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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警局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9-11-28 08:30:00

找到了周杰荣的尸首,一众亲友伤心之余把他抬回去准备安葬。

按照这边的风俗,没结婚离世算早夭,不能举办葬礼,只能找个地方埋了。

周家的亲友包括老三在内,哭哭啼啼的抬着周杰荣尸首上山去埋葬。

事情已了,我不太喜欢那种悲伤的场面,便独自留在老三家里休息。

又是睡得迷迷糊糊,被老三急切的声音叫醒。

我有点不满:“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老是慌慌张张的?”

老三喘了口气,说到:“祸事来了,那个神算子大师真的死了,他的家人报案说是被你气死的,现在巡捕来了要抓你。”

话音才落,就有两个巡捕进门,此时我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巡捕开口到:“你是烈玄吧,现在有人告你气死人命,请跟我们走一趟。”

老三伸手挡住巡捕:“什么气死人命,我听说他是被鸡骨头卡喉咙卡死的。那个老骗子,死有余辜。”

巡捕瞪了老三一眼:“不是被气死的更好,但是死者家属报案,我们必须把情况调查清楚。”

老三还待辩解,我打断了他:“调查清楚还我清白更好,反正周杰荣已经找到,我就跟巡捕叔叔们走一趟,没事的。”

“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跟着你一块儿去。”老三说到。

巡捕倒也没为难我们,一路无话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楼外面和其他地方一样都统一刷蓝白色油漆,但里面却很寒酸。

进了一间办公室,脚下踩的居然是水泥地,墙面的白灰大块大块的剥落。

虽然有两台新电脑,但放在那种老式土黄色办公桌上还真有些不搭,户政照相设备以及一些文件柜看上去都有些年头,椅子上的油漆已经斑驳,还有那种三片木板的长条凳,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兄弟单位淘汰下来的,果然是国家级贫困县的派出所。

两台电脑旁各有一个三角牌,一个写着‘户政办公’,一个写着‘值班员’。

看来是经费不足,户政和值班挤在一个地方。

才进门,就有个‘值班员’巡捕迎上来:“申所你回来了。”

那个被称为‘申所’的巡捕点了点头,刚准备说话,电话响了起来。

申所接完了电话,转头吩咐到:“小吴,小罗,张家湾有农户报案牛被盗了,你们去看看。”

‘值班员’小罗看了看身后:“申所,我们走了所里只剩你一个人了。”

申所说到:“没事,马上楚所和黄指他们就回来了,你们快去吧。”

两个巡捕匆匆而去,申所指了指长凳对我们说到:“坐吧,我要和你们聊聊。”

坐定之后刚准备开口,外面院子里传来哭喊的声音,申所皱了皱眉起身去查看情况,我和老三也随着他出门。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脚踩解放鞋的中年妇女领着三个孩子在大院里用本地方言胡乱的哭喊。

申所快步过去喝到:“鲁恩香,你闹什么?这是你闹的地方吗?”

看来这俩是熟人,那个叫鲁恩香的中年妇女转过头来,露出一口大黑牙毫不示弱:“你不帮我找着老公,我就不活了,这三个孩子该你们来抚养。”

申所指着鲁恩香鼻子到:“少在这儿无理取闹,凭你做了个梦,就能够到这里胡闹?”

鲁恩香嚎叫到:“申正红,你作为副所长不管事,还对养活你的老百姓大喊大叫。我明明梦见我老公被大环刀在砍,而且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他,他肯定出事了。昨天让你帮忙找找你不肯,晚上回去我又做了个怪梦,你一定得帮我找,不然我就把这三个孩子扔这儿,我也不活了。”

申所冷眼看着鲁恩香说到:“镇上做梦的人多了,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闹,我们还上不上班?”

眼看申所没有帮忙的意思,鲁恩香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起来:“我老公死了,我也不活了,孩子我就丢这儿了,政府得管…”

三个孩子听说要被扔在这儿,也跟着大哭大叫起来,原本冷清的派出所瞬间热闹起来。

这场面实在不好看,申所拉了鲁恩香一把:“站起来,你这成个什么样子?”

鲁恩香甩了下胳膊摆脱申正红,顺势往地上一滚,哭喊到:“巡捕打人啦,副所长打人啦…”

申所赶忙退后两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朝我和老三到:“你们看到了,我绝对没有打他。”

老三苦笑一下算是回应,我小声说到:“这女的好牛逼。”

“这里是大山深处,和大城市没法比。”老三解释到:“他们这一辈大多数人都没读过书,哪儿还会和你讲素质,遇到事情不管有理没理,先闹了再说。就这还是轻的,要是事情大一点,还会有人上门砸东西。”

我咂咂舌,这地方的民风算是见识了,只好站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此时附近左右以及路过的居民,听到派出所里凄厉的喊叫声,都跑过来看热闹。

眼见有人过来,鲁恩香越闹越起劲,大声控诉着申所的不作为,尸位素餐,以及刚才恼羞成怒还准备打人。

旁人反正是看热闹,而且此时鲁恩香气势正盛,于是都帮着她指责申所起来。

申所也有些脾气了:“当初做人口普查让你们登记户口,你们说是将来会按照人头交税偏不干,现在连个身份信息也没有,我怎么查?”

听到这话我有些诧异:“老三,这儿还有人连身份证都没有?”

老三无奈的笑了笑:“你的家乡虽然不富庶,但也算是鱼米之乡,不了解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很正常。这里是大山深处,很多人没有身份证。除了身份证,什么户口本结婚证等等都没有的大有人在。”

既然没身份证的大有人在,所以这群人才不管申所的辩解,仍是七嘴八舌的指责他,反正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申所的性子不算硬,只能继续无力的辩白:“没有身份信息,而且仅仅是凭鲁恩香做了个梦,我去哪儿找人?”

一群人指责得义愤填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里说着帮忙去查,大步就往办公室冲。

申所连忙站在门口挡住,几个壮一点的汉子趁势要把他拉开往里冲,他躬着腰死死顶住门框大喝到:“反了你们,敢冲击派出所。”

有汉子喝到:“派出所不为民做主,要这派出所干什么?”说罢便推搡申所。

申所为了不让汉子们进办公室,在门口和壮汉扭在一起拼命挣扎。

眼见场面越来越难堪,我忙上前问到:“鲁大婶,你老公去哪儿了?还有你做了些什么梦能说给我听听么?”

鲁恩香止住嚎叫,疑惑的看着我用方言说到:“你这个外乡人在说什么呢?”

还好这里的方言比较好懂。听到鲁恩香对话,那些准备冲进办公室的人都回过头来。

我索性大声到:“我知道你老公在哪里。”

所有人都被我的声音吸引过来,鲁恩香听懂了我说什么,站起来问到:“我老公在哪?”

我怕她不太懂普通话,一字一顿的说到:“鲁大婶,你老公离家多久了?当初为什么离家?你晚上都做了些什么梦?”

鲁恩香想了一会儿,用她认为的普通话语调说到:“我老公离家已经两个多月了,当初说是上外省的工地扎钢筋,原本隔个一两天他就会打电话问家里的情况。”

她边说边掏出一个老人机:“可是这几天他都没打电话回来,前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用大环刀砍他,一下子把我给吓醒了,我马上打他的电话可一直都都打不通。到了白天我让申正红给我查查,谁知道他偏不肯。”

顿了一下,鲁恩香继续说到:“昨天晚上我回去又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在脱我的衣服,我想想前天的梦,肯定是老公被人用大环刀砍死了,所以晚上有人来欺负我。”

听她说到这儿,我接话到:“鲁大婶,你想错了,你老公没事,而且正在回家的路上。”

鲁恩香疑惑的看着我,我继续到:“你看,前晚你做了个梦,梦里有大环刀,‘环’通‘还’,所以你老公在还家的路上;昨晚你又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脱你的衣服,所谓‘脱衣见肤(夫)’,你马上就要见到你丈夫啦,别在这儿闹了,快回去吧。”

“啥?”鲁恩香继续疑惑的看着我,似乎没太懂我话里的逻辑。

我也不管她懂不懂,一气儿要把话说完:“而且大环刀一般都有九个环,今天又是初九,我敢断定,你老公会在天黑之前到家。”

“你这个幺哥儿在说什么呢?我老公今天回家?”鲁恩香似乎理顺了一点。

一旁有看热闹的人说到:“咦,这幺哥儿分析得有点道理。”

又有个人仔细看了我一眼,不住的点头到:“我认得这个幺哥儿,他就是帮周家湾找到失踪学生的人。阿香啊,这幺哥儿可厉害了,而且这梦解的不错,你男人可能今天真的要回来。”

鲁恩香半信半疑:“真的?”

我肯定到:“真的。鲁大婶,你快回去吧,如果今天你老公仍不回家的话,你明天继续到派出所来闹,我帮你一起闹。”

鲁恩香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我没想过要闹,是申正红不帮我。”

我点头到:“对,对,大婶你是最通情达理的人,快回去做点好吃的等你老公回来吧。”

好话谁都愿意听,鲁恩香羞涩的点点头,牵起孩子到:“好,我就相信你一回。如果我老公仍然没回来的话,明天我就带人砸了派出所。”

鲁恩香一走,那群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离开,一场小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申所松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有点东西啊。”

我笑了笑,不声不响的跟着他走进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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