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姥爷拍了拍我的脑袋,告诉我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睁开眼睛后,看到了冲着我笑嘻嘻的姥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姥爷以为我只是胆小,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没事儿,没事儿。
姥姥听见我哭了,直接冲了过来,给了姥爷后脑勺一巴掌,冲姥爷吼了一句。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我扑到了姥姥的怀里,告诉姥姥自己在尸体上看见了蛇,吓坏啦!姥姥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的责怪我。
“让你别去,你非得跟着。老疯子,只管自己,哪儿还顾得上你?!”
姥爷一听急眼了,跟姥姥犟了起来。
他告诉姥姥,自己第一时间,就遮住了我的眼睛,还吩咐我不听,不看,不准出声,怎么就成了他的不是了呢?!
姥姥怪他多管闲事,我哭得更加厉害。
我带着哭腔告诉姥爷,自己因为好奇睁开了眼睛,那条蛇冲自己扑了过来,然后脑袋晕乎乎的想吐。
听我说完,姥姥跟姥爷都傻眼了。
姥爷半晌没说出话来,拉着哭闹的我进了屋,锁上了房门,姥姥被挡在了门外。
姥姥敲着房门,扯着嗓子在那儿乱叫。
“老王八蛋,你疯啦!二丫是你亲外孙女,你也下得去这黑手!给老娘,把门打开!”
姥爷不耐烦的冲她吼了一句闭嘴,姥姥瞬间安静了。
姥爷蹲下身子,温柔的对我说了一席话。
“二丫,不怕,没事儿,有姥爷在呢!对不对?!”
我抽泣着,奶声奶气的问姥爷。
“姥爷,我会不会死啊?!”
姥爷帮我擦了眼泪,抱着我坐在他怀里。
“姥爷在二丫心里厉不厉害?”
我点着头告诉姥爷,自己觉得他特别厉害。
姥爷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我不会死。
并且让我闭上眼睛,踏踏实实的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好啦!
我听姥爷的话闭上了眼睛,听着有节奏的摇着三清铃,慢慢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我梦见了姥爷,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拿着拂尘,和那条大花蛇斗法。
它趁姥爷不注意,掐住了我的脖子,而姥爷也怕伤着我,被这个畜生钻了空子。
后来,我就失去了意识,只是觉得胸口特别沉闷,快要窒息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姥爷端着一碗符水来到我的面前,让我把它喝了,我说什么也不愿意喝。
因为这碗符水,有种说不来的怪味儿,像是几天没洗的臭袜子,泡了水一样。
姥爷见我一脸嫌弃,二话不说,捏着我的鼻子,我瞬间张开了嘴,姥爷一股脑的把水倒进了我的嘴里,我就是这样被灌了符水。
我喝下符水后,姥爷按了我肚脐眼的四周,问我疼不疼。我摇了摇头,告诉姥爷不疼。
姥爷打开门,放姥姥进屋,姥姥瞪了姥爷一眼,指着姥爷的鼻子。
“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姥姥冲到我的床前,打量了我一番,关切的问我。
“二丫啊!他打你了吗?用针扎你了吗?哪儿疼,告诉姥姥!”
我被姥姥这一连串的盘问,搅的有点儿头大,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
姥爷若有所思,有规律的掐着手指的关节,告诉姥姥我已经没事了。
姥姥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姥爷刚盘腿坐下,还没来得及闭眼,就被姥姥薅了头发,一个劲儿的往外拽。
“老东西,长本事了,是吧?!敢把我关在门外啦?!”
姥姥骂骂咧咧的拽着姥爷出了门。
然后,我就听见了搓衣板,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而且有些犯困,就睡了过去。
姥姥回来后,看见我脸色不太对劲。她摸了摸我的额头,这才发现我发烧了。
姥姥叫姥爷进来,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姥爷告诉她,我估计是着了凉,吃点儿药就好啦。
姥姥拿来了感冒药,叫醒了我,让我吃了药再睡。
我迷迷糊糊的吃了下去,然后,又睡了过去。
我这一烧,就是好几天,而且温度是只增不减,最高烧到了40度。姥姥吓坏了,带着我去了医院。
医生没查出任何问题,只是告诉我姥姥,我是‘无名高热’。
无名高热的意思就是,没有明确病因,只是自身免疫系统出问题后,引起的高烧。
医生建议,姥姥给我用冰袋降温,并且敷在后脑勺和额头上,保护脑子不被烧坏。
他还嘱咐姥姥,如果还是高烧不退,就去城里就医,别耽误了孩子。
回去以后,我还是烧得厉害,感觉喘不上气来,什么也吃不下去,突然之间,变得很烦躁。
姥姥没辙,瞒着姥爷在我的枕头下放了一只,扎了银针的鸡蛋。
第二天早上,姥姥将鸡蛋拿了出来,拔出银针,发现针头上全黑了。
她告诉姥爷,我估计是中了邪,姥爷不信,还说她封建迷信。
看着高烧不退的我,姥姥急了,破口大骂。
“王八蛋,都是你造的孽,报应在二丫的身上,你非得等全家都死绝了,才甘心。”
姥爷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摇着把破蒲扇,就出了门,去渭河边溜达。
姥姥走到院门口,烧纸钱,为我辟邪,嘴里不停的念叨。
“各路仙家,快来收钱,保佑我家二丫,赶紧好起来,谢谢啦…”
正当姥姥,对着烧得很旺的火堆,磕头跪拜的时候,一个道士站在了她的面前。
“老人家,你这样做,会要了孩子的命!”
姥姥一听这话,立马站起身,问道士怎么知道,她家有个生病的孩子。
道士告诉姥姥,他不仅知道孩子病了,还知道这孩子是个属蛇的丫头,而且背后有块血红色的胎记。
姥姥拉着道士,跟他讲了我的情况,并且拉他进家,让他给我看看。
道士搭了我的脉,并且用食指和中指摸了我的额头,问姥姥是不是有人对我动了手脚。
姥姥告诉他,之前我被吓着,是姥爷给我叫的魂。
道士叹了口气,说了句:
“老人家害人呐!方法错了,一切也就都错了。”
道士告诉姥姥,我命格奇特,乃天蓬转世,唯有修行,方能保命。只是他没想到,我的元神提前觉醒。
可我年龄太小,身体瘦弱,根本受不住这股强大的神力。
他为我戴上,亲自开光入神,刻着《天蓬咒》的手链,还给了我姥姥一个锦囊,嘱咐姥姥,等我醒了,让我每天念三次《天蓬咒》,不能间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道士摸了摸我的额头,告诉姥姥我今晚就会退烧,说完准备离开。
姥姥拦住了道士,问他如果我有事,该去哪里找他。
道士告诉姥姥,他就在鸡鸣山上的道观修行,如果有事儿,就让我去山上找他。
临行前,他还告诉姥姥,等我长大了,务必转告我,他既然传了我天蓬法,我就是他全真龙门派的第二十三的弟子,他叫张理阳,今天赐我道名“宗睿”。
姥姥记住了他的话,守在床边,等我醒来,果不其然,我退了烧,醒了过来。
姥姥焦急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我退了烧。
就在这个时候,姥爷摇着破蒲扇回了家。
姥姥阴阳怪气的对着姥爷发牢骚。
“呦,还知道回来啊!”
姥爷看见醒来的我,同样用食指和中指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发现那股大仙儿的邪气,神奇的不见了。
他准备给我把脉的时候,发现我的手上多了个手链,诧异的问姥姥:
“这条手链,哪儿来的?”
姥姥告诉他,是鸡鸣山上的一位道长给的。
姥爷没等姥姥把话说完,就追了出去。
我看见疯疯癫癫的姥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饿了,我告诉姥姥我想吃点儿东西。
姥姥听见,我想吃东西,估摸着我这是真的好了,她很高兴起身,准备进厨房给我做吃的。
姥姥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我,千万别摘手链,这是给我保命的。
这回我很听话,只是安静的躺着,看着这个手链,心里觉得莫名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