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党卫民也顾不上和其他人打招呼,转过身,蹒跚的往回走,想回村委会的宿舍去。
孟玉海看到党卫民的步履不稳,冲着站在人群里的周宝山摆摆手,示意以他去扶着党卫民。
周宝山急忙跑了过去,扶住了党卫民。
走了十几步,党卫民站不住了,身子往前扑去。
周宝山急忙扶住了他,让他慢慢躺到了地上,没有摔住。
周围的村民发现党卫民躺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惊呼。
孟玉海听到惊呼声,扭头一看,也顾不上正在进行的开工仪式,奔了过来。
只见党卫民双目紧闭,呼吸急促,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楚了。
孟玉海急得直跺脚,郭步帕等众人也围了过来,一看党卫民的情形,郭步帕急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送医院。”
孟玉海说道:“熊少平去开车去了。”
郭步帕说道:“这会儿开车哪来得及?去让我的司机把车开过来,马上送他去医院。”
有人喊了起来,郭步帕的司机听到喊声,把轿车开到了跟前。
众人把党卫民抬起来,放进轿车的后座。孟玉海对周宝山和围过来的王大东说道:“你们两个赶紧陪着党书记区医院。”
郭步帕在旁边说道:“乡医院恐怕不行,不要耽误,你们直接去县医院。”
轿车拉着党卫民一溜烟成的走了。
开工典礼也没有办法在进行了,孟玉海请郭步帕和邀请来的来宾,一起象征性的铲了两下,交给了工人,典礼草草了事。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形,纷纷告辞走了。
孟玉海对郭步帕说道:“郭乡长,那你先到村委会坐坐吧,等车回来了你再走。”
正说着呢,熊少平带着工具车过来了。郭步帕说道:“好啦!我也不在你们这里坐了,就让少平他们这车送我回乡上吧。党卫民那里的情况,你们要及时向我汇报。”
吃完中午饭,孟玉海打电话叫来了熊少平,让他开着工具车,准备去县医院看看德玛。
还没有走呢,周宝山从县里打了电话过来,在电话里,周宝山哽咽着对孟玉海说道:“孟支书,党书记走了。”
孟玉海晕了,问道:“你说什么?党书记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宝山说道:“大夫说,党书记是心源性猝死,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孟玉海愣了半晌,说道:“你和大东先守手在那里,等我向领导汇报了,再决定怎么处理。我马上也去。”
站在旁边的熊少平眼泪一下下来了,说道:“怎么会,早上还好好的,这说走就走了?”
孟玉海给孟凡辉打个电话,向他通报了党卫民不在的消息,让他赶紧过来,他们一起去县医院。而后孟玉海又给郭步帕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然后孟玉海和孟凡辉一起坐着工具车,去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一进病房,周宝山,王大东正在那里落泪。
熊少平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喊道:“党书记,你怎么就走了?咱们的鸡场才刚刚开始,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你怎么就把这么一个摊子扔给了我?”
周宝山在旁边对孟玉海说道:“孟支书,现在怎么办?医院里还在催,我们是把人送到太平间去,还是送到殡仪馆。”
孟玉海也拿不定主意了,说道:“你们等等。”
他拿出电话,给郭步帕打电话请示道:“郭乡长,医院让把人弄走,我们现在怎么办?”
郭步帕在电话里说道:“我已经给县里汇报过了,县里通知了他们单位,让他们单位通知党卫民同志的家人,你们现在先把人送到殡仪馆去。”
挂了电话孟玉海说道:“宝山,你去办手续,通知殡仪馆来拉人,乡上让把人先送到殡仪馆去。”
他们把党卫民的遗体送到了县殡仪馆。安置好后,孟玉海说道:“咱们几个都不要回去了,找个旅馆先住下,县里已经通知了党书记的单位,党书记的家属随时都可能来,我们在这里等着。”
宋局长接到县里的电话,也十分震惊,可是这也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只好派人去用车把尚晓燕从他们单位接到了招商局。
尚晓燕心中十分奇怪,不知道招商局找她来做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走进宋局长办公室,尚晓燕看到,办公室里除了宋局长,还有两位女同志,就问道:“宋局长,找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为民出事了?”
宋局长走过来,轻轻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到沙发上说道:“晓燕,卫民是个好同志,不但工作出色优秀,为人也很好,深得全局上下的喜爱。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要告诉你,你一定要挺住。”
尚晓燕急切地一把抓住了宋局长的胳膊说道:“你说,他到底怎么了?”
宋局长沉痛地说道:“卫民同志今天突发疾病,去世了。”
尚晓燕的头脑一片空白,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说道:“宋局长,你是领导,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我们家卫民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突发疾病。”
这时旁边那两个女同志走过来,扶住了尚晓燕。
宋局长说道:“晓燕,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都是真的。”
尚晓燕愣愣的看着宋局长,愣了那么一会,哇得痛哭出声。
安慰了半天,尚晓燕才有一点缓过劲来,说道:“我要去看他。”
宋局长说道:“要不要告诉孩子?让他去见他爸爸最后一面。”
尚晓燕哭着说道:“告诉她,叫她一起去,她再也见不到她爸了。”
宋局长说道:“那好,我派人去接孩子。来了后,我们一起出发。”
宋局长安排人去接党萍丽。
很快党萍丽也来了,看到他妈在这里,而且哭得泪人似的,奇怪的问道:“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
宋局长很为难的说道:“萍丽,你爸爸不在了。”
党萍丽把眼睛一瞪,说道:“你怎么说话?谁爸爸不在了。”
可是,她又看了看妈妈的表情,不由吃惊的问道:“妈,他说的是真的?”
尚晓燕点点头,哭着说道:“真的!你爸真的不在?咱们再也见不着了。”
党萍丽哇的一声哭了,旁边的两个女同志一人一个地劝着。
宋局长说道:“今天晚上你们不要回去,我安排人给你们登记个宾馆,由她们两个陪着你们,明天早晨咱们就去。”
尚晓燕摇着头,哭着说道:“不,我现在就要去。”
“现在去?”宋局长看着痛苦的母女二人,说道:“你们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否则的话我不敢安排你们去,万一在路上你们再出点什么事情,我怎么交代?”
尚晓燕克制住自己的悲戚,哽咽的说道:“宋局长,你放心,我会克制自己的。”
宋局长立即给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把局里的面包车准备好,立即出发。
几分钟后办公室主任过来,说道:“宋局长,车已经备好了。”
宋局长对办公室主任说道:“咱们一起去。”
他们从楼上下来,走到院子里,面包车已经停在那里。
宋局长让那两位女同志,一人照顾一个,扶着尚晓燕母女坐上了面包车,自己和办公室主任上了车。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在车上时,办公室主任就已经和孟凡辉联系上了,找到了他们所住的宾馆,孟凡辉已经给他们登记好了房间。
到了宾馆院子里,下车的时候,尚晓燕不愿意下车,要直接去殡仪馆。
站在院子里等候的常有理、郭步帕等人走了过来,说道:“殡仪馆已经下班了,这时候去也没有办法看到人,还是上去先到房间里休息,明天一早再去。”
孟凡辉在旁边介绍说:“这是常县长,郭乡长,专程过来看望你们的。”
尚晓燕心中极度悲痛,可是还没有失去理智,也知道常县长说的没有错,现在下班了,去了也看不见,就在那个女同志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
进到房间里,常有理安慰道:“尚晓燕同志,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过度悲伤。卫民同志是个好同志,他来这里工作一年,工作成绩很突出,我们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现在卫民同志,还有孩子需要你照顾。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可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尚晓燕只是抽抽泣泣的悲切着,摇着头什么话都没说。
坐了一会儿,常有理对那两个女同志说道:“你们多辛苦,晚上就陪着她们。”
他和宋局长一起走出了房间,对宋局长说:“宋局长;很抱歉,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太突然。”
宋局长说道:“事出突然,不是谁可以预料到的。你放心,尚晓燕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不会给你们县上提任何不合理的要求的。”
第三天,在殡仪馆要给党卫民开追悼会,除了县上、乡上的领导,炭柯村的村民自发的来了400多号人,把殡仪馆的院子挤得满满的。
这是殡仪馆多年以来所没有过事情,附近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议论道:“。这是谁不在了,来了这么多人的人送行。”
在殡仪馆大厅里,挤满了给党卫民送行的人,挤不下的人都站在了院子里。
尚晓燕和党萍丽在那两个女同志的搀扶下,站在旁边。
当哀乐声响起时,母女两个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痛哭出声,一个喊着丈夫,一个喊着爸爸,向着棂棺扑去。
旁边的人急忙拉住了她们。
人群之中,也想起了一片啜泣之声。
追悼会在一片肃穆之中结束,就在这悲痛的哭泣声中,人们开始向党卫民的遗体告别。
有村民不停地对尚晓燕和党丽萍说道:“卫民是个好人,是个好人。他到我们村子做了那么多的好事,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呢?”
告别仪式结束后,工作人员要推走党卫民的遗体时,尚晓燕扑到了灵棺前,看着躺在灵棺里的党卫民,哭泣着说道:“你好狠心呐,说走就走,把我们娘俩扔下了。”
在众人的劝慰下,工作人员推走了遗体。
殡仪馆外,招商局的面包车,停在那儿,党婷丽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尚晓燕跟着,母女两个在招商局两位女同志的搀扶下,走向面包车。
炭柯村的村民们,围拢在车子的周围,依依不舍地看着。
尚晓燕对着周围的村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最后送卫民一程。”
车子启动了,缓缓的开动。围拢在四周的人群,向两边分开,给车子让出一条道。
慢慢的前行的车子,速度越来越快,越开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村民们的眼。
可是党卫民就像一座丰碑一样,永远的立在了炭柯村村民的心中,又像一盏路灯,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