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无尽回廊

第8章 一夜成长,记录的开端

发布时间:2019-06-26 11:30:05

反正也睡不着,郑京翻找出大学时只写过寥寥几页的日记本,开始回忆那个美丽而残酷的梦,他不想让自己忘记,当然也忍不住,一边写到他心爱的妻儿,一边滴落眼泪。往事历历在目,他写得很慢,直到把关于鹿的梦境基本记录完毕,闹钟才迟迟响起。

经历过成家和生死离别,虽然是在梦里,一夜过后,郑京感觉体内有什么在生根发芽。既然那个梦回不去,是否应该在现实把握住幸福。麻溜起床洗漱,整装出门,这周他决定好好上班转换心情,假装,那只是一个梦。

不再犯迷糊的郑京变得干练了些,也更敢于面对同事和上司了,就像突然开窍,不住用忙碌将自己填满,甚至开口询问是否有工作要做。讶异的同事们转而担忧起来,能干是好事,但这样反常的举动,有些诡异。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小小一层办公楼里,以郑京公司为核心,开始随着圈子传播开。封闭的小社会里,一点小八卦都能成为**的谈资。

于是,传言到了隔壁公司那个长腿美女的耳朵里,作为那家公司的新任高管,她并不怎么在意。只在听到时,联想郑京轻浮又闪躲的眼神,觉得现实确实该给这个年轻人一点苦头尝尝,当然她也不希望是家里有人出事,想来心里泛起一丝苦楚。这个美女,名为吴佳。

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吴佳只好去卫生间洗把脸,以舒展开微皱的眉头,顺便补补妆。不料恰好撞见郑京,他刚从厕所出来。不由想翻白眼,同一楼层撞见最多次的就是他。前几次郑京无礼的扫视,特别是春梦过后的目光,很是令她不悦,但毕竟对方每次都礼貌打招呼,她也不好意思发作。

“你好。”愣了一小会的吴佳,摆出自然的姿态主动打招呼,准备无论对方干嘛都径直走过。却没想郑京好像,因为这声招呼才察觉到她,对她点头示意,然后抬头继续向前走。不是之前那样总在等待她出现的色眯眯眼神,吴佳感觉郑京的眼里失去了光彩。难道,真那么严重?

“诶!”轻轻一声,吴佳下意识地叫停郑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年轻人,生活不容易,一切尽力就好。”郑京回头看她时,吴佳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带了几分过来人的温暖和支持,这种大姐姐似的关怀,臊得她赶忙转身,快步走向卫生间。

而临转身,她清楚地看到,郑京无意识地和她对视,像在咀嚼那句话,眼里没有一丝轻浮,活像变了个人。随后只是轻轻再次点头,以示感谢,抬头时,嘴角挂着似是而非的微笑,轻微得让吴佳怀疑自己看错。她甚至感觉,方才一幕相遇只是她的幻想。

当然,洗完脸后,干练的吴佳就把那些全丢开,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而郑京,依旧强撑着扮演一个成年人,只是那一幕之后,胸中莫名有一丝暖暖在氤氲,消解着疲惫,现实里也不乏好心的陌生人啊。

直等到周五下班,结束一周工作,拖着疲惫的自我,郑京谢绝平时一起回家的同事,就着自己的缓慢步调回到公寓。电梯有如命运按着应有的速度上升,到达他的那层楼,门一开,刚好看见那个他目前有点应付不来的身影。

“哥,怎么才回来?”更早回到家的谢小菲此时已经换上便服,似乎是要出门买调料、食材之类的,宽松舒适的T恤和短裤,比正装更加展现她的青春可人。

慢条斯理收拾回家的郑京,确实足足比正常时候晚归约莫半小时,也没像往常打包吃的回家。察觉到这点的谢小菲,看着郑京强打精神伪装出啥事没有的表情,不禁想笑这个不会隐藏情绪的邻居哥哥,于是缠着不让他开门回家。

“哥你是不是忘记买吃晚饭了?看你穿着这身人模狗样也不可能吃完才回来,走吧,让我这个可爱的小邻居,陪你去买吃的,顺便陪我买几包鸡精去,我妈今天煲汤。”也不等郑京拒绝,就推着他又往电梯走,连回家放下手提包的机会也不给。

不论郑京怎么说他吃过了,异常强势的谢小菲都撒着娇,强拉硬拽让他陪自己去买东西,还说看郑京一脸没吃饱的样子,给他推荐这样那样一堆好吃的,甚至比他平时晚饭会吃的量还要多。但是这种时刻,小菲的关怀就是那么难以拒绝。

被她东拉西扯,耳边不停,郑京不由想起刚搬来时,这个小姑娘非要帮忙打理的情景。当时还搞出一堆又好气又好笑的麻烦,吃住都在家的小丫头片子,哪会是操持家务的能手。默默一口气呼出,不知是叹息,还是松口,他的气力确实多了几分。

转眼回到家门前。“哥,相信我,你可以的。别灰心,把我给你买的好吃的都吃完,明天起保证你生龙活虎,打遍天下无敌手!”谢小菲再次露出她招牌的笑容,用可爱的酒窝和虎牙宣示着对自己这番话的绝对肯定。由于路上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郑京只能借口说是工作不顺,有些自我怀疑,于是被谢小菲鼓励了一通。

“嗯。”看向这个善解人意的丫头,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冲她点点头,舒缓的鼻息从鼻翼喷出,郑京抬手摸了摸谢小菲的头,正如当初谢小菲帮他搬完家那样。少女乌黑的发丝用它的柔软表达着谢意,此时的小菲像只小猫闭着眼接受抚摸,一阵淡漠的余香顺着手臂,飘入郑京的魂灵里。

他挥挥手同少女告别,然后关门缩进了自己的世界。过不多久隔壁有声音响动,是小菲妈妈爽朗地抱怨着,迟迟才回来的少女。

缓慢地洗完澡,郑京多少挑着小菲让买的东西,吃了些许。倒上一杯白开水,用手机随意播放歌曲,他又拿出周一夜里写的日记,反正无事可做,那就把从一开始的几个梦,一并记录下来吧。

不知写了多久,基本快搁笔的时分,门铃竟然响起,疑惑的郑京手撑桌面用力站起身来,开门一看,又是谢小菲。她手里捧着一盅东西,不管不顾郑京问询的眼神,冲他嘻嘻一笑,直接从他身旁的空隙钻进房内,理所应当,不带一丝犹豫。

“我妈真是,煲了鸡汤还硬要我送过来,谢谢姐姐和你平时对我的照顾。都说了我陪你买了好多好吃的,肯定吃得很饱,她还不信!”谢小菲边吐槽着,三两步走到方才郑京写东西的桌子前,自顾自把那盅东西放下,很乖巧地没有翻看日记,而是简单收拾好桌面,偷瞄郑京吃了多少东西。又跑去他的消毒碗柜那找餐具,因为帮忙搬过家,她知道那些东西在哪。

走到自己桌前的郑京,看着谢小菲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木讷地一会看她,一会看那盅东西,耳朵里还在思考着她那些话的意思。毕竟,他还真没想到,人小鬼大的谢小菲,有天会胆子大到跑来给他这个单身男青年送汤喝。

记不得是怎么被谢小菲赶到桌子前,坐下一口一口喝那盅浓鸡汤,而少女还不觉尴尬地站在旁边,不停问着味道如何之类的话,就好像鸡汤是她亲手做的一样。郑京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此时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说不了,就是一个只会低头喝汤的机器人。

这时,一双香软的手掌贴在他的肩膀上,耳畔传来谢小菲的话:“哥,我知道不是工作不顺那么简单,看你黑眼圈那么重,眼里都是红血丝,就知道你最近都没睡好。不开心的时候,会觉得没人可以说话吧?叔叔阿姨不在身边,你搬来的时候姐姐又搬去别的城市,平时不见什么朋友过来拜访,你自己也很少出门。”

突然正经的谢小菲放下搭在郑京肩上的手,坐在他的身旁,两人的距离只有半个身位,能感受到刚洗完头发的湿气,以及沐浴露夹杂着洗发水的天然气息。

“我虽然小你两岁,平时搞怪又爱跟你们撒娇,很多时候都是你们包容我。可是,我也是个成年人,需要的时候,哥,你也是可以依赖一下我的。像是这样睡不着的时候,我可以讲故事给你听,哄你睡觉呀。”话到最后,突然转向天真浪漫的语境,差点闪了郑京的腰。

忍住又想去摸小菲头的冲动,郑京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这样做。心爱的母鹿在他的脑海闪过,鹿的一生确实让他懂得了许多,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爱打扰他的少女,心中对他确实有着恋爱的情愫在。换作几天前,他应该会受宠若惊地迎接这段恋情吧,但现在他心有所属,也没多余的心力去给这个女孩她要的回应。

一夜之间郑京仿佛学会了成年人的苦笑,他站起来看着谢小菲,抬手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脑瓜,略微坚定地说:“傻丫头,别闹,汤也喝完了,感觉回家尽早睡觉,别熬夜。”

轮到他强势地将汤盅交到谢小菲手里,不容置喙,轻轻推着她走到门口,边开门边解释说:“你哥我没事,就是太没出息网恋被人甩了,别瞎操心啊。过几天就没事了。”

话语半虚半实,梦里和虚拟的网络差不多,他不是被甩,但也和失恋一样再也见不到曾经心爱的她了。从郑京瞬间有些黯然的眼神里,谢小菲信了大半,没能说出任何玩笑的话语。她只是笑着等郑京关上门,靠在这个喜欢的大哥哥的门前,默默擦掉眼角不听话掉下来的泪水。又回家很快洗完汤盅,然后躲到自己房间的被窝里,心里脑海里全是过往的一点一滴。

未名 说:

如果是你,会不由也这样灰心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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