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挽兮仍旧是笑着:“是不是很吃惊?伪装的天衣无缝,却还是让哀家抓到了把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张顺抿了抿唇,脸色苍白,比起刚刚被研磨手掌还要更加惶恐。
他摇了摇头,失声痛哭。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认出来这个?”
“我给你下蛊的时候,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这里,可却没一个能看出来异样的,这不可能?”
他猛的抬起了头,喃喃自语道:“这绝对不可能?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有人出卖我?”
杜挽兮心中冰冷,面上却带着笑,闻言还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你忠心服侍的丞相,不对,应该是前丞相。”
也就是她这具身子的爹。
是她的爹派人过来下蛊给她的啊!
“这不可能!”张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救了他,他也救了我两次,这是过命的交情,他怎会如此对我?”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会如此对我?”
他冷笑着从地上站起身,手掌已经被踩破,血肉模糊的同时不断的涌出血。
“你在说谎,他不可能害我的。”
杜挽兮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金灿灿的簪子很锋利,而她捏着簪子,直接插进了他的脖间。
刺激脖子间血管里也并不会致人死亡,除非她把手中的簪子拔出来。
没想到堂堂的太后会亲自出手,张顺本还在癫狂的质问,如今也愣住了。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杜挽兮紧跟着蹲下身子,手紧紧的捏着这根簪子,不让这根簪子拔出来。
她在他耳边说道:“对啊,那是你的救命恩人,为何会如此对你哀家就不知了,但是,你可别忘了,那是哀家的爹,骨肉亲情总比半路出来的兄弟要强得多。”
他睁大了眼睛,还想说话,可张口就吐出来了一口血,不甘心到直接晕倒了。
她看着手中的这根簪子插到的位置,那里仍旧是涌出来了大量的血。
哪怕这根簪子还堵着伤口也无济于事。
戳破了血管是会死人的。
流血过多没人能救得回来,在高明的神医也是如此。
她缓缓的把手中的簪子给拔了出来,一面朝着外面喊:“秋月,快进来!”
秋月打开了门,本想领着丫鬟进来,可见到了屋里满地的血,她愣了一下,脸色震惊。
看到是张顺死了才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敢让别的丫鬟进来,她进来后又连忙把门给关上了。
“太后娘娘,您这是……”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看着杜挽兮满手的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人想谋害哀家,若不是哀家反应及时,这人都要得逞了。”
杜挽兮软软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一地的鲜血,也觉得触目惊心。
她对着秋月解释了一句,为难道:“这件事不好被人看到,你得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这人扔到宫外。”
“扔到宫外野狗遍布之地,也就没什么证据了。”
她看着张顺脖颈间源源不断流出的血,眸光微深。
曾有大夫说过,人不能起死回生,但却能回光返照。
如同蜡烛最后明亮的闪烁,虽然短暂,可却精神无比。
前世的时候,她也的确精神了不少。
可接下来就是沉睡。
这人虽然被戳破了血管,但是伤口小,如今源源不断的流血,也能撑一段时间。
可若得不到治疗,也是必死无疑。
他必须要死,可却不是现在。
秋月点了点头,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太后娘娘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奴婢就好。”
秋月心疼的看着她手上的血,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崭新的帕子给她擦拭。
“太后娘娘,您受惊了。”
杜挽兮摇了摇头,安慰道:“你放心吧,这血是他的。”
“秋月明白,可这人脏污的血液玷污了太后娘娘的手,那就是不对。”
“……”
秋月喊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们进来,这些人也都是秋月给她培养的心腹,忠心耿耿,绝不会乱说话。
可因秋月太过能干,所以,她一直把秋月留在身边,这几人倒是没了用武之地。
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你们几个,把这人扔到城外乱葬岗,切莫声张。”
秋月从身上掏出来了一块令牌交给他们。
“这是出宫的令牌,拿着这个,午时之前回来。”
这几人得了吩咐,抬了一个担架把人放上,垫了不少的棉絮装血,然后又拿了一块白布盖上去。
这是死人的标志。
又有寿康宫的令牌,没人敢看怎么回事。
看着这几个人离开,杜挽兮也算是松了口气。
秋月去打水了,要给她洗手,她坐在旁边的软凳上,心思转起,脸上也带了一抹笑意。
这人是杜丞相的人,关系还不错,若是能让这两人离心,那她也能省心不少。
杜丞相明面上是她的爹,可实际上却畜牲不如,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了实验的工具。
当初贪污纳贿,结党营私,明明身为丞相却干着小人的勾当,先帝这才对他动了杀意。
可他万般恳求,甚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宫,就为了留住杜家一脉,而他宁愿去死。
先帝这才同意她进宫,可杜丞相竟让自己的女儿当寡妇。
她眼神一冷,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再改变,但是还未发生的事情,她绝不会坐视不管。
外头阳光明媚,一男子身着明黄色长袍,缓缓而来,满脸堆笑的走进来,不让那些丫鬟通传。
湛安带来了不少精致的糕点,本打算给个惊喜,可一进来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地上是一滩血迹,而杜挽兮坐在旁边,失神不语,像是没看见他。
“娘亲!”
他吓了一跳,喊了一声,看着她手上缠着的手帕,更是心急如焚:“娘亲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受了伤?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连大夫都不知道喊?”
他倒像是个孝子,转身又冲着外面的那些丫鬟吼道:“全是没眼力劲儿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传太医。”
她听到声音,这算是回过了神。
他竟然来了……
她眼中的冰冷一下消失,笑着说道:“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挥手制止了那些想要去请太医的丫鬟,她把湛安拉到旁边坐下:“没事的,这是我院里的人,他意图谋杀我,已经被制下了抬走了。”
言下之意,这人也已经死了。
湛安眸光微闪,松了口气:“娘亲,你可吓死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