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两位老邻居回家，谢惠芸关上门回到客厅，身子一软，便坐在了沙发上，两行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极力克制着不哭出声来。
一家四口人，现在有三个人病了，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觉得心力交瘁，实在扛不住了。
此时，谢惠芸真想大睡一觉，最好长眠不醒，可一想到自己此时如果真的躺倒了，那其他三人就更没什么指望了。想到犯傻的女儿，想到昏睡的外孙，谢惠芸只好忍住悲痛，强打精神，给孙子包饺子。
拿出面粉和面的时候，不小心多舀了好几碗面，剁饺馅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割破了。尽管黄医生一再说婷婷没什么事，谢惠芸知道自己心里还是一直牵挂着女儿，饺子实在包不下去了，于是扔下手中的活，换好衣服直往医院奔去。
“谢大姐，能把刘梓婷之前发病的情况介绍一下吗？”下午，谢惠芸来到脑外科办公室，黄平治没等她开口，就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这。。。。。。”谢惠芸有些迟疑。
“谢大姐，我不是为了打听你们家的隐私，是想了解情况，帮助你女儿和孙子把病治好啊！”
“黄医生，你是说你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想治好婷婷的病，太难了。”谢惠芸重新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十年前，我们带女儿跑了很多医院，找了许多名医，都没有治好，后来甚至找了流传多年的偏方，也没有效果。”
“谢大姐，你要有信心。现在医学发展非常快，十年前治不好的病，也许放在今天就成为普通疾病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黄医生？”
“我要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才能对症下药啊。”
“好，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也想试一试。黄医生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你女儿是多大年龄开始发病的？当时什么症状？”
“二十岁的时候，那时候婷婷还在上大学。”
“上大学？你女儿上过大学？”黄平治没有想到刘梓婷这么傻的人竟然还上过大学。
“是的，云京大学，不过没有毕业。”
“云京大学？”黄平治更是吃了一惊，云京大学那是华夏最有名的学府，能考上云京大学的可不是普通学生啊，“那你女儿的学习成绩一定很好了。”
“是的，女儿是当年淮海市高考的文科状元。”想起女儿的高考，谢惠芸有点自豪，可一想到女儿现在的境况，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高考状元？”黄平治更是没有想到，甚至不相信，但看到谢惠芸的样子，似乎不是在撒谎，她也没有必要撒谎，“可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都是因为一次旅行。也怪我和老刘，如果当初我们能阻止女儿出去就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上了大学以后，女儿爱上了骑自行车。那时候不像现在满大街都是汽车，大家上下班都是骑的自行车。骑自行车就骑好了，可女儿在大学里偏偏还去参加了什么自行车比赛，而且还经常拿到比赛名次，还得过冠军。大学第二年的暑假，女儿说要去西藏进行训练，说要适应高原的气候和环境，因为秋天要参加一个挑战川藏线的自行车比赛。我们没去过西藏，但听说那儿空气稀薄，容易高反，而且地形复杂，也比较危险，一开始根本不同意，后来拗不过女儿，最终还是同意了。上大学以后，女儿心变野了，而且又远在外地，即使想管，又哪里能管住啊。”
“女儿走了没多久，我们就收到了女儿寄来的信和明信片，还有她在西藏拍的照片，照片上是她和队员在集训队拍的合影，其中有几人还是她的同学，看到这些，也就放心了。后来信和照片逐渐少了，我们以为是女儿训练任务紧，没有时间，也就没放在心上。等到暑假快结束了，女儿还是没有回来，我们就有点担心了，然后通过向学校和她的同学打听，才知道，训练早就结束了。听回来的人说，女儿在训练结束之后和几个集训队员结伴一起骑车旅行了，因为他们觉得来一趟西藏不容易，如果不趁机玩一次，训练完就匆匆回家有点可惜了。”
“哪知道，就因为她这一念之差，造成了后来的悲剧。那段时间，我和老刘都不知是怎么度过的，一面寻找，一面后悔。多方寻找女儿无果，就在觉得失望的时候，我们接到了一个信息，说在西藏的一个山地发现几个异常的年轻人，不知道家在哪里，不知道父母是谁。他们觉得和我们寻找的人有些相似，于是就让我们过去辨认。”
“到了那边一看，我的女儿就在里面，只是人完全变了，呆呆的，连我和老刘都不认识了。”
说到这里，谢惠芸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黄平治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淮海市文科高考状元，云京大学学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一生就这么毁了，怎不让人扼腕痛心啊！
“对不起，黄医生，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哭了一阵，谢惠芸才抬起头，把眼泪擦干。
“谢大姐，你不用这样，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这件事，他们学校和训练队没有为你的女儿负责吗？”
“学校说，参加集训和自行车比赛，都是婷婷自己的个人行为，而且事情发生在暑假期间，他们学校野没有办法为这件事担责任；集训队说婷婷出事的时候，他们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因为不是训练期间出的事情，他们也不能为婷婷的事情负责。他们这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学校和集训队后来也帮着寻找婷婷，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我们也就不好对人家再要求什么了。”
“老姐姐，还是你们老刘家太善良了，这事情要是放在现在，无论如何他们都逃不了关系的，至少要出治疗费用的。唉，不说这些事了，老姐姐，你还是说说梓婷回家后的情况吧。”
“把女儿接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就处于这种状态，当然也有好的时候，好起来的时候，过去的有些事也能想起来了，但是偏偏在西藏那段时间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本来以为，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到时婷婷还可以继续上学，可是另外一件事又把我们逼向了绝路。”
“什么事？”黄平治听的都有点紧张了。
“婷婷怀孕了。”
“啊？”
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