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军问道:“你知道养二十只羊需要投资多少?”
孟悠久说道:“我算过了,不到三万块钱。”
孟海军说道:“就算我们能贷两万块钱,还差一万块钱在哪?”
孟悠久说道:“你想办法去借啊。”
孟海军一摇头,说道:“不行,咱们家的情况谁不知道,谁会借钱给我们。这样,悠久,你不是说可以贷款吗,咱们就少养一些吧,养十只,怎么样?”
孟悠久摇摇头,坚决地说道:“不行,那到什么时候才能致富?你不想要孙子我还想要媳妇呢。你看看别人,有谁像我这样,都三十了还没有娶媳妇?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听你的了,酒我不喝了,你也不能喝!”
一听不让喝酒,孟海军的眼睛瞪起来了,不愿意道:“你敢!我的酒谁敢不让喝?”
孟悠久也犯起了倔劲,说道:“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借钱养羊,我就不活了,反正活的也没有意思,我让你断子绝孙。”
说完后,也不理孟海军的神色,躺到床上自己睡去了。
孟海军气的差点把手里的破茶杯摔到地上,嘟哝道:“混蛋,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转念又一想,也是,儿子都这么大了,心火旺,看着别人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能不想女人嘛?可这钱从哪儿来,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们呀。思么了半天,孟海军叹口气道:“唉,为了儿子,为了孙子,这张老脸就不要了,去求求人看吧。”
兰翠华听完课回家,孟大狗一个人无聊的躺在床上,一见兰翠华回来了,不乐意地说道:“一个妇道人家,跟着瞎凑什么热闹,现在才回来。”
兰翠华兴奋地说道:“大狗,人家管技术员讲的可好了,我想了,咱贷上两万块钱的扶贫贷款,我在家里养上十只羊,一年好歹挣上一两万块钱,你出去打工,一年不多挣,能给家里拿回来两万块钱,要不了几年,咱们的日子也不会比谁差。”
孟大狗在床上坐起来,气呼呼地说道:“你以为钱是那么好挣的?跟着他们瞎折腾啥,还贷款,我问你,要是赔了,你那啥还人家的贷款?”
兰翠华不服气地说道:“凭啥人家挣钱我就赔了?十只羊也不多,我精心些伺候,我不信就能赔。再说了,你一天去赌博,不是都欠了一万多块钱的帐了,你那什么还?”
孟大狗脖子一梗说道:“那不一样,古人都说过,小赌怡情,大赌致富。我只要赢一回,不光欠的账还了,还能改变咱家的穷日子。”
兰翠华说道:“还古人呢,那个古人说的?不就你们那几个赌鬼骗人的话。你说说,我自从嫁给了你,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吗,人家的媳妇穿得光光鲜鲜,我跟着你图了个啥?你看看现在这个家,还有个家的样子吗。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们娘们吃的啥,穿的啥?”
说道伤心处,兰翠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以前好坏就这样了,现在政府鼓励我们致富,也有政策,扶贫贷款没有利息,党书记从市里来到咱这穷沟沟里,帮助大家脱贫致富。为了你,到家里来了几回,道理讲了几箩筐,你就是听不进去,你就打算让我们娘们跟着你过一辈子这跟叫花子一样的日子?”
孟大狗不耐烦的把眼睛一瞪,狠狠的说道:“你个死婆娘,找打是不?一回来就絮絮叨叨的,不是老子撑着这个家,你早饿死了。”
说完了,孟大狗一翻身,拉着被子躺下睡了。
兰翠华害怕孟大狗动手打她,不敢再说什么,轻轻啜泣着,简单收拾了一下,也上床睡了。
林春妮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兴奋异常,一路小跑着回到家里。
一进门,看见豆腐房里亮着灯,知道父亲在准备第二天的豆腐。进去一看,林志学那这个桶正在淘豆子,就说道:“爸,你再泡豆子。”
林志学“嗯”了一声,问道:“听课听的怎么样?”
林春妮说道:“管技术员讲得真好。爸,我问了管技术员一下,我想养鸡,养上五百只鸡,一年就能挣4、5万块钱。”
林志学很平淡的说道:“养是可以,五百只鸡得多少钱?”
林春妮说道:“管技术员给算了一个账,买550只小鸡得8250元,一年半鸡的饲料的63000元。”
林志学微微一皱眉头,说道:“这么多钱,从哪儿来呀?”
林春妮说道:“爸,我都想过了,最主要的就是买小鸡的8250元。鸡舍可以用旁边的旧房子,再把院子南边用旧砖搭建一个棚子,就够了。饲料可以用你做豆腐的豆腐渣,家里不是还有一些余粮吗,我再去割上些新草剁碎了,都是饲料。能坚持过了头四个月,鸡就开始下蛋了,鸡蛋买了,就有了周转的资金,可以买些饲料。而且管技术员说了我们可以头一年申请扶贫贷款,最少我们两个人可以申请两万元的贷款,到了第二年,我们还可以申请无偿补助两万元。所以,最关键的是头半年。”
林志学又说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鸡蛋全部卖出去的情况下,要是鸡蛋卖不出去怎么办?”
林春妮说道:“爸,鸡蛋要想卖出去,肯定得想办法。我都想过了,等养上了鸡,我到县城里去,找那些市场上卖鸡蛋的贩子,还有超市,把鸡蛋批发给他们。还有,县林业局给咱们村捐了五台电脑,党书记说要教大家学习电脑,学习上网,在网上开商店卖东西。我也去学,学会了我就在网上卖鸡蛋。”
林志学这才点点头说道:“也行,买小鸡的钱我想办法给你凑。妮子,你妈身体不好,我老担心她要用钱,这两年攒了一点,有两千块钱。我再出去找你姑姑、舅舅他们想办法借一些,给你凑够买小鸡的钱。”
一听要找姑姑、舅舅借钱,林春妮的脸色阴了下来,说道:“爸。我不愿意你找他们借钱,咱们家日子不好,他们一个个见了咱们跟躲瘟神似的。”
林志学叹了口气说道:“唉,妮子,你说的爸怎么不知道。可是,不找他们借又能找谁?你还年轻,还要活人,不能在人前丢了自尊。爸老了,没有什么,厚着这张脸皮去借钱,只要你养鸡养成了,什么就都有了,也不用像你爸这样,窝里窝囊过一辈子。”
听完林志学的话,林春妮的眼泪下来了,说道:“爸,不找他们,不去看他们的眼色,你把那2000块钱给我,其他的我想办法。”
林志学宽慰着林春妮:“妮子,只要你有心干,爸一定支持你,钱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早点去睡吧。”
天晴了,林志学家的工地上也开工了,党卫民好几天都没有去过了,就想过去看看施工的情况。
刚走出村委会的院子,兰翠华风风火火的跑来了,一见党卫民,就哭诉道:“党书记,你管管我们家大狗吧,他又去赌博了。”
党卫民一惊,说道:“大嫂,你慢慢说,怎么回事,他去哪儿和谁赌去了?”
兰翠华说道:“还能和谁,就是孟三那几个一天不务正业的家伙,在孟三家聚赌,我找去了,他们关着院门,不让我进去。”
“他哪来的钱去赌?”
兰翠华哭着说:“那个千刀杀的,跑出去骗亲戚说我病了,要给我看病,借了人家三千块钱。”
党卫民一摆手说道:“别哭了,大嫂,你带我去,我把他从赌桌上拉回来。”
兰翠华在前面,党卫民在后面跟着,往小河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