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风月篇

十一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9-12-27 16:30:17

豹头妖怪进到屋里,立刻支走了守在门口的两个长矛小妖,接着关上房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陈雪雯,摩拳擦掌地说道:“小美人儿,你可差点把我急死了。”妖怪话音刚落,便已闪身来到了雪雯面前,张开双臂试图将雪雯抱入怀里。

雪雯连忙往外一闪,随即站起身来,柔声道:“大王莫急。”

雪雯的话语,似是更加激起了豹头妖怪的色性。它眼见自己扑了个空,立刻站起身,再度扑向雪雯。

雪雯被逼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桌边。桌子被雪雯碰得不住摇动,桌上的酒杯相互碰撞,“叮叮”作响。雪雯听得酒杯声响,灵机一动,遂拿起桌上的酒罍挡住那妖怪,娇声道:“大王,千金难买春宵一度,我们何不饮上几杯美酒助兴。”雪雯说完,也不等那妖怪答话,便立刻取了桌上的琉璃杯,斟了满满两杯酒。她有意把倒酒的动作做得风骚撩人,再配以妩媚的眼神,希望以此缓住那妖怪。

豹头妖怪见得雪雯这般模样,果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不住地夸奖雪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还是美人儿想得周到。”

雪雯本已生得姿色绝世,此刻一频一动间,自是风情万种;杏目顾盼处,立刻春满乾坤。那妖怪何曾见过这等绝色美人儿,一时竟看得着了迷。

雪雯见得妖怪这般模样,立刻端起一杯美酒,媚眼一挑,道:“大王,来。”

豹头妖怪闻得雪雯声音,方才回过神来,它忙不迭接过雪雯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雪雯见妖怪中计,立刻拿起酒罍再度给妖怪斟满,然后举起酒杯:“大王,我们再来。”

“再来,再来。”豹头妖怪口里念叨着,头一仰,一杯酒又下了肚里。

“大王好酒量,来,我们喝个交杯酒。”雪雯一边说着一边斟满了豹头大王手里的酒杯。

……

就这样,一杯接一杯,不知过了多久,那妖怪便喝得有些摇晃了,它拉扯着雪雯,目露淫光,喃喃道:“小美人儿,咱们别喝了,咱们该…该入洞房了。”

雪雯见豹头妖怪已经喝得八分醉了,于是应到:“好,让小女来伺候大王入寝。”说完便扶着豹头妖怪往床边走去。

豹头妖怪刚坐到床沿,嘴便朝着雪雯凑过来。就在此时,只见雪雯略启樱唇,对着那妖怪轻呵了一口气,也不知使了何等法术,那妖怪便像是着了魔一般,瘫倒在床上,再无动静,跟一具尸体毫无二致。

雪雯扯了一张锦衾盖好豹头妖怪的身体,继而放下了外面的绫罗帐幕。然后施展法术,变成了豹头妖怪的模样,再换上豹头妖怪沐浴之前换下的衣服,急急出了门去。

雪雯刚出得房门,便见左侧有一条长廊,长廊的入口站着两个长矛小妖,而长廊的尽头处,乃是一个方形小门。

雪雯稳了稳情绪,气定神闲地走了过去。

两个把守的小妖见雪雯走来,立刻鞠身道:“大王好。”

雪雯不知那方形小门通往何处,又担心自己贸然发问,反而被小妖识破。她想了想,沉声问道:“二大王可在里面?”

“大王来得正是时候,二大王刚回寝宫,此刻正在运功疗伤。”其中一个长矛小妖答道。

雪雯闻言,立刻明白那方形小门之内乃是牛头大王的住处,妖怪断然不会将自己爹娘关在此处。于是厉声道:“你等严加看守,若要误了二大王疗伤,休怪本王不客气。”

两个小妖齐声道:“是!大王!”

雪雯心想,此处乃是两个妖怪头领的住处,屋里的陈设都极为讲究。而先前进洞之时,见得外面的方形大堂里有四个大门,可见此洞穴四通八达,极为宽广,妖怪用之有余,以常理而言,妖怪断不会将关押施刑之处与自己的“寝宫”修在一起。

雪雯想到此处,立刻转身往外面的方形大厅走去。把守在机关口的长矛小妖们见得是“大王”出来,纷纷鞠身齐喊“大王好”,便主动按下了机关按钮。于是,这二十一道难以破解的机关,在雪雯面前立刻便成了摆设。

雪雯站在外面的方形大厅里,仔细打量了一番,此大厅陈设简单,四面墙上各有一门,上面分别写着“天”“地”“玄”“沌”四个字。单从字面上很难判断哪个门是关押施刑所在。往门里看去,除了“天”字门内较为明亮之外,其余三门里面皆是光线昏黄的暗道。唯一的区别便是那暗道通往的方向,“玄”字门往左,“地”字门往下,“沌”字门往右。

“大王好!”两个守在方形大厅入口的小妖齐声道。

雪雯转过身,本想询问它们何门为关押犯人之处,但转念一想,豹头妖怪贵为群妖之王,怎会不知关押犯人之处呢?如此一问,自然会被小妖识破,于是只得作罢。

雪雯在方形大厅里踟蹰了一会儿,未免逗留太久,引来两个小妖生疑,只得匆匆挑了“沌”字门,走了进去。

“沌”字门进去后往右拐,便是一个狭窄而蜿蜒的暗道,暗道里灯光昏黄,比“天”字门内暗了许多,里面既无任何机关,也未见小妖把守。

雪雯不由加快脚步,很快便走到了暗道的尽头,暗道的尽头虽是站着两个把守的长矛小妖,但它们三心二意神情悠然,与其它地方那些凝神戒备的长矛小妖俨然两样。

两个小妖见雪雯走过来,立刻站直身子,打起精神,口里喊道:“大王好。”

雪雯站在暗道的出口处,打量着里面的情景。

一块巨大的空地上,数以百计的妖怪散落其间,空地里到处架着锅,生着熊熊大火,小妖们有的正在火边温酒烤肉,有的正在舞刀弄矛比划手脚,有的四处跳来窜去吆喝不止……场面混乱不堪。

部分小妖见着了站在暗道口的雪雯,便立刻停住了手脚,另一些小妖还在继续叫喊打闹。慢慢地,所有妖怪都发现了雪雯,四下传来小妖们“大王好”的马屁声,紧接着,喧嚣的场面静了下来。

雪雯昂首挺胸地走进里面,暗自打量了空地四周的情况,整个空地周围,除了一间间石屋,再无他物。雪雯佯装视察,走近石屋周围,见得里面陈设,皆是些床椅被衾之物。立刻明白此处乃是小妖们歇息之所,而非爹娘关押之处。雪雯心里虽这样推断,终是不死心,又沿着空地走了一圈,发现四面皆是死墙,别无去处,这才作罢。

雪雯站在死墙前,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像模像样地跟小妖们交待了一番,便速速出了暗道。

“大王好!”刚出暗道,方形大厅里两个把守小妖的声音便扑面而来。

雪雯看也不看它们一眼,径直往“地”字门而去。

由于此前八戒被押进“地”字门之时,对里面的环境已经有所介绍,这里不再赘述。

“地”字门内的环境,比起八戒进去之时,并无任何变化。只是把守在里面的小妖却少了很多,几十间关押人犯的石室,此时一共仅有四个小妖把守。究其原因,皆是因为活人已被八戒救出,石室里剩下的,全为尸骨。

雪雯看到里面的一间间石室,乃为囚室模样,心里微微有些喜悦,在把守小妖们的唯唯诺诺之下,雪雯走向了一间间石室。当看到石室内尸骨如山的惨象之后,她却再也喜悦不起来。只剩下满腹的悲伤和愤怒。她本以为这妖怪祸害百姓,只是为了抢些财物和民女罢了。万万不曾想到,竟是滥杀无辜,且手段如此残忍。

一个小妖跟在身后举着油灯,雪雯一间挨一间地详细查看石室,希望找到一个活口。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几十间石室被雪雯查了个大半,却也只见着了一个活人,见着之时,那人已是又冻又饿,脸色发紫,气若游丝。

“快快将他扶到火边,拿些吃的来,本王有话问他!”雪雯连忙吩咐小妖道。

两个小妖立刻走了进来,蛮横地拖着那人便往外走。

雪雯见状怒吼道:“好生扶着!若是伤了他性命,你等也别活了!”

两个小妖闻言吓得不轻,立刻轻手轻脚地扶着伤者小心地往火堆边挪去。

尽管如此,那伤者还是未等走到火堆旁,便断了气。

刚才扶着他的两个小妖怕丢了自己性命,立刻跪在地上,齐声哀求:“大王饶命!”

雪雯背对着它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待情绪稍微缓和之后,才转身呵斥:“还不去快去查看余下的石室,看看还有无活口!”

几个小妖闻言,立刻起身连滚带爬地往剩下的石室而去。

雪雯站在一间石室门口,看着眼前的情景,愈发担心起自己的爹娘来。在这潮湿而阴冷的空气中,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而比这空气更冷的,却是她拔凉的心。

雪雯沉浸于眼前的悲伤之中,直至查完石室的小妖前来报告:“报告大王,剩下的囚室已经全部查完,没有发现活口。”

雪雯闻言并不吃惊,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将前日从清塘村抓来的一对夫妇给本王带上来!”雪雯投石问路般地命令道。

“回大王,清塘村抓来的那对夫妇不关在此处。”一个小妖答道。

“你等将他们关在了何处,还不快快带上来。”雪雯继续发令。

“回大王,那对夫妇乃是豹三哥亲自关押,小的不知…不知关在何处。”小妖支吾道。

雪雯听得小妖回答,再度绝望。她心里的无助与无奈,可想而知。

“小的这就去通知豹三哥,带那对夫妇来拜见大王,请大王发令!”一个小妖极力讨好,试图博得大王的欢心。

雪雯一听之下,觉得小妖所言可取,正欲挥手示意小妖前去通知豹三之时。又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仔细一琢磨之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那豹三行事一向诡计多端,此刻无缘无故招它前来,怕是被它看出破绽,到时救爹娘不成,反而露了马脚,坏了大事,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按常理而言,豹三应该已将自己爹娘的关押之处告诉了豹头妖怪,自己贸然招来豹三,无异于自投罗网。这样一想,雪雯便决定自己先行四下寻找一番,若是实在找不着爹娘,再走险招不迟。

如此想定之后,雪雯叫住了准备前去召唤豹三的小妖。继而转身走到暗道口,对着四个小妖厉声道:“你等日夜守在这里,不得怠慢,若是再让那八戒混了进来,哼!休怪本王心狠手辣!”

“是!大王!”在小妖们的回话声中,雪雯走回暗道,急急往外面而去。

雪雯再次来到方形大厅时,守在大厅入口处的两个小妖正在桌边喝酒,看得雪雯来到,立刻站回暗道口,齐喊:“大王好!”

雪雯打眼一看,先前两个把守的长矛小妖已经不在,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两个拿大刀的小妖,估计是换班了。

雪雯本想再往“玄”字门里一探究竟,但此刻见得把守的小妖都已换班,怕是天色快亮。若是回去太晚,等到那些小妖们给豹头妖怪送早点进屋,发现豹头妖怪已经被制住,就大事不好了。

雪雯无奈地看了一眼“玄”字门,她心里的不甘,显而易见。但权衡利弊,也只能无奈地扭过头,往“天”字门里而去。

回到豹头妖怪的屋里之后,雪雯立刻脱下豹头妖怪的一身行头,一一放回原处,然后变回真身。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雪雯对着妖怪的方向微微一吹,便见一股白气自雪雯樱唇里流出,直入那豹头妖怪口里。

先前还酣睡如死的豹头妖怪,吸入这股白气之后,立刻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豹头妖怪睁眼看到坐在床前凳子上的雪雯,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狐疑地看着雪雯。

“大王,你醒了?”雪雯柔声问道。

豹头妖怪睁了睁惺忪睡醒,问道:“你何以坐在此处?”

“回大王,小女初到咋来,还未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先起了床……”

雪雯还未说完,豹头妖怪便打断了她的话:“昨晚发生了何事?本王为何记不得了?”

“哎哟,大王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刚与小女把酒言欢,这才几个时辰,就忘得一干二净了。”雪雯娇嗔道。

豹头妖怪闻言想了一会儿,说道:“美人儿哪里话,喝酒之事,本王自然记得,只是不知之后发生了何事?”

“大王醉酒之后,自然记得不发生了何事,可小女却是刻骨铭心。”雪雯有意暗示。

豹头妖怪听了,以为自己酒醉之后,与雪雯发生了云雨之事。当下大喜,道:“美酒佳人,春宵一度,美哉快哉。”说完便独自哈哈大笑起来。

雪雯见状,却呜呜地哭了起来。

豹头妖怪被雪雯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道:“如此喜事,美人儿何以这般伤心?”

“小女所哭,并非此事。乃是……”雪雯说到此处,故意停住。

“乃是什么?”豹头妖怪立刻追问。

“乃是…乃是想念爹娘。”雪雯说完后,哭得更伤心了。

豹头妖怪哈哈一笑,道:“美人儿你尽可放心,既然你已是本王之人,本王自然不会薄待你爹娘。”

“大王大恩大德,小女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已有两日未见爹娘,万分挂念,寝食难安,还望大王成全。”雪雯依然带着哭腔,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美人儿不必担心,此事本王应了你便是。”

“多谢大王!”

“美人儿不必多礼,现在几时?”

“具体时辰小女不得而知,但我在这里也坐了不少时候了,估计天色将亮。”

“待天明之后,本王便带你同去见过丈人,哈哈。”豹头大王摇头晃脑,甚是得意。

雪雯闻得那妖怪话语,自是恶心,但苦于不能言表,只能憋在心里。

豹头妖怪盯着雪雯瞧了一阵,然后舔了舔口水,似乎极为满意,接着道:“小美人儿,此刻天色未明,何不回到床上,咱们再睡上一觉。”

“小女昨晚饮酒过度,躺下便觉头晕难耐,是以坐在此处,想着等酒气消了再睡。”雪雯自知不能直接拒绝豹头妖怪的要求,于是找了个借口。

豹头妖怪本是起了淫邪之心,此刻见雪雯身体不适,再加上自己有些困意,于是倒头往下一躺,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坐着,本王先行睡了。”说完身子一翻,再度睡了过去。

雪雯见得这般情景,一股困意袭上心头,她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再加之期间不停奔波,此刻可以说是又困又累。但一想到爹娘性命攸关的大事,便觉这点苦累实在算不得什么。雪雯打完一个哈欠,再度打起精神,等待天明时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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