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

第一章 出嫁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20-04-12 00:03:27

大红盖头覆盖在云瑶头上,透过流苏的缝隙,看到烛影摇曳下暖黄的房间一角,屋外觥筹交错的声音隐隐传来,云瑶两个手紧紧绞着裙摆,眼眸中泪水将落未落,眼下已是微红。

她本是普通农家的女子,日子过得清苦,父亲终日赌博,输了就喝的伶仃大醉,借着酒劲没命的打骂母亲,母亲每次都默默流泪将她和弟弟护在怀中。

母亲虽是遭受着身心的摧残,却未见她将愁怨表现给子女半点,但是云瑶却不止一次在后半夜听见她的低泣,第二日醒来又对子女戴上温和的笑,做活之余也能教她和弟弟识字,还自小偷偷教授云瑶舞艺,这也是云瑶不解的地方,在这普通乡下别说是跳舞,就算是认字的女子也是绝无仅有的。

不仅如此母亲还要她将此事保密,母亲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望着烛光发呆,云瑶觉得满身烛光里母亲目光悠长极美,是一种与这粗布麻衣极不相称的美丽。

随着云瑶的日渐长大,母亲看着她逐渐长开的秀丽面容,目光复杂似有千愁百绪,一日偷偷将一块玉佩塞给云瑶,说若你是个有福的,遇到识得它的人,可保你一世平安。

父亲在外又欠了赌债,催债的人到了家里打砸,受了惊吓母亲一病不起,而年幼的弟弟又染了风寒,身体一日瘦似一日,云瑶去到药店哭求无果,父亲却又失踪。

夜已深,前院透过的喧嚣已经淡去,吱呀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思绪被打断,一股酒气袭来,云瑶微微皱眉,身子僵了一僵,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盖头被掀开,云瑶虽是做了万般的心里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眼前的人一身喜服,年龄已经四十有余,体型胖硕,比自己爹的年纪都大,一双小眼眯缝着说不尽的猥琐。

一双胖短的手就要搂上云瑶的腰。

“不要。”云瑶惊叫出声,死死推着胖男人伸来的胳膊。

“怎么?不愿意?你可是老子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

“你放开我!”云瑶拼命地挣扎着,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自己今年才刚满十六啊,自己还没有把楚慎行等回来。

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云瑶脸上,“要不是老子给你钱帮你弟弟看病,就你那痨病鬼的弟弟早死了,恐怕到时候连埋你娘的钱都没有”

一巴掌扇的云瑶眼前发黑,耳朵嗡嗡直响,“刘老爷我会还你钱的,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手无力的捶打在胖硕的身体上,混着泪水云瑶狠狠地咬在了刘员外的肩上。

“啊······”一声杀猪叫传来,刘员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自己何时吃过这亏,何况还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农家女。

刘员外起身按着肩头,脑门上冒出汗珠:“还钱?你拿什么还?是你那收完钱就去赌的爹,还是你那即将下葬的娘?既然你不愿意,那明天你弟弟的病是好是坏,就怨不得我了。”

想到弟弟瘦小的面孔,每日不断地咳声,羸弱的身体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可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刘老爷我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救不救的了可就看你了······”

泪水从云瑶的眼中滑落,看着云瑶神情无助逐渐木楞,刘员外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到底是见识短浅的农家女,随便唬一唬就吓住了,不过还是有些肉疼自己的五十两银子,这可是这群农户一辈子都攒不到的钱呀,到底为了这个四乡八镇有名的美女下了血本了,不狠狠折腾一番,都对不起那五十两银子。

云瑶四肢百骸痛的如同车撵过一般,对不起了慎行哥哥,儿时的承诺我却成了背叛的那个人,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些年来一点你的音讯都没有,娘死了,弟弟也病了,要是你在该多好,是不是就会为我承担起这一切。

一夜未眠的云瑶,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云瑶觉得自己很脏,空气中都充斥着经久不散的酸腐。

噔噔的敲门声响起:“云姨娘可起了,卯时可要去给太太请安的。”

“嗯”

一会就有丫鬟进来伺候洗漱,云瑶坚持要了热汤沐浴,泡在温热的水中,云瑶狠狠地搓着身体,颓然的倒在水中,咬着手哭泣,她觉得自己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餐桌上丫鬟已经摆上了早点,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父亲有没有按照当初卖她时承诺的那样,好好照顾弟弟,桌上有两盘青菜有粥,也不知道弟弟在家中可有饭吃,到底是乡里富户,就连早饭都有炒菜,要是给弟弟吃,身子也能好的快些。

正想着,丫鬟催到:“姨娘快些吃吧,还要去给太太老爷敬茶请安呢。”

“嗯。”

云瑶不敢多说话,吃着早点,眼角偷偷打量起了丫鬟,那丫鬟面若圆盘,身材肥硕,鼻梁有些塌,生的憨实,应该是个心眼不坏的,若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相处起来应该不难。

简单吃过早饭,云瑶心里忐忑在丫鬟的引领下,忍者疼痛低头慢步走向正厅,手又不安的搅在了一起,今天还会与刘老爷相见,今早吃得少,可不要被他那副尊容恶心吐了才好。

云瑶看着自己的脚尖丫鬟的脚后跟,亦步亦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路两旁什么景致也不敢打量,都说大户人家太太是不好相与的,免不了要给小房立规矩,自己会面临什么,胡思乱想间,却见丫鬟的脚步停了下来,云瑶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到了吗?自己要怎么样面对,在这深宅大院中自己能否好好活下来,还是像出嫁前喜娘说的那样可怕,这大院前后死了三个姨娘,若不小心谨慎,这大户人家的后院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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