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爱啊”李嘉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个感慨。他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风景。靠着一根大柱子，能挡点风。他觉得有点可笑，喝酒还那么怕冷的。
教学楼的玻璃窗被抹上各种色彩，夜晚难得的耀眼。音乐透过窗传出来，李嘉浩依稀听出来是贾斯汀比伯的《baby》。调子都对，那个男孩的声音挺不错的。他这样想着，一边接着灌。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又没发生什么事。可恶，他有点恼火，站起来干完了酒，去墙缝那吹吹风。风洞效应，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却一下子想起来这个词。可恶。
他什么都不去想了，冷风吹得脸疼，不过总算清醒一点。
时不时有人路过那儿，这时候李嘉浩就赶紧坐回来低下头假装在听歌，反正他耳机一直挂在耳朵上。
“李嘉浩！”好像听到有人叫他，扯下耳机，意识稍微回到现实。扭头一看，李嘉浩朝他走了过来，神色平静，手上也拎着袋子。
“不是奶茶，”林岚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到他旁边，也坐下来，掏出来两瓶江小白，递过去一瓶，“元旦快乐”。
“谢谢”李嘉浩轻声说，接过来拿手上。也不说话，呆在那，垂着头眼睛不知道看哪。
于是他们俩就一起坐在那不说话。林岚好像也意识到李嘉浩状态不太好，可是他不太会问。平时一些事情都是李嘉浩主动跟他说，他还能主动给出自己的判断和建议。他是个好的倾听者，可当一个朋友只会听是不行的。
“不喝一口？”林岚打算制造点话题。根据他的经验，以往李嘉浩不顺心的时候，他们俩就一起灌瓶酒，然后李嘉浩就跟他讲自己怎么怎么了。
他之前不喜欢喝酒的，总感觉苦的不行。之后慢慢喜欢上那种晕眩感，好像能轻松一点。现在他觉得那东西大概就像中药了——苦，有副作用，但是有用。
“不了。”李嘉浩笑了一下，摆摆手。
当然不是那种开心的笑，林岚也看得出来。经验失灵了，这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想可能这个时候李嘉浩需要一个人静静了，因为他也这样。
“那我先走了”林岚站起来“还有半个小时晚会开始。”
半小时后李嘉浩打算回班，心情差不多平复了。这种情绪反应其实有点像过敏反应，平时安静的蛰伏，一碰到某个点就剧烈起来，短时间就能消退。
路上他对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了。走上教学楼，提着那瓶酒，途经13班门口撞见一个好看的女孩，他也正面迎过视线，冲她笑了一下。
应该说这个时候说平复心情不太准确，这家伙明摆着喝飘了，这些事情他平时怎么会做。
可他难得那么轻松。
推开门是一股暖空气，刚刚还清楚的脑子又有点晕乎。他刚才的勇气完全被这种眩晕感锁住了，只觉得脑袋好沉，心里莫名的烦躁。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鼻子有点麻，像是在外面冻的。
空气很欢快，日光灯管被裹上彩纸，教室暗下来，镀上一层朦胧的彩边。桌子被拉开靠着墙，教室对角线交叉挂了两列气球，窗子上还贴了雪花形状的剪纸。虽然看不太清，不过大家好像都挺开心的。不过好像没看见林岚。
他很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拉了下窗帘，把自己遮住。他想开窗通通风，脑子晕的不行，感觉快要睡着了。
意识弥留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下面请欣赏由程鑫和李嘉浩为大家带来的歌曲《昨日青空》”
林岚的声音？
他有点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节目，而且还是和程鑫的合唱。而后“叮咚”，QQ提示音响起。
“加油啊，好好表现，说点什么”还附带一张图片，上面标注着李嘉浩要唱的部分。
郑萱发的消息。
算了，先去唱完再说。他从窗帘下面钻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看着有点狼狈。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程鑫看起来也是一脸懵逼，郑萱一个劲的怂恿她。不用想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林岚干的。他往前走，程鑫也慢慢靠过来，两人终于一起站在讲台上。李嘉浩忍不住扭头看了郑萱，那家伙正调试林岚的微单。看见取景框里的李嘉浩朝她看，她抬起头，笑了一下，向他挥挥手。
此刻，学校微机室，在进入一个登录界面后，输入用户名和密码，林岚进入了电控系统和广播系统。
“开始啦！”郑萱微微笑，按下发送键。
“忽然一瞬间长大，就像被时间的手擦模糊的画”程鑫唱的第一句，李嘉浩有点紧张。
怎么搞的？李嘉浩觉得声音有点不对劲。这个回响效果哪来的？幻听了？他下意识的往音响那看了一眼，刚好郑萱抬头，两人视线撞在一起。郑萱好像明白他什么意思，指一下音响，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们啊各自要去哪，问题好傻谁又能回答”李嘉浩稳稳地接了下一句。的确是有微弱的回响效果，他确定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样子听起来也不错。
他偷偷看了下身旁的程鑫，她很随意站在讲台上，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只有李嘉浩看见她把手中的麦抓得很紧，手腕内侧看得见明显的痕迹。
那么好好唱吧，李嘉浩心想，反正也不坏。
“想念从不说话，来不及的再见多喧哗”程鑫继续接，音调上下漂移，而又稳稳地跟着伴奏渐渐往上走。李嘉浩悄悄转了个身位，后退半步，假装看着郑萱那边，余光刚好能看到程鑫的侧脸，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陪我看大雨落下”李嘉浩视线扫过郑萱，那家伙好像在录视频。各种厚薄不一的习题册被拿来垫着微单，从那个角度刚好可以拍到他们俩，而不被其他人挡住。看着那台微单，他有点恍惚，“潮湿的心滴滴答答带着温柔又想起你啊”
“我好想你...”
郑萱带着耳机，把麦克风凑到嘴边不时低声说着什么，看着屏幕一脸兴奋的傻笑。“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好啦”林岚坐在微机室最后一排那个角落，观察着教室里的情况，声音有点漫不经心。
“只不过有个地方画面有点奇怪，一直卡在那，看着像是个很久没用空教室”
“学校里有空教室很正常啊”郑萱不以为意。
“对了，刚刚那个回响也和你有关吧？”郑萱好像猜到了什么，“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捕捉声音再延迟重放吗？”
“你这个想法是可行的”林岚笑了一下，“再给你看看这个。”
林岚分了一个屏，调取了隔壁13班的监控画面，时间戳是半分钟前。
“抱歉打断大家的演出”突然从摄像头旁的喇叭里传出林岚的声音。下一秒，他们的蓝牙音箱突然没了声音，台上那个唱歌的举着麦有点尬在那，紧接着是蓝牙音箱的提示音--“蓝牙连接已断开”。教室顿时就炸了锅，一小群的各种讨论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光线很暗，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场面的震撼。
“下面请欣赏歌曲《昨日青空》，作为补偿我会将晚会结束的铃声推迟10分钟。”
“哇塞”郑萱低声惊呼，“你这是在广播？不怕被发现吗？”
“学校那个胖子网管抓不到我。况且这种事情没有啥严重后果，也还不至于报警。”
“你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啊”郑萱好奇地问。
“很简单的，系统里面就三个用户，一个admin，一个胖子网管的，还有一个不知道谁的”他想了下，随即补充“那个admin的密码就是学校WiFi密码。”
林岚随即关掉那个画面，当着郑萱的面删掉了访问记录和监控视频。
郑萱点点头，“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搞啊？”
“还记得之前咱们说过的梦想吗。”
“这样啊”郑萱脸上一抹坏笑闪过，若有所思“那我去给他们俩扇扇风，你在那小心啊。”
视频聊天结束，林岚设置好定时程序后离开了微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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