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天英这时走了进来,见林素儿毒已解,面露喜色。
“今日就在这里歇宿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赶往那阳平城。”
众人闻言,自去收拾屋子睡下,一宿无话。
不知何时,天边飘来一片乌云,将那月光遮住。
乌云越积越多,空气陡然变得沉闷起来。
此时数千里外的阳平城内,已看不见几家灯火。影影绰绰的建筑群里,一座通天巨塔桀然耸立,塔身之内,一道神秘的人影立于大殿之上。
那人一身绿袍,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将头脸也隐了起来。蓦地,他转头看向殿门之外,沉声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一道秀丽的身影,缓缓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玉灵刹见过尊主!”
来人正是莫悠然,这大殿巨塔,想来便是摩尼教在此地的大本营。
那尊主点了点头,问道:“失手了?”
莫悠然低头道:“属下无能,请尊主责罚!”
绿袍尊主摆了摆手:“此事不怪你。没想到那况天英竟已踏入那冥合之境,你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说完慢慢走近她身前:“灵犀角现已凑齐,你这次表现的不错,教主对你赞赏有加,决定升你做尼王,统辖之地,正是这阳平城。”
莫悠然闻言躬身道:“谢教主,谢尊主!属下当竭尽所能,为神教效力!”
那尊主赞许的点了点头:“似你这般年纪便当上尼王,自本教创教以来,你还是头一个。你可要好好表现,以后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莫悠然恭敬的回道:“是!”
绿袍人又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令牌,递向莫悠然:“这是本教的尼王令,凡你辖下的灵刹与洞摩,见此令如见你本人,你收好了!”
待她接过,又道:“不久,所有的材料皆会运来此处。到时教中会派一位法阵师前来,与你一起,完成新的任务!”
说着,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道:“这宣教塔,以后便是你的尼王府了!往后几日,你便在此待命即可!”
说完飞身而起,穿过那殿门,扬长而去。
“摩尼神教,与天同辉!”
待那绿袍尊主去的远了,莫悠然这才拿起手中的尼王令,细细的看了起来。
那黑色令牌上,刻着一道道奇奇怪怪的纹路,正中却有一个“王”字。
“哼,裂土封王么?看来摩尼教独霸天下之心,依旧未减!”莫悠然口中冷哼一声,将令牌放入怀内,莲步轻移,慢慢上了塔楼。
巨塔之外,暴风雨已然降临。
方炼云坐在柴房的干草堆上,听着这狂烈的风雨声,不禁担心起来。
这木屋年久失修,破破旧旧,在这狂风暴雨的摧残下,随时有可能倒塌。
他眼光一直看向林素儿的房门,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明。
待得天刚微亮,那雨却是停了。
况天英叫起众人,呼来蒙灵鹫,向那阳平城赶去。
“师姐,你身子无碍了吧?”方炼云看着林素儿被风吹乱的秀发,关切的问道。
林素儿察觉到方炼云注视的目光,不由的想起昨日之事来。
当方炼云解开其衣衫之时,她正处于昏睡状态,所以没有办法出声拒绝。待得方炼云吸出大半毒血,她体内毒气大减,便清醒了过来。
谁知一睁眼,却见云师弟正趴在自己的胸前,伸嘴在自己右胸上触来触去。她立时大怒,本想将对方推开,谁知中毒后身体无力,别说是推人了,就连动一动小指,也是不能。
待见他闭着双眼,吐出一口毒血后,这才稍减了心中的怒气。眼光向外一瞥,只见况天英与三兽皆远远的背立开去。而那群摩尼教的乌合之众,离此处尚远,只隐隐传了众人的哀声,并看不见人影。于是这才放下心来。
神智渐复,胸口能明显的感受到,那柔软的双唇,一起一落。看着方炼云紧闭的双眼,不由得心中一暖。视线下移,落在少年那英俊的脸庞之上,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异样的热流。她痴痴地望着少年,不知不觉,双颊渐渐红了起来。
她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悦感,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努力的想要收回脑中的旖念,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眷恋着双唇所带来的温度。
正在天人交战间,方炼云却停了下来,看向了自己。她急忙屏住了呼吸,故作平静的看着少年,还好对方并未发现自己的异样。
当方炼云背着她前往那木屋之时,她趴在他那还算宽厚的肩膀之上,闻到身下传来的男子气息,脑中的绮念又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她那时,真想就这样一直在他身上,永远不停的走下去。
一阵狂风吹来,扬起林素儿耳旁的秀发,发出的声响,将她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见林素儿半天不说话,以为对方没听清的方炼云,又问道:“你胸口还疼吗?”
话刚出口,蓦地想起昨日之事。当时虽是无奈之举,但行为终究显得有些轻薄。以林素儿那说翻脸就翻脸的性格,还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方炼云忐忑的看着林素儿,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怒火。然而却出乎他意料的,林素儿并无半点恼意,反而略带笑意的说道:“没事了。”
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发生,方炼云不由得有些诧异。其实觉得诧异的,并不止他一个,林素儿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对眼前的少年芳心暗许。虽然在她的眼中,这位师弟总是一无是处,自己一眼也瞧不上他。然而她却总是没来由的关注他的一切,虽说是为了督促他的修炼,但其实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对这少年的关心,甚至强过了对自己的。
方炼云望着风中凌乱的林素儿,眼神复杂。也许是感激,是敬重,抑或是爱慕,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当林素儿用她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毒针的一刹那,他的心很痛,很痛,痛的简直无法呼吸。他多么希望,受伤中毒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理不清头绪,最后,他只能在心中归结为:
“我是一个堂堂男子,岂能让师姐这样一个柔弱女子,为我遮挡风雨!”
于是,他想通了。
其实,他更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