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说这些的时候花了些时间，现在知道来龙去脉后，我陷入沉默中。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我不是当事人不敢做任何评判，但不管怎么说夺人性命总归是不对了。即便泰叔等人有罪，那也该有法来顶罪。玄武这么做已经够得上是动用私刑，在阳间胡作非为，难怪玄敏那么说，原来她早就知道老公寓发生的命案与玄武有关。
想起最初玄敏看泰叔的眼神，冷漠的杀意，我在想有没有种可能，打从一开始玄敏就有想放任玄武那么做。
玄武的脸忽然凑到我跟前，被一双空洞的眸子盯着，感觉怪怪的。“你在怀疑敏敏？她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无原则的人。死人有死人的规矩，像我这样身带怨气的人若不想回阴间，她也拿我没变法。除非我心愿以了，甘愿跟她下去接受惩罚，不然她只能看着我继续行凶。”
我掀动了下唇瓣，不知道为何听到这番话，怒不可泄。玄武飘到原处，他贴着墙咧嘴笑道：“你在生气，因为敏敏。你觉得我不对，但这就是阴间的规则，强行带人的话就会破坏阴阳两界的平衡。”
“小叔，我不会让你继续错下去。”玄敏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她的声音。“活人犯法自有法律来惩罚，你杀了他们的后果，破坏了阴阳两界的制度，我必须带你回去。”
说话间，我发现手腕上隐约闪着红光，玄敏的声音就是从红绳上发出来的。
玄武呸了声，他不削的回应道：“制度？老子早已不在乎生死，苟且到现在就为了一口气。现在只差了那么一点点，敏敏，不要挡我路。”
玄敏沉默了片刻，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了决定。一道红光从手腕上射出，缠上了玄武的脖颈，只听得玄武闷哼了几声，他透明的身体倒在地上，被红绳缠住的地方渐渐变得有质感起来。
我觉得有趣多看了两眼，原来红绳不是绳而是一个刻着铭文的光圈，流动的铭文完全控制住了玄武的身体。这时房门被敲响，玄敏站在门外，她在我开门的瞬间闯了进来，手持权杖指向自己的小叔。
“等一下！”我大喝了声，玄敏与玄武同时看向我。“我觉得，呃，这事各有错对，所以有没有两全的方法，折中点，大家皆大欢喜的那种。”
“说人话！”玄敏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撇撇嘴偷瞄了眼玄武道：“要说小叔有错，我觉得你的错更大！”
“什么？再说一次。”
我被玄敏凶的缩起肩头，这女人发威的时候太恐怖。玄武看好戏般从旁道：“敏敏干嘛呢？我觉着这小子说的有点意思，以你的道行不是我对手，若是他的法子管用，说不定我会考虑跟你下去。”
玄敏哼了声，美目瞪着我眼里带着警告。我故意避开她的视线，朝着玄武方向挪动了几步道：“小叔有错，你就是他最大的帮凶。从浴室女尸案开始，你就给了我错误引导，只是你没料到我真的会去查女工血咒的案子，还被我发现那个诡异的网站，成为其中一员。等你想纠正错误时，我已经被人盯上。”
玄敏下意识咬住唇瓣时，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当年，玄武追查苏苏时应该发现的了泰叔等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被残忍的杀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的起因就是服装厂背后不可告人的副业，那些枉死在老公寓的女孩都是像林洛那样不肯就范的人，苏苏被骗到这里，发现真相试图逃跑才会被抓被杀，所以当年的凶手不止一个。
泰叔、老李、鹏哥或许仅是这个犯罪团伙中的一员，我想起前两天玄敏从外省带回来的消息，当年那个服装厂改头换面的回来了，我嘶了几声眯起眼，望着玄武心里有了主意。
玄武被我看的有些不自然，他从地上坐起来，一边扯着脖子上的光圈一边道：“小子，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是唯一可以看到你的人？”玄武点点头，我扬起嘴角，狡黠的笑了下。“将功补过！”
四个字，通俗易懂，玄敏低垂眸子想了片刻点头道：“可以！”
“我拒绝！”
我与玄敏同时看向玄武，彼此有了共识异口同声道：“闭嘴！”
玄武呼着脸，不情愿的哼了声。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立场拒绝我的提议，但要想将我的提议变成现实，还需一个人点头。玄敏不敢怠慢立即布阵施法，随后像尊雕像般入定。
有过前车之鉴，我站在她身后替她守阵，一旁的玄武悠哉的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搭话。他果然如玄敏说的那般奇葩，思维跳脱，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没聊几句就懒得搭理。玄武像个孩子般飘到我跟前，用他透明的手搓了搓我的脸，挤眉弄眼道：“小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大侄女？要不要我做媒？”
“老不正经的，有这功夫管我闲事，还是先想想怎么过你们地下那位大人物那关吧！杀活人，在你们那什么罪？灰飞烟灭算不算死刑？”
玄武嘿呦了声，饶有兴趣的瞅着我道：“小子，不错嘛！才几天功夫，这么快就进入状况啦，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本事？”
“别！我缺慧根，攀不起你们玄门之家。”
玄武呵呵笑了两声，突然脸色一沉飘到门背后，我瞅着他有些异样，跟着转身看去，发现门缝下有脚印。不会吧，又来？
玄武此时脸上已经露出凶光，我担心他又动杀心，连忙阻止，他不屑道：“杀一个是杀，杀一对也是杀，谁敢动你俩，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好狂妄的口气，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笑着摇摇头。门口站着的人等了会离开了，走道上隐隐约约传来鞋底摩擦地板的声响。
泰叔死了，整个老公寓寂静无声，我想最难过的应该不是鹏哥和黑鬼，而是沐白，不知道他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里的每个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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