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整个房间里的时间好像凝固了，同安看着鼻青脸肿眼神却十分冷静的路执，感觉自己的三观被这个行动受限的男人扔在地上用消毒水重新洗刷了一遍。
“老路，你认真的么？”路执点了点头，他听出来了同安话语里的颤音，同解淮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敲打一下路执“路执，你要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乱说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可怕了，蝴蝶效应带来的连动反应也不是人们所能轻易承受的。
路执想了想“这件事情上，我也不是专家，但是如果我能撬开历尽的嘴的话……应该就能拿到真凭实据了。”合长申有些疑惑“历尽这个名字，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合叔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历尽应该就是筑梦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整个项目应该都是交由她进行创造推动的。按照以往的消息条例查找的话，她应该是曾经的所谓平民窟的天才少女……和她同期的魏丝丝，或许就是筑梦总裁贾伪晟……”路执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对于历尽的猜测其实是来源于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非常小，已经泛黄，是他在历尽卧室逃跑的时候，仰头看到的，如果是那个角度的照片，大概是要躺在床上的以低视角仰视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能看得到。“历尽家里有一张照片，侧面的标题是超智商俱乐部，我回去查了一下资料，这个节目组有奖池，但是问题的难度都很高，而那张照片毫无以疑问，一定是历尽拿了大满贯，拿走了所有奖池里的奖金。也因为这个原因，超智商俱乐部节目停摆，那张照片上不止是历尽一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子站在她身边。”路执想了想，还是决定调取臂环的影像库“就是这里。”路执用手指着他扫描过的3d版照片，转向照片背面，上面标着的是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历尽和魏丝丝。
“仅仅只靠这一张照片么？”合太太秀眉紧锁，如果只因为这种事情就武断的确定这种重要人物，是不是太唐突了呢。
路执只问同安“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历尽家喝酒，她说了什么。”
“她说，贾伪晟就是在逼她。”
“对……我们都以为贾伪晟是男人，可是我在狐狸出现的同时，也见到了长大的魏丝丝，老安你应该不知道，我从历尽她家里，就闻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再从街角遇到她的时候，我又对上了脸，你说巧不巧……”
所有人的思路都被带回了至少十年前的时间，历尽横空出世，但是她身后一直站着一个细细小小的女孩子，如同竹林一样纤细，但是每一场，只要历尽胜利，她绝对是第一个扑到她怀里的人。他们都看过超智商俱乐部这个节目，对于年幼的历尽都非常有印象，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女孩，结果节目结束后，她和节目一起消失了。
“筑梦公司的第一笔注册资金的资金量，和历尽拿到的钱是相同数目的，扣税之后，可以说历尽把身家性命都投给了贾伪晟。”
“所以，筑梦可以说是贾伪晟和历尽一手培育成的巨型大鳄了……”合太太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他们养的这条鳄鱼，会不会把饲主吃掉……”
突然，门被人轻轻推开，历尽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乐驰没在。大家见是历尽，忙停住了自己的嘴，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怎么了……我是不是打扰到大家了？”历尽小心翼翼，却让众人更沉默。路执咧嘴笑了，可却笑得自己脸疼“嘶……没有没有，进来坐，这是合叔叔和合阿姨，合欢的父母，这是同叔叔，同安老爸，这是历尽。”“叔叔好，阿姨好……我是他们的朋友。”历尽不善与人交际，可是在她走进来之后气氛彻底冷场也让她十分尴尬。
“路执……我就来看看你，阿驰说你需要静养，所以我前一阵一直没有来看你……刚我问了护工，她说你状态还可以，所以……那个我先告辞了……”历尽在此时好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人多的场合，还不是在工作时间，她的词库就好像一瞬间蒸发掉了。
“别走，历尽，我有点事情想问你。”路执在历尽即将走出门的一瞬间，还是叫住了她。历尽手上一顿“魏丝丝是不是贾伪晟？”刚刚打开了一条缝的门，被历尽重重关上。“你说什么？”同安接过话“历小姐，冒犯了，魏丝丝就是贾伪晟对吧，我们平时能看到的贾伪晟应该都是障眼法……用来保护你和真正的贾伪晟的身份，这样你就能活成自己想要的不受关注的姿态了吧。”同安对历尽可没什么感情，不想路执一样支支吾吾有所顾忌。
历尽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退了，终于露出平时清冷的神色“问太多了对你们都不好。”路执点头“我知道，但是在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吧……”历尽嗤笑一声“路执，你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她的毫不客气的展示了自己最平常的尖锐姿态，可是这一次却好像砸在了棉花上，路执不说话，只把臂环里的照片调了出来，历尽看的瞳孔一缩，但是却什么都不肯多说“这个你不会不认识……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因，但是你难道不想停止筑梦现在疯狂的行为么？你生活在C圈层，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现在人们生活的状态吧。”
这话历尽没有办法反驳，毕竟门外日复一夜的惨痛嚎叫都会让她想起路明天死去的晚上，她一直认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是有连带责任的……但是这不等于现在她就应该站在这里接受这些人的批判和质疑。
“那，与我何干？”历尽嘴硬，但事实上，她对于这些可怜的人内心充满了愧疚。
“你创造记忆胶片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么？”历尽只摇头，多一个字都不肯再讲“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魏丝丝的记忆应该很差吧，她需要不断重复读取自己过往的记忆来寻找自己的真实定位？”历尽的眼睛皱了皱，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一种被路执完全看穿了的感觉，这个男人看似是个小流氓对什么都不在乎，难道是自己一直小瞧他了？
“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路执点了点头“确实与我无关，但是，与你无关么？说你是始作俑者都不为过吧。”
历尽垂下来眼睛“确实不为过，确实是我在原来读取记忆的方面进行了加强，双向读取原本只是用我的记忆来填充丝丝遗忘的空白处……但是我没想过会到今天这一步。”
同安不解“那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没想过及时止损么？”
“及时止损？你当她贾伪晟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我现在退出筑梦公司，第一个被杀掉的人，一定是我。她就会拿走我的记忆胶片，转换成数据也好，或者植入她的身体，总之，我要么做一个保守秘密的人，要么做一个永远不会说话的死人。”
“我的意思是，你没想过让vr技术停下来么？现在记忆共享这件事情太疯狂了，历尽，你去窗边看看，这是深夜，这是a圈层，你看看，在外面游荡的人，脸上都挂着什么呢？你看看贾伪晟到底干了什么。”历尽将信将疑的站在窗边，向下一看，城市灯火辉煌，可却不难听到风带来的远处的惨叫，偶尔有警笛鸣起，一团又一团的火焰，迅速出现又迅速消亡。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摧毁人类现有的生活，然后重塑社会？还是控制所有人类变成傀儡。“不……不会的……这是假的！”她原本的善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失控的车，要停下来，还是要靠你这个最先催动发条的人。”路执的声音镇定而沉稳，但是历尽却好像被抽空了力气，直接跌坐在阳台上。“停不下来……那是我送给丝丝最后的礼物……那是一段完美的程序……没有任何bug……我自查了最少三十遍……它不会有任何纰漏留给别人钻空子。”
同安皱眉“反向程序一定有可以终止的第二选项的。”历尽转过头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曾经她一直在欺骗她自己，骗自己窗外的厮杀也好，血溅到玻璃上的时候，她都能安慰自己，这些只是因为自己所处的圈层的原因，从小到大，难道这些东西还没有看习惯么？早就看的见怪不怪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A层，那就不是单纯的什么狗屁帮派之争的问题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于她！来自于她的创造！
“别说了……别说了……丝丝她不会这样的……”不会为了利益而忘记初心，“可她是贾伪晟，不是魏丝丝。”历尽眼睛赤红“不，她是！她一直接受我的记忆共享，她不会忘记自己是魏丝丝的！”
咣当一声，合长申手中的瓷盏砸在了地上“你说什么？”同安的声音颤抖……历尽喃喃道“丝丝一直和我记忆共享……她不会忘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的……”
“完了……”路执眼神空洞，全完了。
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