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刚站起身,就有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使劲往下一压,陆羽心说不好,反应极快向前窜了一步,身后人也是一惊,直接拽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往后一扯。
陆羽也不含糊,顺势解开拉锁,来了一招金蝉脱壳,脚下一转的功夫,扯回了自己的背包,顺势整个身体也转了过来。
“身手倒是挺敏捷的,我以为你只会耍小聪明呢!”
陆羽愕然,此人正是邱月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邱月白冷哼一声,“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火车站好一招金蝉脱壳啊!”邱月白用阴阳怪气的口气说道。
陆羽也笑了,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我去哪是我的自由!”
“老师让你去见他!”邱月白始终是这句话。
陆羽顿觉无语,“你说你长得挺漂亮了,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跟你的老师不过两面之缘,他说的事情我也拒绝了,何必苦苦为难我呢!”
“老师让我告诉你,你父亲的事情他知道,到了燕京他就会告诉你!”
陆羽赶忙抬手,“我不想听,或者说现在不想听!”
邱月白明显愣了一下,“你这么折腾,不就是想知道你父亲的死亡真相吗?”
陆羽无奈摇摇头,“我会去拜访王教授的,但不是现在,至于我到底想做什么,不劳你们费心!”
说着陆羽也不顾其他,拿回自己的帽衫穿上,奔着售票处去了。
在自己的店里,大晚上的,就他们两个人,陆羽怕对方来硬的,在这里却是不怕,光天化日的,把巡捕招来正好让邱月白进去冷静几天,也不会再来烦他。
“给我一张最快去富裕的票,最好是卧铺!”
“两张!”邱月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陆羽的身后。
售票员一点不含糊,打了两张卧铺票出来,“二百六!”
陆羽刚准备给钱,邱月白拍出三百块钱来,拿走了其中一张车票。
陆羽拿着车票和四十块钱走到了邱月白身边,“你是燕大的学生?”
邱月白点点头。
“王教授带的博士生?”
“你怎么知道的?”
陆羽呵呵一笑,“你父亲跟王教授还是世交吧?”
邱月白冷冷的看着陆羽,“你调查我?”
“我可没你们那个嗜好,这点事情不用调查,猜也猜到了!”
邱月白冷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你说说就你这个长相,气质,家室,王开元真不该派你来跟我这个小老板较劲!”
“你什么意思?”
陆羽嘿嘿一笑,“我有一千种方法甩开你,你能在陕甘找到我应该是王开元告诉你的吧,他对我们家还挺了解的吗!”
邱月白银牙紧咬,“你试试!”
“你误会了,既然我跟你说了,就不怕你跟着我,但有些事情要提前说明白了,你知道还有人追杀我,所以我不负责保护你,另外我的事情你别插手!”
“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
这时候邱月白的电话响了,正是王开元,说了两句,将电话递给了陆羽,“老师要跟你说话!”
“喂,王教授,您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王开元也是朗声一笑,“陆羽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听说你下一站是富裕,能告诉我为什么去那里吗?”
“我说是祭祖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呢!”
“既然信那就别让你的学生跟着我了!”陆羽瞟了一眼邱月白。
“我得确保你的安全!”
“我的安危对你那么重要吗?”
“当然,这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你不奇怪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你三十岁生日这天吗?”
陆羽不以为然,“奇怪的事情太多,我都见怪不怪了!”
王开元沉吟片刻,“你觉得自己查到的东西够多了,就来燕京吧!”
陆羽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一些吧,但不是全部,我在燕京等你!”又是这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邱月白对陆羽正色道,“我不会再逼你回燕京了,但这段期间你去哪,我就必须跟到哪,寸步不离!”
“睡觉也开一个房间?”陆羽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
邱月白倒是一点也不忌讳,“对!”
“那你就不怕?”陆羽的眼神故意飘向了不该看的地方。
邱月白突然笑了,一个平时冷冰冰的女人,突然露出这种笑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面颊悄然离近。
在陆羽耳边说了几句,陆羽的脸色急转直下,随即也笑了,“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陆羽学着刚才邱月白的样子,在她的耳边也嘀咕了几句话,邱月白的脸色涨红,刚想动手,拳头挥动在半空,又收了回去,抱着膀子说了一句,“流氓!”
绿皮火车,行动的轨迹很漫长,几乎沿途所有的小站都会停,九十年代末火车能缩短沿途的时间,除了速度提升的原因,还有经停站减少的关系。
陆羽和邱月白两人乘坐的依旧是慢速的火车,经停站很多,两人一上一下的软卧,一路上却没有交流什么。
邱月白在下铺拿着一本《史记》看的很专注,陆羽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默然无语。
“吃泡面吗?”时间很快来到晚上,火车已经途径刚刚从陈菜出发。
邱月白这才看到窗外的夜景,嗯了一声,“帮我加根肠!”
本以为邱月白这种女人享惯了清福,不吃这种东西呢,没想到回答的还挺接地气。
陆羽去泡面的功夫,对面的两个一直眼神飘忽的小流氓,就跑来跟邱月白搭讪了,说是搭讪,其实是找机会揩油。
十分钟后,陆羽叼着叉子回到车厢,两个小流氓还嬉皮笑脸呢,邱月白完全无视两人,他们口中的污言秽语也没法打断她看书的思绪。
两个小流氓以为邱月白是个文呆子,索性也不顾忌进来的陆羽了,一个流氓刚想伸手,调戏一翻,陆羽直接把泡面砸到了那人的脸上。
滚烫的水顺势而下,一阵哀嚎,另一个流氓愣了半晌,挥拳便来,陆羽一脚就踹到了那人的小腹上。
“老子弄死你!”另一个脸上被烫坏的流氓也缓了过来,叫嚣着。
陆羽丝毫不客气,抄起酒瓶子迎头就来了一下,不出几个回合,两人叠着摞,都躺地上了。
陆羽打开车厢的门,“滚出去!”
两个小流氓自知不敌,老老实实的全都滚蛋了。
邱月白这时候饶有兴趣的探出头来,“你不怕他们在叫人过来啊!”
陆羽白了邱月白一眼,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的那种只会用蛮力的女人,实际腹黑的很。
“行,他们再来,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陆羽又拿着一盒泡面刚准备出去,又问道,“你跟我那个架势去哪了?他们都要上手了,你都无动于衷!”
只听邱月白悠悠说道,“他们真要是敢碰我一下,早就废了,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陆羽轻哼一声,夺门而出。
路上又碰到那两个负伤的小流氓了,酒瓶子并没有打破那位的脑袋,只是起了一个大包,看到陆羽经过,眼神慌忙躲避,看这状态,多半下站就得下车了。
陆羽静静排着队,背后的人流攒动,四下望去,硬座车厢有人推门走向这边,陆羽看了一眼来人,也不排队了,立马掉头就回了车厢。
“那伙人追来了!”
邱月白立马坐了起来,“你确定?”
陆羽点头,“那天虽然所有人都蒙着脸,但有个人手臂上有个赑屃的纹身,我不会看错!”
“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看来我们得赶快下车了!”火车还有十五分钟进站,这伙人应该是上一站上来的。
“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行吗?”邱月白也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对方的实力还没有摸清楚。
陆羽摇头,“这里是火车不是厕所,还有个通风管道,除非我们能藏到车顶上!”
“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火车还没出西北地域呢,到处都是涵洞,上车顶等于找死!”
邱月白又说道,“不知道他有多少人,下车恐怕也会被看到的!”
“我有办法,你听我的就是了!”
邱月白知道陆羽鬼点子多,也没有拒绝,陆羽开始翻着自己的背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邱月白摇头,“我也问过老师,但他从来不说!”
陆羽长叹一口气,“上年纪了都喜欢打哑谜,我师父也这样,你想没想过,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列火车上!”
“你是怀疑老师?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邱月白表情嗔怒。
“他没问题,那他身边的人呢,敢说都没问题吗?”
“这——”邱月白当即语塞。
“先不说这个了,他们应该快到这节车厢了,赶紧的!”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邱月白见陆羽从背包里找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这身皮衣太扎眼了,换掉!”陆羽将一条牛仔裤和女士的卫衣丢给邱月白。
“你还随身带着女装?”
陆羽咳嗽了一声,“应急用的,赶紧换上吧!”陆羽转过身去,邱月白很快换好了衣服。
一人带着一个钓鱼帽,宽松卫衣牛仔裤,一人帽衫兜帽压得极低,出了自己的车厢,那伙人就在后面,推开其他车厢的门,偶尔能听到咒骂声。
两人动作很快,挤进了下车的人群之中,那伙人终于到了陆羽所在的车厢,却发现空无一人,交头接耳几句,也走向了下车的人群之中。
火车慢慢停息,浩浩荡荡的人涌下了火车,陆羽和邱月白两人一下车就分开了。
追陆羽的那伙人有一部分还在火车上,还有一些下了车,这次比上次的人多了很多,还好邱月白没有冲动硬钢,否则一定会出事。
无尽夜色,人群中两个最不起眼的男女,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他们绕开了出站口,混入了进站口的人群,选择了一辆开往齐市的火车。
混入了上车的人流,分别在不同的车厢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