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继续追问,可是我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疲倦,有种懒洋洋想睡觉的感觉,更糟糕的是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勉强支撑着身体,但是身体根本不听我的使唤,我隐约听到小木说,药性发了,你睡吧。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房间里,小木背着手站在房间的大玻璃窗边。
小木见我醒了,回头说:“你总算醒了?”
我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只感脑门一阵疼痛,四肢无力,我问小木:“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三天!”小木淡淡地回答。
“什么,睡了三天了?”我突然想起姐姐临行之前的话,她只让我们玩三天,我却直接睡了三天。
“准确点讲,你不是睡,而是梦游,你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吗?”小木问。
我已经梦游三天了?我拍了拍脑袋,想回忆这三天我做过什么,但是我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我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我梦到我向小木求爱,并和她男欢女爱,翻云覆雨。想到梦境,我尴尬地问小木说:“这三天我做了些什么呢?有没有干坏事,有没有对你……”
我本想问小木那个和她翻云覆雨的梦,但是小木打断了我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你只是躺了三天。”
“没有就好!”我宽慰自己,不然我真没法面对自己,会对小木做那样的事情。
“你喜欢我吗?”她一反常态,突然问我。
我心中猛然一动,我突然觉得和小木是相交数十年的知己,我有一种强烈的爱她的欲望,我直愣愣地望着小木,情不自禁地对她说:“是,有一种强烈的喜欢的欲望。”
“这是情药的后遗症,等药效过去就好,不准胡思乱想。”小木提醒说。
“嗯,我知道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我想了想,或许是情药的后遗症,或许我真爱小木呢。
小木见我出神,岔开话题,嘱咐说:“情药的事情不要和卓姐说。”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小木怒道:“笨蛋,你傻啦。卓姐知道了,非骂我不可,你希望我被卓姐骂吗?”
我傻傻一笑:“好,我发誓不说!”
“你梦游了三天,不想知道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想知!”
小木看着窗外:“唉!这三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你被情药迷住后,我把你带到这里。一天后,一个地坤宗的门人找上门来了。”
“什么地坤宗?”我打断小木的话。
“历史上,易门本为一个宗派,但是到了后期,易门分为天乾和地坤二宗。其中天乾宗继承易门正统,而地坤宗是一个符箓的大派。”小木觉得这样解释不够明了,又给我举了最简单的例子说,“天乾宗除妖降魔是不收费的,可地坤宗要收费,这是两派最大的差别。”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用通俗话说,一个为人民服务,一个为人民币服务。小木又接着说:“地坤宗在元代发展到了顶峰,后来渐渐衰败,有人认为地坤宗消亡了,其实这种认为是错的,地坤宗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强大,不过它变得更加隐秘罢了,而天乾宗却日益式微了。”
我叹了口气,这是必然,不适应市场的天乾宗,自然发展不过适应市场的地坤宗,毕竟商业的永远比义务的做得长远,不过我有些好奇:“地坤宗的门人为什么要找你呢?”
“我给那算命先生下了药,这算命先生是地坤宗的门人。他中了迷药,地坤宗的负责人自然要找我了。”小木望着窗外说。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算命先生,有这么大的实力背景。”我点点头,没错,这就像个大公司,员工遭到外人威胁,公司组织当然要给员工出头。
“我也没想到。不过回想起来,能在峨眉山上明目张胆算卦赚钱的,自然有几分实力,一般江湖小角色,必然要被清理出峨眉山的。唉!只怪我一时大意,这算命先生有情药,情药也算一个隐秘的药物了,一般的人绝对搞不到。”
“你给地坤宗的门人下了药,对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他们的负责人认识卓姐姐。”
“原来是熟人,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到这里,我松了口气,看来一切有惊无险。
“这地坤宗峨眉山负责人今天请我俩吃饭,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有人请我吃饭,一定得去,毕竟我们和地坤宗有过节,也得给人家点面子。”
“你真圆滑!那好吧。不然一般情况,我不会参加陌生人的宴请,但是你要去,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好吧!”我有些窘了,本来这顿饭是别人请小木的,可最后成了小木陪我去看,本末倒置了,小木虽然知识丰富,但是在人际交往方面确实薄弱了些,我感觉自己这个学生,这方面需要给小木上上课,免得以后她在人际关系方面吃亏。
正午时分,我和小木到达所住酒店的餐厅。迎接我和小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脚踏黑皮鞋,身穿西服打着领带,头发梳得油光可鉴。他自我介绍说姓马,我称他为马总。马总还带了一位年轻美貌的女秘书,女秘书踩着红高跟鞋,身着红色连衣裙,妆画得很妩媚,她有个与样貌匹配的名字——陈艳娇。
我们寒暄过后,在餐厅包间里的一张大桌子坐下,小木坐在我的左手边,陈艳娇坐右手边,马总坐在了我的对面,与人打交道的事正是我的强项,像当年做半吊子律师时候,能把死的人说成活得,坏的事情说成好的。而反观小木,低着头一言不发,和以往我面前活泼的形象实在相差很大,我才发现小木其实是个内向的人,尤其面对陌生人的时候。
“马总,你这身打扮,一看就是个生意人嘛,怎么看都不像地坤宗的人啊。”我发挥了自己社交方面的优势。
“兄弟见笑,我是地坤宗门人。”马总笑了。
“我以为是个道人呢。”我打趣说。
“我们马总是地坤宗的门人,但这层身份很隐秘,他对外的身份是‘丰都亦佳家政公司’的老总。”坐在一边的陈艳娇说着,给我递上了马总的名片。
我接过名片一看,果然是家政公司的老总,其他还有一些社会头衔,唯独没有地坤宗的任何信息。
“兄弟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名片上面没有地坤宗的任何信息。”马总说。
“对,确实有些好奇。”我把名片收到了钱包里。
“实不相瞒,目前地坤宗的门人几乎没有几个正统的巫师了,大多成了商人。”马总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在这科技爆炸的年代,易门的许多东西成了迷信,所以单纯地搞老一套,已经不行了。”
“所以转行搞家政了?”我接过话。
“当然不是,开家政公司,只是为了更好地开展业务。”马总解释说,“比如很多人盖楼要看区位,房里死人要超度,要解决小区诡异事件等等,这些都是家政公司业务之一。当然了,这不是家政公司的主业务,但这也是不得不进行的业务。”马总欲言又止。
我恍然大悟,原来地坤宗把业务做大了,既做着普通的家政服务,也做着特殊的家政服务。想来也是,地坤宗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如果挂个斩妖除魔的招牌直接开展业务,那未必好使,甚至可能被看成宣传迷信。而做成家政的业务,按照客户需求服务,既赚了钱,又低调,又不和国家建设和谐社会的潮流背道而驰。想到这里,我还真有些佩服地坤宗的门人,他们完全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我追问道:“是不是全国各地都有地坤宗的家政公司?”
“谈不上全国各地,但是一线城市几乎都有,这些公司由地坤宗持股,单独经营。”马总言下之意就是,地坤宗只管拿钱,而各地家政公司的经营和地坤宗没有多大联系,如果说有联系,那么也是一个松散的联系,比如老总都是地坤宗的门人。
我深深感觉到地坤宗的实力强大。马总又给我们大致介绍了地坤宗的情况,还对峨眉山算命先生的事情表示了道歉,马总说地坤宗门内有门规的,可以赚钱养家糊口,但是不能谋财害命。听到这里,我打断了马总的话:“算命是不是有点骗人钱财的味道?”
“如果我们换个角度看待问题,或许会得出新的结论,算命的人大多是希望平安幸福发财,所以先生算命的时候是很少言及灾祸的,目的是给人一种希望,而希望无疑是所有困苦的人走下去的动力,用最时髦的词汇说,叫心理疗法。”马总似乎在强词夺理了,但是碍于情面,我也不好意思拆穿他。
“我身上的情药怎么办?”我担心地问。
“药性过了就好,不必担心,可能会有后遗症。再说兄弟你喜欢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那是福气啊。”马先生说着,看了看坐在我下首的小木,言下之意是小木这么漂亮,不用药也惹人喜欢,不必担心什么。
可小木头也不抬,只是低头吃饭,似乎有些不高兴。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连忙端着酒站起来,向马总敬酒道:“马总所言极是,非常感谢你的宴请,我的老师小木不胜酒力,我带她敬你一杯吧。”
马总也端着酒站起来,开怀一笑道:“我敬兄弟和小木姑娘一杯,以前的事情,真是抱歉,莫怪,莫怪!这叫不打不成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