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飞兵:重庆解放与渝边剿匪

二、解放重庆

发布时间:2019-06-25 10:46:52

●11月1日,在纵横交错的崇山峻岭之中,一支解放军部队正向川东方向快速挺进。

●李长林团长非常气愤地对部下说:“对付这样的敌人,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让他知道点厉害。”

●我军趁势展开阵前喊话:“蒋军官兵们,快投降吧!解放军优待俘虏!”

● 解放重庆三十二师抢渡乌江天险

1949年11月1日,在湘西至川东南纵横交错的崇山峻岭之中,一支解放军部队正向川东方向快速挺进。

没有千军万马的厮杀,没有人声鼎沸的喧哗,只有脚踏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是我第二野战军三兵团奉命入川作战,围歼四川腹地国民党部队,彻底解放大西南。

早在10月25日,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政治委员邓小平向三十二师下达了向川、黔进军的战斗命令后,第三兵团司令员陈锡联就慷慨激昂地对向十一军指示说:“现在我兵团十军杨勇、苏振华率领的第五兵团已直出黔北向川南挺进,切断了国民党向云南的退路。我们三兵团的主要任务是直出川东,占领黔江、彭水,打开入川通道,并且该地区歼灭宋希濂集团,解放重庆,尔后向川西进击。”

十一军领命后立即冒着连天阴雨,开始了艰难的行军。

11月4日,我三十二师由慈利地区出发,经大庸、永顺向龙山、来凤攻击前进。于11日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一举击溃咸丰守敌,迫使来凤、龙山守敌闻风西逃,全线溃乱。

为迅速追击逃敌,三十二师主力全部轻装前进。部队昼夜兼程,翻山涉水,冒雨前进,克服了缺衣少粮、风餐露宿、极度疲劳等重重困难。指战员们斗志高昂、战斗情绪十分饱满,以不歼灭逃敌,誓不罢休的英雄气概,每日前进百里以上。

17日,三十二师师主力追击前进90公里,抄小路超越兄弟部队进至郁山镇保家楼附近。

这时,溃敌第二六三师残部企图横越公路向西逃窜,我师九十五团以一个营的兵力向该敌发起猛烈冲击,仅激战10余分钟,即将该敌全歼。随即于当日黄昏前,三十二师主力进至彭水近郊,威逼敌乌江防线。

乌江,又名黔江,两岸悬崖峭壁,怪石嶙峋,江水湍急,发源于黔北地区,流经川东、湘西、鄂西山区于四川省在嘉陵江汇入长江。

敌人为了掩护其主力西逃,妄图依托乌江天险顽抗。他们在溃逃时,以“不给共军留下一粒粮食,一根木头”为口号,实行烧光、抢光政策,大肆破坏乌江沿岸的道路、桥梁、索道,放火烧毁村寨、城镇。紧靠乌江东岸的彭水县城,几乎被烧成一片废墟,沿岸船只早被抢掠一空。

此时,三十二师重炮又未赶到,在没有炮火的掩护下,要从彭水正面强渡乌江、显然是十分困难的。

根据此种情况,三十二师师长何正文立即命令部队先渡郁江,抄小路,在乌江下游寻找渡口与船只,充分做好抢渡乌江准备。

当我军进至彭水东岸时,见彭水城中火光冲天,我主力继续追歼逃敌,一部兵力立即奔赴火场救人灭火,许多同志带着伤痛奋力抢救,有很多同志还把自己仅有的干粮让给了老人、孩子。群众看到此情此景,无不为之感动,纷纷自发地将沉在河里的船只打捞起来送给部队渡江之用。

11月20日,三十二师主力在彭水西北高谷堆一举抢渡乌江成功,迅速向敌纵深发起攻击。

此时,兄弟部队亦由彭水之南河口等地胜利渡过乌江,守敌弃阵西逃,乌江防御全线崩溃。三十二师九十四团在团长涂学忠的带领下,穷追不舍,追至罗葡垭时,我兄弟部队前一○一、一○四团正与敌第二军第九师对峙,该团立即从侧翼发起攻击,经一小时激战,敌大部被歼,我九十四团一举抢占了江口镇。

21日,三十二师部队全部胜利渡过乌江,乘胜前进,相继攻克敌第二军、第一○八军驻守的江口镇、白马场、长坝口等纵深要点,迅速发起全线追击。

“川东门户”被打开了,蒋介石妄图凭借乌江天险阻我西进的计划彻底破产了。

过了乌江,高高的白马山又挡在我军面前。白马山位于南川东北,上下30公里,山高谷深,地势险要,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川湘公路绕山而行。

时近严冬,雨雪交加,道路泥泞不堪;茫茫四野,荒无人烟,补给极端困难。部队又连续追击了20多天,非常疲劳,此时,走路真是比打仗更艰难。但广大指战员忍饥耐寒,“以速度胜速度,以疲劳胜疲劳”的英雄气概,于11月24日与兄弟部队5、6个师的兵力在白马山地区胜利会师。

白马山欢腾了,道路两旁挤满了胜利的勇士,他们握手称贺,互道胜利。为了继续扩大战果,三十二师师长何正文与李德生、尤太忠等几个师长共同研究,认为决不能使敌有喘息之际,一定要战胜疲劳,乘胜追歼。

接着,何正文率师主力绕道从小路连夜向南川进发。当九十六团进至长坝村以东时,发现敌前哨警戒部队,该团为了捕歼其主力,在团长顾登友的指挥下继续果敢前进,当敌主力发现后,该团主力已将敌分割,并迅速发起猛攻,经一小时激战,敌第一○八军七二六团大部被歼。被俘的巨锡鹿副团长惊叹道:“贵军以飞机一样的前进速度,使我们跑都来不及。”奇袭攻占重庆南大门

11月26日13时许,国民党十五兵团司令罗广文的一队士兵,从界石方向经桃花滩直抵虎啸口前沿阵地而来。

国民党守军的哨兵见有部队开过来,毫不在意地问:“喂,口令!”

对方对答如流。

哨兵又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对方回答:“我们是一○八军罗军长派来加强防守的。你们兄弟辛苦!”

哨兵听说,不敢冒犯,连忙回答说:“长官辛苦,幸会幸会。听说共军已打过南川啦?”

对方骂到:“你他妈的瞎说!共军还远着呢,你再煽动军心我叫你脑袋搬家!”

对方边骂边逼近哨兵缴了他的枪。

原来,这是我军一直做为三兵团十二军前卫的三十五师一○三团侦察连的战士们,他们装扮的国民党部队,为首的是一○三团侦察连长。

侦察连战士解决哨兵后,敏捷地占领了有利地形和前沿阵地。敌军连长从连部出来一看,见势不妙,正要拔枪射击,我侦察连长眼明手快,两枪打死了敌军连长。与此同时,我侦察连战士向敌军扫射,将其前沿阵地的守敌迅速歼灭。

紧接着,我侦察连乘胜抢占了虎啸口南侧的傍山险道。

虎啸口是天然屏障南温泉的唯一谷口,虎啸口北侧是打鼓坪山,南侧是群峰之颠建文峰。这两座山险峻陡峭,犹如两个守门神似的控制着虎啸口。

南温泉地区离重庆市区只有15公里,地处狭长山谷,层层山峦从东北方向延伸至长江边的大兴场,从西南方向延伸到蔡江的顺江场,这100多公里回环层叠的山峰,构成了重庆江南的一道天然屏障。

在地形上,南泉恰是重庆的南大门,所以1949年冬国民党调集了重兵防守。在南泉东北一线部署了彭斌的内二警总队、罗君彤的第三六一师和杨森部二十军的1个师;在南泉的西南方向包括翻越群山的川黔公路沿线部署了罗广文部陈春霖的四十四军防守。

当人民解放军大战白马山,即将突破“南川防线”时,坐镇重庆指挥的蒋介石慌了手脚,急忙调遣胡宗南的第一军前来重庆保驾。解放军三十五师一○三团像一把尖刀似的直插南温泉,蒋介石见势不妙,急令刚空运到重庆的胡宗南部第一军的先头部队一六七师赶往南温泉,命他的心腹一六七师师长曾祥廷死守南泉。

虎啸口位于南泉以东1华里,北侧打鼓坪山下的狮子口山头,是国民党中央电台,电台四周地堡林立,电台下面是虎啸口木桥,北桥头驻有卫队,沿岸筑有若干暗堡和地堡。虎啸口南侧的蚌壳山一带是国民党据守南泉的前沿阵地,罗广文部在此抢修工事,层层布防据守。这时,虎啸口北侧狮子口山的国民党中央电台的守军听见这边的枪声,即刻向我侦察连射击,封锁了我军的前进道路。

为及时切断敌人的通讯联络,侦察连立即组织轻重火力,掩护突击组通过虎啸口瀑布下面的木桥进攻敌电台。同时还组织了另一支突击队迂回到木桥下边,以桥墩作掩体,涉水越过花溪河,抄袭北桥头守军。经两小时激烈战斗,据守桥头和电台的守军溃退到北狮子山更高的打鼓坪山。

我侦察连占领虎啸口后,立即向南泉正街纵深推进。据守在南泉境内的罗广文部队和内二警听到虎啸口激烈的枪声,以为是我军主力来临,吓得丧魂失魄,如惊弓之鸟争相逃命。驻守在南泉仙女洞的罗广文部队丢下一大锅“回锅肉”拔腿就跑。

这时,胡宗南部一六七师乘200多辆汽车正向南泉开拔,他们咒骂罗广文部的溃兵是“饭桶”,沿途用刺刀阻拦溃退的士兵。这1万余名全副美式装备的胡宗南部队陆续抵达南泉,慌忙分头抢占打鼓坪山和建文峰制高点。

当我侦察连进攻到南泉正街时,恰与刚到南泉的胡宗南部遭遇,顿时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敌军人多火力强,我侦察连暂退回虎啸口南侧阵地。傍晚,敌人以数倍于我的兵力向我虎啸口阵地进攻,正在危急之时,我一○三团一营在徐泉水营长和冯嘉珍教导员率领下赶到虎啸口阵地,迎头痛击了进攻之敌,保住了阵地。

26日傍晚,我一○三团主力进至南泉附近,团指挥所设在南泉以东约两公里的大弯村。蔡启荣团长、苗新华政委和谭笑林参谋长根据敌军突然增派王牌部队据守的情况,立即改变了从虎啸口方向进攻南泉的作战方案,决定以南泉制高点建文峰为主攻目标。

为了使敌军摸不清我主攻方向,我军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打法。团指挥部命一营仍摆出担任主攻的架势,组织强火力攻打鼓坪山,借以麻痹、牵制敌人火力,以保证我军主攻建文峰的战斗。

打鼓坪山守敌的前沿阵地在虎啸口花溪河一带居高临下,调集轻重火力封锁了虎啸口木桥。二连长徐根率领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涉水越过花溪河,趁夜爬上狮子口,分头以手榴弹消灭了地堡的火力点。

徐根连长在战斗中壮烈牺牲,徐泉水营长立即率全营发起冲锋,一举占领了打鼓坪山的前沿阵地。

午夜,敌军组织1个团的兵力反扑过来,徐营长命一、二连和机炮连正面阻击,命三连从右侧迂回出击抄袭敌后。当三连在敌后打响时,徐营长立即发起反冲锋,敌军乱了阵脚,节节后退。但徐营长在指挥反击进攻战斗中却英勇牺牲。

徐营长的牺牲激起全营指战员的满腔怒火,大家纷纷请战要为营长报仇。冯嘉珍教导员冷静地分析了战场上敌我形势,指挥全营击溃了敌军一次又一次的反扑。双方对峙打了一整夜,保证了我军主力进攻建文峰的战斗。

一营攻打鼓坪时,我一○三团指挥部迅速制订了主攻建文峰的作战方案。

建文峰高南泉约一公里远,主峰南侧高地的白泡石山,北面坡缓,其他三面陡峭。这白泡石山是面向我军的最前沿阵地。主峰的东侧高地在我虎啸口阵地头上,东、南两面都是断崖绝壁,难以攀登。团指挥部部署二营四连担任主攻,五连和机炮连接应,六连为预备队。

四连长曹辉领受任务后,立即组织班排长抵近敌阵地侦察,发现建文峰的东、南两高地的敌人是刚进入阵地接防的胡宗南部一六七师,正在手忙脚乱地抢修工事。四连的战斗部署是:三排长张立保率全排打前锋,利用黑夜先夺下南高地白泡石山,然后利用白泡石山的有利地形向东高地进攻;二排尾随三排跟进接应,一排断后。

11月27日凌晨2时许,敌人的注意力已被打鼓坪山上激烈的枪声吸引。

我四连三排由团部派的向导带路向预定目标进发。由于天黑,地形又复杂,三排爬到了敌东高地的南侧断崖下时,天近拂晓,若返回再爬向原预定目标势必延误战机。此刻张排长沉着地分析了地形,认为此处是悬崖绝壁敌军的设防势必薄弱,又从枪声判断,东高地的敌人火力必然集中攻打鼓坪方向。

于是,张排长机动灵活地改变了方案,他一面派人爬回向连部报告,一面令全排以搭人梯登上了断崖,敏捷地隐蔽接近东高地上敌阵地前沿。同时,令九班火速运动到敌阵地后面。刹时,前后同时发起冲击,一举全歼东高地上1个连的敌军。

当东高地的枪声打响时,四连一排在机炮连掩护下立即向南高地发起正面进攻,吸引了敌军火力。此时,二排迅速登上了东高地也向敌南高地开火,三排则火速地迂回到南高地的北侧缓坡一带隐蔽。正当南高地的敌军受我两面攻击吃紧时,隐蔽在高地北侧的我三排张排长高声喊道:“八班快上!”南高地的守敌认为是建文峰主峰派来的援军。

趁其不防,我三排突然进攻,敌措手不及,在我前后夹攻下,南高地的守敌全部缴械投降。

拂晓,大批敌军从主峰冲下来,妄图夺回南高地。此刻,四连和机炮连迅速登上了南高地,抢占了有利地形,当敌军接近时,突然用轻重机枪猛射敌群,打得敌军抱头鼠窜,曹辉连长乘胜指挥全连冲锋。在冲锋攻击战斗中,曹连长身中数弹英勇牺牲,我军一举冲至主峰,全歼了建文峰顶峰的守敌。

我军占领了市泉的制高点,不但控制了整个南泉的敌军的活动,而且与一营占领的打鼓坪山南侧阵地遥相呼应,巩固了虎啸口阵地。

重庆国民政府国防部作战室闻讯建文峰失守,蒋介石惊得目瞪口呆,一面派飞机进行轰炸,一面责令曾祥廷师拼命夺回建文峰。从27日早上起,敌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向我建文峰阵地发起数次集团冲锋。只见建文峰上烽烟漫起,遍布弹坑。四周的树木被炸断,草木被烧焦。可是我英雄的二营在张二胖营长和梁格斗教导员指挥下,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建文峰阵地上的英雄们吃的是炒包谷籽,喝的是山泉水,以刺刀手榴弹对付拥有飞机大炮的敌军,他们在极艰苦的条件下坚守了阵地。在我阵地前,敌军尸横遍野。我坚守建文峰的英雄们阻击了敌人进攻,牵制了敌人主力,保障了我军主力迅速从东、南、西三面包围重庆的攻势。

正当南泉建文峰阻击战激烈进行时,我一○三团三营狄志山营长和崔松山教导员率两个连的兵力经界石疾奔南泉。

当狄营长率部奔到离建文峰战场2�5公里远的桃花滩时,只见十二军王近山军长骑着战马由南泉方向迎面奔来。王军长扼要地阐明了南泉战场敌情发生新的变化等情况,命令狄营长率部队从右侧罗广文部防区穿插到敌后,狠狠打胡宗南的屁股。

王军长骑马奔赴南泉战场一○三团指挥所时,胡宗南部在飞机大炮掩护下正向我建文峰阵地和虎啸口阵地猛力进攻。他果断地决定,将一○三团突破南泉通道的战斗任务改变为正面阻击,把守住阵地拖住敌军主力做为主要战斗任务,以保障我十二军的主力迅速迂回到重庆西侧白市驿飞机场一线。

我三营狄营长接受迂回敌后的任务后,火速指挥部队沿桃花排出发,从建文峰以西15多公里绕道前进。狄营长曾在司令部工作多年,深知首长迂回敌后的意图。他派一个排化装在前面侦察开路,选择了罗广文部防区的薄弱地带,穿插过山坯口。在28日午后16时许插入小泉山沟,突然间向南泉仙女洞上面的西山发起进攻。敌一六七师屁股挨打,正在进攻建文峰的敌军即乱了阵脚。此刻,坚守建文峰阵地的我二营趁机发起反冲锋,打得敌军丢盔卸甲,节节败退到花溪河北岸。傍晚,沿花溪河南岸一线山地已为我军阵地,整个南泉战场我军已取得全面胜利。

五洞桥是花溪河南岸到北岸南泉正街的唯一通道。敌军退守花溪河北岸后,沿岸构筑工事,以轻重火力严密封锁了河面。在五洞桥北桥头,敌军把老百姓的门板桌凳等堆积成障碍物,并构筑了桥头工事;又在大钟及凉水沟的半山腰间增设了几处重机枪阵地,以交叉火力封锁了五洞桥。

二营从建文峰猛冲至花溪河畔的战斗中,梁格斗教导员率部冲锋在前,不幸中弹牺牲。但是,二营已占领五洞桥南端的一线阵地。为了配合二营抢夺五洞桥,一○三团指挥部命一营由打鼓坪山的南侧山腰间向南泉正街发起进攻,命三营向花溪河北岸射击,封锁公路,牵制敌火力。

当我二营在轻重火力掩护下冲至五洞桥南桥头时,敌军从北岸的大钟等几处制高点疯狂扫射,二营牺牲几名战士,部队只好停止冲锋。在此情况下,张二胖营长立即组织突击组,调动全营轻重火力掩护,向五洞桥发起轮番突击。副指导员胡仁喜带一个突击组迂回到南桥头,跃身滚到桥下,以桥墩作掩护,依次涉水到对岸,突然用手榴弹摧毁了北桥头工事,炸开了北桥头的障碍物。当他举臂高呼冲锋时,不幸身中数弹,英勇牺牲。我一、二营趁北桥头守敌被炸得晕头转向之机,同时发起冲锋,敌阵顿时乱成一团,狼狈溃退到南泉西北面陈家湾一带山地继续抵抗。

南泉战斗自26日下午约15时打响,至28日23时许我军撤出战斗,历时约56个小时,是解放重庆外围的一次持续时间最长、最激烈的战斗。这次战斗重创了守敌和国民党军队在重庆的“江南防线”,为我主力部队大迂回、大包围,解放重庆赢得了宝贵时间。飞兵夺下西南军事重地

1949年11月28日,就在我十二军三十五师先头部队在南泉激战的同时,我二野三兵团十一军三十一师奉命向重庆以西重镇――鱼洞溪一线攻击前进,截歼由綦江北逃之敌。

鱼洞溪是重庆西南要津,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敌人控制了该地,就能保证重庆城西南面的安全;我军控制了该地,就能顺利地组织部队和船只对敌长江防线实施突破,从重庆西南面对敌实施包围歼灭。

上午10时许,九十一团三营两个连和一营一连3个连,首先赶抵鱼洞溪镇南郊。

此时,罗广文残部1个团和胡宗南部1个先头团已布防在这一带,控制了川黔公路及其两侧纵深地带。刚赶到二龙村山岗,我先头部队就接到紧急命令:“强占渡口,乘机渡江,直取重庆。”

先头部队名为3个建制连,实际兵力仅7个排。他们刚占领了一些山头,立足尚未稳定,便碰上了罗广文部一○八军的1个团,枪一打响,敌不堪一击,全团便缴枪投降了。

消灭罗广文部1个团后,3个尖兵连继续向前猛插,将近川黔公路时,又同布防在公路两侧山岗的敌军胡宗南部第一军一六七师五○一团相遇。

敌军凭借其猛烈炮火,妄图阻止我军先头连前进。战斗打得十分激烈。敌军一发炮弹落在我军埋伏的阵地上,随着炮弹的爆炸声,我军有5名战士倒下去了。

根据战况,连指战员及时调整了作战部署,采取分进合击,用异常迅猛的动作猛插猛进,分割顽敌。

我军九连首先从右翼直插敌人侧背,迅速进抵江边,控制了渡口,切断了敌人逃路。再由另一连从鱼洞镇镇中的敌人纵深楔进去,将敌人割裂成两段。

与此同时,八连战士再从左侧迂回敌后侧,将敌军的阵势打乱,敌军顿时乱作一团。

趁敌混乱,我军一举毙伤敌营长以下60余人。但敌仍凭兵力优势,在炮火掩护下,向我军多次进行反击。

由于我军只有7个排的兵力,加之武器装备差,要与美式装备的1个团的敌人硬拼是不行的。我军只好以小群、多路出击的方式,以机智灵活,战略战术,与敌人周旋。

15时,正当猖狂的敌人仗着他们的优势兵力,欺负我们人少时,我九十一团主力在赵兰田师长、李长林团长带领下及时赶到,随即投入战斗。

面对着激烈的战事,赵兰田只身来到前沿,在位于高地上的做为我机枪工事的一座残破碉堡内举镜观察敌方时,敌军一梭子弹从他耳际掠过,弹头被碉堡石墙反弹过来,嵌入其右大腿,致使右大腿两处负伤,当即被抬下战场。

赵兰田被抬下战场后,李长林团长非常气愤地对部下说:“对付这样的敌人,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让他知道点厉害,现在我决定,截击任务由二营去完成,三营在一营右翼向土桥一线迂回攻击,一营从正面压下去,直取鱼洞溪镇。”

一营教导员闫文和副营长吴大正,在受领从正面压下去、直取鱼洞溪镇的任务后,立即将部队展开。

一场激战开始了。敌人凭借着坚固工事和火力优势顽强抵抗,但在我军将士勇猛冲击下,节节败退。战斗到傍晚,我军已经接连攻下4个山头,敌人被迫龟缩到鱼洞溪镇外围几个小山上的炮楼里。

敌人在炮楼上用火力严密封锁着我军,以阻止我们前进。我一连发起几次突击,均未接近炮楼。

此时,由于我军炮兵尚未运到,又没有炸药,仅凭机枪攻打炮楼很困难。于是,各连战士纷纷向敌人喊话道:“蒋军官兵们,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缴枪不杀,宽待俘虏,赶快投降吧!”

可是,这些顽固的敌人反而叫嚷着:“我们是天下第一军,从来没有缴枪的习惯!你们如果有胆量的话就来进攻吧!”

敌人疯狂的叫嚣声,激怒了我军战士,他们纷纷要求立即攻打炮楼。

三排长关世勇涨红了脸,眉毛一竖,跑到教导员跟前,大声要求道:“教导员,我去把炮楼炸了!”

教导员叫他冷静点,不要蛮干。这时,有几个战士,抱着成束的手榴弹向炮楼冲去,三排长关世勇也跑出去了。教导员连忙命令机枪掩护他们。

但是,敌人火力猛,根本不能接近。关世勇顾不得那么多,忽然从地上跃进,想继续接近炮楼,不料他刚跑了几步,就被敌人机枪击中倒下。几个战士把他抢救回来时,已经光荣牺牲了。

同志们悲痛万分,班长张春山再三要求去炸炮楼给排长报仇,但教导员严肃而耐心地劝说着大家:“同志们这种战斗精神很好,但这样鲁莽可不行啊!有任务我会交给你们的。”

战斗暂时停了下来,战场上的枪声逐渐稀疏了。

晚上,一营决定组织夜摸鱼洞溪镇,切断敌人后路,孤立炮楼,迫使敌人放下武器投降。

深夜,寒风阵阵,天如墨黑。教导员带着营部通讯班和三连一排10多个同志从西边绕了个大圈子,从江边摸进鱼洞溪镇。夜里两点多钟,进了镇子。

街上冷冷清清,家家关着门户,看不到一丝灯光。大家摸索前进,刚拐过一条街口,迎头碰上几个人,抬着一个白晃晃的东西。班长张春山抢上前一拉枪栓,低声喝道:“不准动!干什么的?”

对方惊骇地回答:“长,长官!我们是……是送猪的。”

教导员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老乡,他们正抬着一口大肥猪。

教导员上前问他们准备将猪送到哪里。

一个老乡吞吞吐吐地说:“不是,长官们……你们叫我们送到下面街上去的吗?”

教导员又问:“下面街上的部队还没走吗?”

老乡说:“没有走啊!你们是炮楼上下来的吧!”

教导员说:“哦,我们是从炮楼上下来的。”

老乡连忙说:“那么,这口猪我们就给长官们送到炮楼去吧?”

教导员说不用了,叫他们抬回去,并要他们中一个人给带路。几个老乡都没说话。

停了一会,他们中的最高的那个老乡同意了教导员的要求。

大家向炮楼方向靠近,正走着,他们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黑影晃动,正想避开,不料对方却传来了一声吆喝:“谁?干什么的?”

教导员大步迎了上去,镇静地答道:“呵,不要误会嘛,我们是刚刚从炮楼上下来的。”

教导员一边回答着,一边快速地向这个家伙靠近。他们中的一个战士一伸腿将这个家伙绊倒,还没等这人叫出声来,教导员的手枪就已经顶住他的背。

教导员轻声喝道:“不准叫?”

这个家伙连忙求饶,说自己是哨兵,并告诉教导员说镇里还有敌五○一团的2个连,正在下面街上睡觉,准备明天早上撤过江去。

教导员想这正是个好机会,何不趁此下手,瓮中捉鳖,于是立即命令通讯员侯元德马上回去带部队进来。

这时,在一旁为他们带路的老乡才恍然大悟地说:“啊呀,原来你们是解放军呀!这真是太好了!”

教导员谢过了为我军带路的老乡,叫他立即回去,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

在敌哨兵的带领下,我军指战员直奔大街,来到一家门口。敌哨兵停住脚说:“就是这里,这里住着1个连。”

教导员又问哨兵还有1个连在哪里,哨兵用手示意说在那边。

教导员令张春山带上三排的同志,去解决另外1个连,并嘱咐要小心些,不要出了问题。

等他们走远后,教导员和留下来的通讯班战士们也立即投入了战斗的氛围。

通讯班班长刘永春上前一脚踢开大门,用手电来回晃,大喝一声:“你们被包围了!快起来,缴枪不杀!”

睡梦中被惊醒的敌人乱嚷嚷地爬起来,呆头呆脑地把枪都扔到门边。有一些被吓住了的敌人,把枪扔后,溜进老百姓家里躲起来。

为了不让一个敌人跑掉,我军战士分头搜索跑散的敌人。这样一闹,把整个鱼洞镇都惊动了。有些大胆的老乡,打开门瞧,一听说是解放军进了镇,消灭了敌人,就高兴地跑出来满街喊:“乡亲们,赶快出来呀!是解放军到啦!我们解放啦!”

随着群众大声的喊声,街上的人愈来愈多,还有的老乡把跑到家里的敌人捉出来送给部队。家家的门都打开了,小小的鱼洞溪镇显得十分热闹。

拂晓,我军战士把俘虏集中好了,缴获的武器弹药也整理好了。营里又命令二连开始攻打炮楼。

这次,我军战士还没等正式进攻,那些在昨天还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一军”敌人便在炮楼上挂起了白旗,向解放军投降了。

鱼洞溪战斗持续1昼夜,我军歼敌五○一团三营大部,俘敌100余人,是九十一团进军西南以来最激烈的外围战之一。

第二天凌晨即在鱼洞溪镇战斗结束之际,三十一师主力赶到,与九十一团并肩战斗,迫使余敌沿江北溃逃。我军完全占领了鱼洞溪镇及其渡口。当天中午,解放鱼洞溪的英雄部队,接到了上级要立刻出发,准备过江解放重庆的命令。严团长率军直逼海棠溪

1949年11月中旬,我二野三兵团先头部队顺利渡过了乌江天险后,第十一军九十五团的战士们却接到了掩护军直机关的命令。

该团副团长严大芳对这个掩护任务非常不满意,他一再向曾绍山军长和鲍先志政委请示,要求只派他们团二营掩护军机关,一营、三营则随大部队去追击敌人。

曾绍山军长被缠不过,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一、三营接受任务后,以平均每天跑80多公里的速度去追赶前面的大部队。7天后,他们在白马山附近终于发现了走在前面的第十一军。

我十一军师长何正文见到追赶上来的一、三营,立即命令他们前去双胜场地区歼灭罗广文兵团的敌军。

一、三营的战士们经过1天1夜的急行军,在南川时,成为大部队的领头军。不过,他们在那里依然没有见到一个敌军。

穿过南川到了清河场,一、三营的战士们在那里抓到了敌人的1个后卫连,经审问俘虏,得知罗广文兵团中有1个师的敌军正向白沙井方向逃窜。

根据这个情况,严大芳和方政委决定兵分两路去合围敌人。

严团长带着一营赶去白沙井。他们到那里后没有发现敌人。

严团长拿出地图将敌人的逃窜路线重新做了分析,最后判定,敌人应该向北逃去。于是,他下令一营战士们调转方向,加快脚步向前追赶。

到了21时左右,他在白沙井附近发现了一个较大的村镇。在这个村头上,有一座二层小楼房,楼前有间大院子,四周垒有一人多高的围墙,西面有一个大院门,从那里传出了敌人的吵闹声。

战士们追了好些天的敌人总算碰到了。严团长命令战士们,到夜里才对敌军进行猛攻。

几个小时后,夜更黑更静了。一连的两个排,像两把锋利的钢刀,直插小楼。一排搭人梯迅速翻过围墙;三排的战士们冲到院门口,打了一阵冲锋枪,扔了一阵手榴弹,趁势冲进院里。仅仅几分钟,战士们就拿下了小楼。

为了扩大战果,我军迅速向双胜场东北前进,同时,我军三连战士们也向村西头展开攻击。

可就在这时,村子四面的高山上突然枪声大作,严团长很快意识到山上还有敌人。为了弄清情况,他带着冯营长和其他几个同志,上小楼去观察村里和周围的情况。

很快,他们发现山上的敌人只是无目的地胡乱打枪,看来是为了壮胆。但是,他们很可能在天亮后向我军反扑。

为了做好打恶仗的准备,严团长立即命令二连带一个排,抢占村东北附近的山头,又在楼上架起机枪,并命令二连的其余两个排,也投入村子里的战斗。

三连的同志迅速摸进了村里,敌人有的正在吃饭,有的正在睡觉,我军的战士端枪对着敌人大声喊道:“不准动,快缴枪!”,敌人就在这样了俘虏。

一时间,战士们劲头十足,比赛谁捉俘虏多。这里1个班,那里1个排,左右冲击,到处搜寻敌人。一会儿,大院内已押来了1000多名俘虏。

为了防备俘虏们对我军战士进行反攻,严大芳决定:先把俘虏送往白沙井,那里有我军的大部队。

送走俘虏后,师部派出联络员为一营的战士们下了新的命令。要求他们快速从那里撤退出来,以防遭到山上敌军的围攻。

可是,就当时的情况看来,严大芳等人认为如果他们就此撤走,村中的老百姓必定会遭殃。于是再次要求留下来继续与山上敌军战斗到底。我十一军首长得到消息后,立即派出九十六团来增援一营战士。

山上的敌人不敢轻易动手,只好逃跑。

经过村中的一夜激战,我军彻底击溃了敌一○八军,而逃跑的仅仅只有二四二师中1个营的敌军。

为了堵住这股敌人,严大芳他们没有直接尾随,而是从西边一侧迂回包围,迎头堵截。

当我军部队来到栋清场一个村子休息时,正巧我十一军师部也临时设在这里,严大芳去见了何师长,汇报了头天晚上双胜场战斗的情况,并将自己打算继续消灭一○八军逃敌的想法作了简单汇报。

何师长表扬了严大芳和战士们的战斗精神,要求他们将一○八军的逃敌交给十一师九十五团的战士们前去完成,他们前往重庆海棠溪打击敌人。

接受了师长的指示,严大芳他们不顾疲劳、饥饿和困乏,立即向重庆方向挺进。

11月29日14时左右,严大芳带领的一营战士终于与方政委带领的三营战士们,在一个名叫土地垭的地方会合。

这土地垭是重庆南岸黄角垭守敌堵击我军的第一道阵地。严大芳和方政委研究决定,三营从土地垭正面攻击,严大芳带一营从侧面迂回。

我军部队刚展开攻势,敌人便不战自退,撤至第二道阵地凉风垭。我军又追到了凉风垭,立即从正面和侧翼进攻,敌人再次吓得狼狈逃窜,一直逃到后面的黄角垭。

当天17时,我军又追到了黄角垭。这里的守敌是四川大军阀、伪省主席杨森之子杨汉烈师和伪内政部彭斌之部,敌人的主要兵力布置在黄角垭这座高山阵地上,山下海棠溪是指挥机关,要想解放重庆,就必须首先攻占这座高山阵地,截断天险长江。

此时的情况是,敌人居高临下,依托阵地顽固抵抗,火力密集猛烈,不可能从正面攻取。

于是,团首长分析,我军可以凭借眼前这两个营的势力,一营从正面攻打,另一营进行掩护,一营再直插海棠溪,捣毁敌人的指挥机关,这样给敌军来个攻其不备,采取突然袭击,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一切布置好以后,部队当晚从黄角垭出发了。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忽然前面隐约出现一束灯光。一连一排警觉起来,一个个紧紧地端着枪,弓着腰,脚步轻快敏捷地冲了上去。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一座小庙,里面有敌人。

战士们迅速将小庙包围了起来,并派出1个班的战士冲了进去。

“不准动!你们被包围了,赶快交出武器投降!”庙里的20多个敌人,只好乖乖地投降。

海棠溪就在小庙的山坡下面,那里一片灯光。在大街小巷,一群群的敌人,吵吵嚷嚷地在闲逛。见此情景,战士们不顾一切地向海棠溪镇里冲去。我军从混乱的敌人中穿过大街,一连直奔江边,控制了渡口。二连插向西南面直接攻取高地,三连以排为单位冲向大街小巷,到处搜捕敌人。

这时,只听镇子里不断地在喊:“不准动,快快交枪!”敌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当了俘虏。

严大芳带领部分同志,由俘虏带路,向敌人指挥部直冲而去。敌人指挥部设在南面山坡上一座大瓦房里,当战士们赶到时,那里的敌人已经逃走了。

严大芳老远就听见了屋里的电话声,他一进门就赶紧抓起话筒,话筒那边传来敌人的吼叫:“指挥部吗?你们那里情况怎样?”

严大芳立即意识到这是山上阵地打来的电话,决定将计就计,他反问敌人道:“你们山上的情况如何?”

“共军,还在正面进攻!”对方在电话里说。

“你们迅速把部队带到海棠溪东侧公路上,集合!”

严大芳学着敌人指挥官的声调命令道:“师团长官速来指挥部接受新的任务!”

严大芳和营长冯鸿章,还有几个同志,继续守在敌人指挥部里,密切地注视着海棠溪的情况。

23时30分左右,黄角垭山上的枪声由爆豆般的密集变得越来越稀疏零星了。海棠溪里搜捕敌人的战斗基本结束,大部敌人被我军捉获,少数狼狈逃窜。就此,我军占领了整个海棠溪。

正在这时,严大芳得知敌军已经集合到海棠溪东侧的公路上,并在那里抢车逃跑的消息,他马上命令冯营长装成敌军头目进行诱敌。

冯营长带着部下到那儿一看,果然是黑压压的一片敌人。他跳下车,装着敌首长样子狠狠地臭骂了敌人一顿,命令他们快速站好,一上车。敌人们以为冯营长是什么大官,吓得规规矩矩地站好了队。

这时,冯营长才对着敌人高声喝道:“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被我军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

敌军一听是解放军,吓得把武器一丢,“哄”地一下四处奔跑而去。

山上的敌人下来后,方政委带的三营战士便占领了黄角垭的高山阵地。

我军占领海棠溪、黄角垭的高山阵地,完全控制了重庆南岸。海棠溪东北、正南和西南山区,直接威胁着重庆的守敌。

清晨,重庆市沿江防守的敌人惧怕被歼,全部撤退,逃向市区。先头团队攻破浮图关

11月30日,我三十一师九十三团在鱼洞溪与兄弟部队汇合后,随即又接到了三兵团指挥部及十一军曾绍山军长向三十一师发出的急令:尽快渡江登岸,解放重庆城。并指明由该团战士迅速歼灭重庆南岸之敌,担任攻打重庆市区的先头团。

这天早上,九十三团一营刚走进至鱼洞溪镇以北地区,便又与敌五○一团的1个多营的残军遭遇。

该团迅即向敌发起攻击,敌即向北溃退至马王坪。狡猾的敌人,采取金蝉脱壳,将县保安队赶出阻击我军,而他们乘机由李家沱渡江。

几个保安队员那堪我一击,仅打了几枪,即举枪投降,伪县政府机关人员200余人也被解放了。

九十三团解放马王坪后,又在李家沱击溃敌七十八师1个营,俘敌约300余人,缴获汽车80余辆、战防炮40余门,控制了长江渡口。

当天下午,九十三团抵达李家沱江边,不见船的影子。敌人封锁江面,在对岸筑起工事,妄图借滔滔江水来阻止我军的前进。

干部战士个个急得胸中似火烧,团部立即下令分几个小组沿江边寻找过江船。

很快,战士们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小湾里找到3只破的打鱼船,但这样船只一次只能载几十人。

为了尽快渡江,该团战士随即组成了以党团员为骨干的渡江突击队,为掩护突击队渡江登岸,其他战士集中全团炮火,向对岸的敌人进行猛烈急速的轰击。

在我强大炮火的压力下,敌人龟缩在工事里无法抬头还击,3只小船冒着炮火,只用了20分钟就划到了河对岸,并迅速登上江岸。

上岸后,该团战士又猛扑敌人的阵地,敌人抵挡不住我突击队的炮火,抱头鼠窜。

我军随后越过长江天险,直扑九龙坡,随即又马不停蹄,继续前进,向重庆的西大门――浮图关奔去。

浮图关是重庆西郊陆路的咽喉,为全城制高点,攻占浮图关对解放重庆城具有重要的意义。

早在该团战士进攻浮图关之前,三十一师参谋长杨国宇就一再嘱咐九十三团团长说:“你们一定要尽快攻占浮图关,必须在晚上19时半之前攻入城内,敌人已在破坏重庆城了,快速就是胜利,你们只管往重庆城里钻。”

当九十三团的战士们向浮图关奔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能够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阵阵爆炸声。山城重庆的上空顿时烟雾腾空,敌入已经开始破坏城市了。

为了尽快攻占浮图关,九十三团采取“吃葱剥皮”的办法,利用附近房屋和有利的地形,逐步扫清外围,步步逼近,将关下外围敌人团团围困在关上。

关上守敌是国民党国防部警卫第二团,有1600多人。他们装备精良,在关下埋了许多地雷,妄想凭这一切阻止我军的前进。

九十三团的战士很快来到了关下新市场的街上,敌人从工事碉堡中用密集的火力向战士们扫射过来。

战士们的进攻受到阻碍,敌人凭着构筑的工事掩护着自己,他们在工事里居高临下的向我战士们扫射着,再加上关下又有许多地雷,我军一不小心就会碰上,接着便会引起一大片的爆炸。

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牺牲,走在最前面的战士一批一批的倒了下去。

看到自己的战友一批接一批的牺牲,走在后面的战士们气得脸上青筋突起,端起机枪就要往上冲去。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团政委张瑞厚立即制止住了他们的行动,并当即同团长和其他团干部研究对策。

干部们商议后决定改变正面硬拼的打法,首先让炮火压住敌人的火力,再让工兵迅速排雷,同时再组织起另一部分力量迂回进攻,不断地紧缩对敌人的包围。

战士们按照新的战法,从一间房挨着一座房地向前逼近,敌人连续组织突围,但都被我军以猛烈的炮火给打回去了。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战士们打得非常的艰苦,但对敌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了。

看着渐渐逼近的解放军,被困在关上阵地的敌人,惊恐万状,乱作一团。我军趁势展开阵前喊话:“蒋军官兵们,快投降吧!解放军优待俘虏,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会保证你们全体人的生命安全。”

敌军仍在顽抗,而且朝喊话的地方打枪,我军战士立即劈头盖脑地狠狠还击。

敌人的顽抗很快被我军打哑,等他们停止枪击后,我军又继续喊话,敌人才渐渐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在漆黑的关上跌跌撞撞地走下一个人来,这家伙一听我们前面的战士拉起了枪栓,立即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说:“别开枪,我是来投降的!”

此人向我前面的战士声称自己是敌军副官,并要求见我军的领导。

战士将他带到了我军指挥所,团政委张瑞厚在指挥所里问明情况,向他交代政策和要求,放他回去。

敌军副官回去后,关上顽抗的敌人按照我们指定的路线,排着队走下关来,全部缴械投降了。

攻占浮图关后,山城西大门顿时大开,九十三团沿着陡峭的石板小路不停的跑步前进,向重庆市区奔去。渡江合围重庆朝天门

从11月上旬起,我军二野主力就从川湘公路入川,先后攻占秀山、酉阳、彭水;四野一部由恩施、来凤西进,直抵黔江。

经过紧张而艰苦地追击,我四十七军一四一师到达彭水乌江东岸后,为了等待向贵州前进的我军部队前往川西迂回,我军没有立即从正面发起攻击,而是派出几支部队在乌江右岸走小路向涪陵方向迂回,以便切断宋希濂撤往重庆的退路,将他们在川东全歼。

我一四一师四二三团战士也是担负这个迂回任务中的一支部队,他们在接受命令之后,在团政委李钦哲等人的带领下,即从郁山镇下了公路,在乌江右岸日夜兼程,爬高山,走小路,迅速地向武隆西面的白马场迂回前进。

直到11月20日中午,我四二三团在乌江右岸的山区插到了彭水、武隆的西边,到达了白马东北乌江北岸的土坎场。

从土坎场向南眺望,可以看见乌江两岸的陡峭山势。在乌江南岸一带,根本就没有敌军的防守,而在南边5公里多路的公路上用望远镜却可以看到敌军的车辆和部队。

四二三团政委李钦哲认为,当下赶快截住公路上向西运动的敌军才是最紧急的事情,于是命令全团从数百米高的陡坡上滑下来,借用绑木筏的方式渡江。

可是木筏在江流中只是打着旋,却难以前进。

15时,乌江江面上从涪陵方向游来了4只木船,李政委立即下令截住小木船,并借此将部队运到乌江南岸。

但由于船太小,而我军的战士却很多,部队在渡过两个营的时候,天空就黑了下来。

渡江的前卫战士们刚一上岸就直逼公路北侧的高地。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敌人散向公路沿线的村中宿营。

怎么办呢?若是立即向敌人进攻,敌人会就此逃走,还会把村中的村民做为人质,实在不是上策。

于是,团首长决定当晚暂不向敌人进攻,把两个营秘密地运动到公路北侧的高地占领阵地。前卫部队的战士们就这样顶着蒙蒙细雨在山上整整守候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部队向公路上的茶园等村庄发动攻击,切断了敌人从武隆去重庆的公路。很快,村中的敌人被解决掉了。但从武隆方向沿路扑来的敌人,却带着六七辆汽车向西路逃脱。

我三连战士占领公路两侧的高地坚决进行堵击。三营通讯班急中生智,打穿敌人汽车轮胎,阻击敌人,随后,又用手榴弹打退了敌人的四次进攻。

当天上午,四二三团全团共捕获了1000余敌人,向白马方面追击后,又俘获六七百敌人。

至此,敌人防守的东大门终于被我军打开了。

四二三团在过白马西进至南川时,奉命改向右边冷水场、广阳坝前进。

这一路上,我四二三团战士们又歼灭了许多罗广文兵团的残余敌人。

到了30日中午,四二三团进入了重庆以东25公里靠长江边上的一个小镇,这里就是广阳坝了。

在这个镇边的沿江船只很多,其中就有刚从重庆逃出来的3只小火轮,他们是重庆民生轮船公司的船队。

民生船队得知解放军将要前往重庆,便非常配合地愿意帮助我军渡江。

我军登上火轮后得知:重庆的国民党军队从昨晚起已经开始陆续逃走。为了使重庆在敌人撤退时少受破坏,部队必须赶快向重庆前进。

经了解,国民党在长江上有个江上舰队,共有7艘兵舰,从南京、汉口退到了重庆,据说靠在朝大门码头附近。我四二三团于这天18时多进抵重庆朝天门码头对岸。

一到那里,当地的群众就纷纷反映,市内国民党军队在上午已经逃完,敌兵舰还在江边停靠。

为了对付这些兵舰,四二三团部队下船后在岸边占领阵地,架起重机枪和小炮。战士们找到了一批小木船,一只船上坐一个班的战士,手里都拿着很多手榴弹准备向敌舰方向驶去。

当木船接近敌舰时,船上的战士们开始向敌军喊话,要求他们投降。

这时的敌军一如反常地并没有进行抵抗,于是,我军的战士顺利地登上了敌人的军舰。

驻守在军舰上的舰队司令叶裕和,自动地将军舰上的武器和物品交给了我军四二三团政委李钦哲。并说:国民党已彻底完了,上头给的命令是死守重庆,而他们自己却在昨晚悄悄地撤走了。他们是水兵,向上游可水浅开不动,下船上岸又没有汽车,就只好把船只交给我军了。

四二三团部队随军舰进入市区后,其他驻守在市内的国民党军也纷纷投降。

与此同时,十一军九十五团团长严大芳率部来到南岸海棠溪,驾船抢渡长江,直插市中区;九十六团团长顾登友率部从大兴场渡长江,攻入五十兵工厂;九十四团团长田世繁与十二军一部,从木洞等地渡长江,攻入市区。

1949年11月30日22时,重庆宣告解放。解放西南的第一功臣

解放重庆是我军西南战役的重要一环。西南战役是继三大战役及渡江战役后,人民解放军为解放全中国在大陆发动的最后一次大战役。

从1949年11月15日我军分别占领贵阳及彭水算起,解放重庆的战役仅仅用了我军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能击破和粉碎国民党近30万大军的抵抗,取得解放重庆的伟大胜利。

这里除了刘伯承和邓小平指挥有方、解放军战士作战英勇外,还与解放军的内线、当时任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公署代参谋长的刘宗宽起的作用分不开。

刘宗宽是陕西人,曾是黄埔军校第三期学生,南京陆军大学优秀学员,毕业后他成为国民党将军杨虎城的部下。1941年10月,胡宗南制造假案,诬蔑刘宗宽为“走私贩毒犯”,将他押送重庆交给蒋介石处理。蒋介石一味听信胡宗南要将刘宗宽处死。就在这时,刘宗宽幸好得到几名共产党员的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不久,他便加入了共产党的行列。

1946年,陆大教育长徐培根推荐刘宗宽到重庆绥署任参谋处处长,他极不愿意接任这一职务。中共四川省委书记吴玉章知道此事后,立即通过有关途径转达了党的意见,要刘宗宽接受任命,潜入敌营,埋伏待命,为即将开始的人民解放战争当一名特殊的战士。

刘宗宽接受任务后,埋头工作,争取信任,果然很快受到了蒋介石和其亲信张群的信任。

1949年春,原重庆绥靖署易名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张群任长官,钱大钧任副长官,肖毅肃任参谋长,由于肖毅肃长期不到职,张群指定其职由副参谋长刘宗宽代理。

同年8月下旬,蒋介石由广州飞往重庆,前来主持军事会议,听取西南防务现状及对策“会报”,张群指定刘宗宽作“情况判断”汇报。刘宗宽搞了一个诱蒋上圈套的汇报,断言解放军必学三国时的邓艾,由陕入川,建议把防御重点由川东移向川北,加强对胡宗南部的支持。

刘宗宽担心自己的妙计被蒋介石等人识破,于是又故意让胡宗南的副参谋长沈策先看这一汇报。沈策看后觉得这个计划对自己大大有利,便连连点头称好。

接着,这个报告再由沈策提出,经胡宗南大力呼应后,立即得到蒋介石的认可和赞成。

刘宗宽搞的川东防御部署报告,表面上像铜墙铁壁,层层设防,环环相扣,看起来无隙可钻。但实际上,刘宗宽暗施手脚,有意在重庆的酉阳、秀山、黔江、彭水等地区开了个大口子,好让我军二野部队从这里顺顺当当地开进来。

从刘宗宽的布防图可以看出,在设有“川黔边区绥靖指挥部”的地区虽有不少部队,但实际上却是个空架子,所谓“绥靖指挥部”的司令即是该地区的专员,所辖部队纯系地方保安团队,正规国军没有一兵一卒,而且,表面上这个地区似归“川黔湘鄂边区绥靖公署”宋希濂管辖,但刘宗宽在正式文件上又故意不加以明确,使宋希濂想管也不能管。后来,二野主力正是按刘宗宽的设计与建议,便毫无阻挡地进入了东川,然后直插重庆。

重庆军事会议后,刘宗宽利用代参谋长的大权,立即把罗广文部调到川北,进行紧急布防。未等罗部喘上一口气,他趁刘邓大军已从秀山、彭水入川之机,又马上将罗广文部从川北星夜调回川东,使罗部疲于奔命,丧失了战斗力,未等布防完成,就继宋希濂之后,在白马山一带遭到解放军的痛击,被歼大半,余部只好鸟飞兽散。

蒋介石的主力之一罗广文部就这样被搞垮了。在重庆即将解放的最后时刻,蒋介石下令调集800辆汽车入川,北上接胡宗南的主力前来保卫重庆。刘宗宽得知此事后,立即安排二野情报人员持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的护照,化装成国民党军官通过重重防线,顺利地将情报送达二野前线指挥部。解放军得到情报后立即加快进军速度,使胡宗南的第一军刚运到重庆,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击溃了。

11月28日,蒋介石又将率领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官兵往成都撤退的重任交给了刘宗宽。

刘宗宽命令总务处长率先领队出发,自己则去准备迎接解放军的事情了。

到11月30日重庆解放后,刘宗宽终于公开地站在重庆朝天门迎接解放军的行列中了。

第二野战军李达参谋长接见了刘宗宽,并代表刘伯承、邓小平两位首长对他在解放重庆中所做的重要贡献给予了充分肯定。

刘伯承赞扬他为“解放西南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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