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草原都会对千昔或者北国进行骚扰,掠夺资源,另两国烦忧,冰若必须得去北国,一方面是因为曹衡肯定会派亲兵出来找她,她看透了帝王的心思,肯定会除之后快。另一方面就是,她若是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难保气息不会外露,到时候冰熙的亲兵寻来也很麻烦。
冰若和暗挑着树林行走,穿行了两三天左右,终于到达北国边境城镇新城,边境非常严格,没有身份牌是绝对不允许进入的,且在城内,住店,帮工,都需要身份牌。这是在凉州城的时候,冰若听隔壁大婶说的,她儿子和人在凉州和北国的新城来回跑,做点小生意。
所以冰若在凉州特地去专门交易身份牌的黑市,用陈风的身份牌,交易了一块北国的身份牌,上面写的名字叫顾白,二十三岁,职业是大夫。
拿到牌子的时候冰若有些汗颜,医术这个课她就没听过几次,后来长老发现逼迫也没有用,跟她父王商量就把这课取消了,只教了她基本的一些东西。但是在这个时代,身份就是分层次的,上层的身份太难找,没有办法挑,大夫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经过凉州城的修养,暗已经可以隐藏自己了,他还是习惯这样的,所以冰若也就没有提给他易容的事情。
冰若拿着身份牌递给士兵,士兵检查过,随即拿着身份牌交给了他的长官,长官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问道:“你是个大夫?”
冰若点头,长官道:“你随我来。”冰若也只好跟着他,竟然一路进了军营,到了主帐前,城门长官和守卫说了几句话,守卫进去了,不一会出来:“将军要见你,进去吧。”长官见此就走了。冰若摸了摸脸,进入主帐。
将军很年轻,大概有个二十五六岁,一身铠甲,看见冰若进来,盘问一番,大意是你是北国人,为什么去凉州,祖上哪里人,跟谁学的医术,等等盘问一大通,冰若说话可谓滴水不漏,任凭他反复印证,最后将军点点头,道:“带过去吧。”
旁边副官道:“跟我走吧。”
冰若跟着副官来到一处大帐篷,里面赫然许多伤员,副官道:“顾大夫,您也看见了,伤员特别多,军医实在忙不过来,就拜托您了。”冰若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副官有些欢喜:“有什么需要,就同我讲,也可以和军医说。”冰若点头,副官大喜而去。
净了手,冰若开始为伤员处理,她将伤员分类,重伤员优先救治,好在当初那点皮毛大多都学的外伤,那也是把看家本领都用出来了,她现在恨不得当初能多学一点,好在药还算充足。
忙活一整天,天色渐晚,今日已休战,冰若才得以休息一下,刘军医听说来了帮手,特地来看,一看冰若的手法与他不太相同,又看是个年轻的,有些不满,但有些伤员的救治手法又让他啧啧称奇,冰若处理手法稚嫩的,他都一一点出来,冰若赶紧用心记下,这半宿就过去了,冰若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倒进帐篷就睡着了。
昏天暗地忙活了好几天。冰若实在忍不了了,推开守卫冲进了主帐。跟成将军大眼瞪小眼。
成将军也没见过这阵仗:“呃,顾大夫,怎么了,可是药供应不足,我这着人去领?”冰若道:“不是药的事情,跟药没关系,跟伤员有关系,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什么事情。”
冰若看了看副官,成将军一挥手,副官出了帐篷,冰若咬咬牙:“你在草菅人命!”一句话给成将军轰蒙了,呛啷啷长剑出鞘,就架在冰若脖子上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草原的骑兵最为厉害,听说最近又用了先进的攻城武器,你们防守困难,可是,再困难,也不能拿人命去填!你看看那些伤员,受的大多都是一种外伤,你要是用车轮战,再打十天也打不走他们。”
成将军眼睛眯了眯,半响,将杀气收回,“依你当如何?”“他们用的是铁甲马,我们就勾他们的马腿,再从高空用弩箭炮射下箭雨,他们再厉害也难逃,等他们架起盾牌,我们可以上长枪。”
随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派一队敢死队叫他们马拉稀不就得了。
成将军哈哈大笑,冰若皱眉,成将军将冰若视线引到沙盘:“你看。”他指了个地方,冰若看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要迷惑他们,但是这伤员也太多了。”成将军道:“我与那草原将领呼汗耶交战几年,他熟悉我的作战风格,若是此次不出奇招,怎能打退。只好前面迷惑他们认为我军气势不行,后面我亲自出战,将他们引到此低处,到时候来个全歼。”
冰若叹口气:“为了迷惑,就加了这么多伤员。”成将军目光闪了闪:“顾大夫,没上过战场吧。”
冰若沉默了,她知道成将军的意思,为了胜利,牺牲一点算什么。长老们也不止一次提到过,帝王之术,关键在于最小化的牺牲换来最大化的胜利,时刻保持理智,不能为一点牺牲放弃大局,这是必修课。
冰若无言的看着面前的沙盘,不得不说,成将军的做法是对的,这是最快取得胜利的方法。微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沙盘,低声道:“我回去了。”
成将军看着冰若的背影,眼里露出赞赏,这么年轻就懂的兵法,可造之材啊。随后目光落在沙盘上,看着看着,突然眼睛瞪大,大喊,副官,点将!
一阵紧急的号令过后,成将军亲自带军出发。
给伤员们换好药,冰若一个人坐在帐篷里,道:“暗,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暗正犹豫要如何开口,冰若又仿佛自言自语:“我明明觉得这样做不应该,可我还是做了,你说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我有些迷惘,不告诉他,他的计划成功,死很多人,告诉了他,一样也要死很多人,对他们来说,人归属不同的国家,可在我看来,他们没什么不同。”
暗心里叹了口气。
成将军看到了冰若的提示,草原最怕火,冰若标注的地方若以火攻,事半功倍,能直接烧到草原军的营地,他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只是这需要看天气,冰若学过如何观察天气,自然知道,什么时辰什么风向。
所以成将军火急火燎的点兵。
下午,捷报传回,大胜而归。冰若却皱皱眉,这么早就回来了。
成将军将捷报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之后便单独找了冰若。看看冰若好像心情不佳,笑了笑:“我没继续追,就烧了他们的粮草,帐篷,没了这些,他们能消停几年。”虽然冰若已经猜到了,但是还是很感激。
成将军又道:“顾白,你想不想成为一个将军,像我一样?”
冰若定定的看着成将军,成将军道:“我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写在奏折里了,当今皇上爱才惜才,定会给你升官,顾白,你要不要做?”
冰若脑子里闪过一把冰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成将军高兴的一拍冰若的肩:“好!皇上慧眼识人,定会喜欢你。走,我们喝酒去。”
暗的眼神一直定在成将军搭在冰若肩膀上的那只手,要不是冰若拦着,他真想给。。
众将士都很高兴,成将军也有些醉意,拉着冰若在主帐里继续喝,冰若问:“这功劳应该都是你的。”
成将军摇头:“我跟你说,老弟,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将军,也不想打仗,我老爹是将军,他非得让我当,我原本想着朝里就我一个武将,只能认,现在好了,我发现了你,这回去,我可解脱了。”
冰若失笑。成将军又干一碗:“顾老弟,我特别欣赏你,你敢直闯将军大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草菅人命,我欣赏你,以后咱俩就是兄弟,我是你大哥,以后你有事我罩着,我。。。”没说完歪着头就睡着了。
冰若自顾自又喝了一会,摇了摇空了的酒壶,心里想,我怎么酒量这么好呢,我也想醉一回啊。
冰若是不能在成将军主帐住的,若她是真正的顾白并没有什么,但她是冰若。将成将军弄到床上收拾好,冰若回到自己的帐篷,一夜无眠。
过了几日,圣旨下来,犒赏三军,成路和顾白回京复命。
进了京城,冰若心里就做好了准备,可是面见皇上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冰若心里还是疼的紧,右手紧握。
北国的皇帝年迈,但是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让人不能小觑。
北国皇帝名讳帝泽。曾经也是雷厉风行的人物。他有六个儿子,但现在只剩下了四个,分别是太子帝天,三皇子帝莫,四皇子帝昊,以及六皇子帝辰。
这四位皇子除了六皇子帝辰之外皆已成年,太子已经三十多岁。几位都在大殿上看着冰若,冰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气度不凡,临场不惧,不卑不亢,皇帝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几番试探下来,帝泽还是比较满意的,冰若现在易容的脸,就是她本来容貌的三分,去了柔美,加了英气,就是一个俊俏的青年,加上她今天的衣装是特意准备的,更增添了气质。
皇帝心中暗暗点头,如此有才又不高傲,性格沉稳,长相英俊,不禁开始在心中盘算起,自己还有哪个女儿没有出嫁的。
帝泽道:“顾白听旨。”冰若又跪下。“顾白,勇气可嘉,才能不凡,着升骠骑将军,即日上任,赐府邸骠骑将军府。朕有一女,名芫馨,年方十五,温柔大方,许以顾白,择日完婚。”
“顾白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