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太太,怎么了?”
弦子冲她摆了摆手,紧接着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机械的男声:“喂,你好,安城派出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我在福泽花园,我在小区里发现了一个精神病!”
“你怎么知道他是精神病呢?”
“我……是别人告诉我的!”
弦子说的是“别人”,而不是“李东”
“好吧,那他做出什么威胁到您安全的事了吗?”
“没有……但是他刚才看见我了!你们到底管不管!”
电话里的男声依旧很机械:“这您应该拨打安城精神病医院的电话,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转……”
弦子愤愤的挂断了电话,重新拿起望远镜往楼下看去,曹明已经不见了。
弦子把心一横,冲进厨房,拿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又急匆匆的在鞋柜里拿出一双运动鞋。
保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太太……”
弦子换好运动鞋后在地上跺了两脚,说:“我出去之后你就把门锁好,除了我,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保姆木讷的点了点头。
电梯下降的途中又走进来一对母女,弦子把菜刀往身后藏了藏。弦子忽然有点害怕了,曹明很可能就站在一层的电梯口,等着她。
弦子心里的恐惧慢慢衍生出一股愤怒,她紧紧握了握菜刀的手柄,这股愤怒让她的心硬了起来。
曹明想找的是李东,而李东就待在看守所里。
弦子心里想着,找到曹明,和他说清楚,给他道歉,再给他一笔医药费,向他保证不会报警,实在不行这起新闻不写了,她只求他不要再纠缠着自己。
可是,曹明是精神病,和他说的清楚吗?
电梯门“呲”的一声打开了,那对母女走了出去,弦子怀里装着菜刀围着小区里转了几圈,却再也没看到曹明。
从那以后,寻找曹明的身影成了弦子每天的工作,弦子只要起了床就会趴在阳台上,拉紧窗帘,只留下一条小缝儿,把望远镜伸出去。
又过了几天,曹明再也没出现。弦子的神经实在受不了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伤害了某一条野狗,它用仇恨的眼神瞪了你一会儿,然后跑进一个你看不见的角落里,在你不经意间出来狠狠地咬你一口。
弦子给闺蜜墙墙打去了电话,墙墙的性格**咧咧的,弦子的经历太恐怖了,她渴望找个人倾诉。
“喂,怎么啦弦子?”
“墙墙,我好害怕,有一个精神病,我得罪他了,前两天我发现他跟到我小区里来了……”
“你先别急慢慢说,什么精神病?”
“他是个杀人犯,前几天东郊被杀的夫妻就是他杀的”
“我靠,弦子,你怎么跟这种人扯上联系了”
“不但扯上了关系了,我还把一盆火锅泼在了他脸上”
“那完了,他肯定恨死你了”
“我该怎么办啊墙墙,我快吓死了”
“赶紧让荒山回来啊”
“可是他工作那么忙,还在外地出差……”
“那也不行!保护不了女人的男人还叫男人吗?”
这句话提醒了弦子,是啊,保护不了女人的男人,还能算男人吗?
弦子心里想,自己一个女人,都快被活活逼成一个男人了。
弦子立马给荒山打去了电话,准备向荒山狠狠地抱怨一番。
电话里的荒山却说:“宝贝,我正在出租车上,你猜出租车要去哪儿?”
弦子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荒山说:“出租车正在去机场,不出意外,三个小时内我就会出现在我们家的客厅里”
弦子有点心软了,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荒山了,弦子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荒山,弦子说:“真的假的,你不许骗我啊!”
荒山说:“怎么会呢,亲爱的,我需要你准备好一个深情的拥抱”
弦子不但准备好了拥抱,还去超市买了些红酒和牛排。
弦子似乎忘记了,她几天前刚把一锅滚烫的火锅泼向了一个精神病……她的周围并不是安全的。
她并没有把这差事安排给保姆,她希望亲自挑选最新鲜的牛肉。
荒山是处女座,他对食物的精致追求,简直像一个gay……
他和弦子不一样,弦子**咧咧的,经常吃不卫生的外卖,并吃的津津有味。
而荒山哪怕工作再累,回家再晚,都要穿着衬衫煎鹅肝,听着莫扎特的钢琴曲品红酒。
但荒山的家庭条件好像并不太好……
荒山是北方人,父母是干建筑的工人。他从来不在弦子面前提起他的父母,有一次年底弦子提起去荒山的老家坐坐,看看两位老人,结果荒山却发了飚,春节都没过安稳,从那之后弦子再也不敢问荒山家里的事了……
弦子深深着迷于他的优雅,喜欢看他慢斯条理的吃东西,无法自拔。
弦子手里提着一堆新鲜食材打开家门时,保姆正在拖地,她抬起头对着弦子笑了一下,又把下巴朝着沙发方向指了指。
弦子愣住了,客厅里没开灯,餐桌上正燃烧着一只红色的蜡烛,烛光下摆放着精致的刀叉和餐具,弦子又伸头一看,荒山居然笑吟吟的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他的头发还是一丝不苟的往后梳着,没有一丝褶子的西裤还有锃亮的皮鞋,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一尘不染。
荒山站了起来,说:“给你个惊喜,喜欢吗?”
弦子的鼻头一酸,什么话也没说,冲着荒山就扑了过去。
荒山站起身,把弦子牢牢的抱在怀里。
弦子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荒山,说:“你不要再离开了好吗?这两天我都快吓死了”
“不是有保姆小丽陪着你吗?”
“可我需要的是你啊!”
“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明天我去买点安神的药给你”
弦子犹豫了一下,说:“昨天我做错事了……我把一盆火锅泼在一个精神病的身上,而且他是个杀人犯,还追着我跑呢!”
“你报警了吗?”
“报了!可是警察不相信我”
“怎么可能呢?哦……或许,他不是什么杀人犯,只是一个精神病的流浪汉,可你做的有点过分了,他肯定得毁容了”
弦子把身子在荒山的怀抱里抽了出来,按亮了灯,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雪亮。
荒山冲着保姆小丽摆了摆手,保姆小丽知趣的退进了厨房里。
“你不相信我?”
“可我们更应该报警,不是吗?”
弦子快要崩溃了。
“我说了!我报警了!警察根本不相信我!”
“我们该拿出点有力度的证据,证明这名精神病企图伤害你”
弦子悻悻的低下了头,记录了采访李东全过程的录像机已经丢了,而警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公开犯罪过程,也不相信她曾与曹明擦肩而过。
或许,他们认为弦子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记者。
弦子感到一股深深地无力感。
弦子说:“我和那个精神病已经结仇了,他一定会报复我!而且,他绝对知道了我住在这个小区……”
荒山说:“好吧,我向公司请个假,我来保护你”
弦子还是不太放心。
荒山说:“我们或许应该抓住他,或者揍他一顿,再把他扭送派出所里”
弦子说:“你不怕吗?”
荒山说:“我怕黑社会,因为他们人多,路子野,可你说的这个,他就是一个势单力孤的精神病啊,就算他真的杀过人,只要我们做好准备,不要被他的气势吓倒,未必打不过他”
弦子好像一下子被点醒了,对啊,他虽然是个精神病,可他不也就是个人吗?
弦子看着荒山健硕的身体,心里顿时感觉安全多了。
弦子说:“你有什么计划吗?”
荒山忽然阴森森的笑了一下,说:“用你当诱饵,怎么样?”
弦子觉得这句话毛毛的,说:“你别吓唬我啊”
荒山说:“哈哈哈,开玩笑!我们先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弦子刚坐在餐桌旁又站了起来,说:“好!不对……我忘了买番茄酱!”
荒山说:“不买了,家有黑胡椒汁”
弦子跑到了门口换上了鞋,说:“可我爱吃番茄酱,我去买!”
荒山也站了起来,说:“我陪你一起去,天黑了……不安全”
弦子说:“没事儿,我去楼下买”
弦子在小区里的便利店里买了一袋番茄酱,便利店里的灯光很亮,便利店外就是小广场,广场上有一群阿姨在跳舞。
弦子忽然觉得没有那么怕曹明了,反而希望他赶紧出现。与其每天忐忑不安的担心他的报复,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拼个鱼死网破。
弦子想起曹明那张被烫的满是水泡的脸,心却缓缓硬了起来,像蝎子一样狠毒。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直接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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