声道:“大圣,我还有一事相告。”
我问道:“什么事?天尊请讲。”
雷声普化天尊道:“大圣,非是老夫自卖,我在金仙境界,也有多年了。对这金仙之道的理解,可以说没几人比得上我的。我就在此倚老卖老,说你几句,大圣切莫怪罪。”
我连忙道:“哪里哪里,天尊的主身乃是玉清真王,天生为金仙之躯,德高望重,法力超凡,得天尊提点,我是很荣幸的。”
雷声普化天尊道:“说起来,你也和我有些相像。大圣,你原本是南斗星君,乃是天仙之身,如今脱胎换骨,成了金仙之躯,也有了金仙的法力。可以说,和我当年初生之时,很是相像,虽有金仙之力,却并不明白什么是金仙。金仙之所以强,并非是强在法力,哪怕是一个初入金仙境界的仙人,也比最强的天仙要强上许多个层次,单论法力,两者其实差距不大,可是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乃是因为,金仙至臻炼虚合道之境,一切对于金仙来说,皆为虚幻,其所持者,实乃是世界之大道。金仙虽然尚未如三清一般大道为驱,但是也已经开始将自身与大道合化。天仙与金仙争斗,天仙所持者,不过是自身法力,金仙所持,却是世间大道。这也是为何金仙不再受世间诸法、五行八象所拘的缘故。”
“天仙只知,以水灭火,以热御寒,对于金仙来说,万法皆可灭火,万物皆可御寒。天仙法力就实,而金仙法力从虚,以实击虚,如千钧之锤入泥龙大海,怎能撼动分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仙其实仍是凡人,不知大道,困于红尘之中,仍要受天命灾劫。而你原来就是天仙之位,现在突然成了金仙,虽然有了法力,有了身躯,就算是以后学了法术,如果不能理解大道,你也不过是一个极强的天仙罢了,你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很强,法力也很高,但哪怕是遇到一个最弱的金仙,都可以轻易打败你。我们四御当年也一样,虽然生成金仙之身,却不知大道为何物,但我们得三清讲道,对大道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才以有今日的地位与法力。大圣于天道一途,仍有很长的路,大圣可要记着了。”
听得他这话,我心头一惊,原来我不过只是纸老虎而已,自以为比那四大天师都强,其实都是被人秒的。当下向雷声普化天尊鞠了一躬,道:“多谢天尊赐教,晚辈不胜感激。”
我站了起来,凑近他道:“天尊,三清给你讲道,你有没有写什么小抄啊,借我看一看呗?”
天尊笑道:“你别专想这等捷径。实际上,讲道的效果是最慢和最差的。道重体悟,非是讲解能够获得的。那时三清给我们讲道,是因为诸界刚刚形成,连生灵也没有一个,终日也无事可做,而我们的时间有几乎长得无限,所以三清花了非常非常长的时间给我们讲道。做一个比喻吧,如果是听讲道十年,可能还不如你一瞬之悟。大道之妙,是不可以言语、文字、图形、音像描述的,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器免成’者,乃是为此。玄之又玄,需你自身亲历体会,他人帮不得你。”
我说道:“晓得了。”
我转身对室火猪和千里眼道:“走吧走吧。”
千里眼和室火猪又向天尊鞠了一躬,这才跟我往下走去。
一路上,他们两人一言不发,似乎都在想着什么。我刚想出言发问,忽然想到,刚才天尊讲的话,不仅我听见了,他们两人也听见了,或许,他们两人也有一些体悟?这样也好,我的这俩同事法力强一些,自然是好的。于是也不打扰他们。
楼梯一路向下,走到了最底处。此地乃是一个平台,然而完全没有感觉到是在一个星球的内部,周边似乎如无垠旷野,感觉不到空间的存在,周天一片漆黑,暗中却能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平台的中间是几级台阶,台阶上方,乃是一个金色光圈,光圈不断流动,像烟火一样往外淡淡的射出一些金光,正中间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到了这里,我问道:“这个就是两界通道了吧?”
千里眼他们回过神来,答道:“是的。”
于是也不再啰嗦,我们就朝着两界通道进去了。
进入两界通道,感觉四周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只是觉得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在驾着我们的身躯。
我问了问千里眼,他说两界通道极不稳定,是以经过两界通道时,身上都有来自两界关法阵灵力来维持身体的稳定。这就是为何只有金仙才能够自己开辟通道传送于各界了,因为只有他们才可以不靠外界力量,以自身之力维持身躯。
我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两界通道其实是没有路的,我们是靠法阵的力量,来一面走一面为我们“开路”,而金仙自己就可以开路。如果没有了路,我们就会在内中迷失方向。天庭在这里设立的两界通道,其实不仅仅是通道,更是一种保护措施,或者说运输工具。
在这无天无日的通道内行进了约莫十几分钟,我开始觉得闷了。虽然举目四望并没有任何“风景”,不过一片漆黑,但是聊胜于无,我还是假装四处看看风景,以解无聊。而室火猪和千里眼仍是少言寡语,似乎还在想着天尊所说的那些话。
正在我百无聊赖之时,我猛地看到,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一个身影,那是什么?
我仔细一看,那是一头黑色的水牛,头上长着巨大的犄角,水牛的背上,坐着一个人,但是隔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我一扯旁边的室火猪道:“喂,你看,那是什么?”
室火猪看了看我指的方向,问道:“什么?有什么?”
“有人啊,你没看见吗?那里!”我继续指。
千里眼也跟着一起看,皱眉对我道:“大圣,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然而我再举目一看,那里竟然变得空空如也,难道,我刚才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