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季青临可以四处找散户，原材料竟然来自于这里。
仓库里装着近千吨原材料，一吨就可以生产百万个防护用品，刚刚厢货拖走三吨，仓库里根本看不出来。
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还是被季青临钻了空子。
看刚才周霁的神态，戴岳断定他知道买原材料的就是季青临。看来什么关系都经不起金钱的腐蚀。
“这明明是原材料，哪来的伪劣防护品？”陶陶仍是那般咄咄逼人。
戴岳从气愤中缓过来：“要看伪劣产品还不容易？这只是其中两辆车而已，还有几十辆车不会全部拖原材料，咱们还是回刚才的仓库蹲守吧。”
回到先前的仓库，没过多久厢货便陆陆续续回来。
等到所有的车都回来，搬运工就位，里面的人将大门紧锁，开始卸货。
陶陶走到围墙边看了看，没有摄像头，接着便后退几步猛冲跳上围墙。
哟，这女的不仅嘴巴厉害，身手也还不错。戴岳觉着没必要上围墙，蹲在一边抽起了烟。
看了一会儿，陶陶从围墙上跳下来。戴岳起身到：“怎么样，可以曝光他们了吧。或者将视频传给相关部分，让他们联合执法？”
“不行。”陶陶说到：“目前他们并未用于出售，曝光之后狡辩为回收不良品怎么办？再说并没有迹象表明这仓库属于兴达。所以咱们一定要严谨，将最真实的情况无懈可击的报道出去。”
这女人还有点职业操守，不像后来的某些记者，为了博眼球而臆想编造一些新闻。
“不过我必须通知相关单位，不能让这样的生产模式继续下去。”陶陶继续说到。
戴岳皱眉到：“不生产咱们怎么抓证据？怎么制裁那些无良厂商？”
陶陶不容置疑的说到：“如果这些伪劣产品流出去坑害消费者怎么办？既成的事实咱们要刨根问底，无谓的损失咱们也要避免。”
遇到这种强势的女人，戴岳搞不过，他只适合谌星那种不太有主见的女孩儿。
“行了，”陶陶拍拍身上的灰尘：“明天我会通知相关部门设卡拦截这些车辆，核实防护品质量，等到结案报道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戴岳毫无存在感的点点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一个人安静的开车，戴岳能够理清思绪，分析下一步的行动，要借着陶陶的力量将利益最大化。
现在正是行业协会立威的机会，戴岳给余平安打了个电话：“平安，你马上通知协会里的各厂商，让他们明天把库存的货全部出给3N，同时从明天起斩断所有挂钩散户的关系，行业可能会有很大的变动。”
余平安说到：“那些厂商就靠着散户赚钱呢…”
“必须斩断，”戴岳打断余平安：“帝都已经派人来调查了，明天晚上会在路口设卡拦车，如果那些厂商还想干下去，就让他们老实点。”
挂断电话，戴岳又通知周霁：“阿霁，明天歇业盘点，不要出货。”
到了家门口，戴岳又想起一件事情，陶陶要抓兴达的实据，那就帮她一把，他又拨通了余平安的电话：“平安，你明天跟季青临提前要货。”
余平安回到：“还没到合同规定的交货日期呢，季青临千方百计想撕毁合同，哪还会提前交货？”
“你用3N相同的价钱去和他买。”
“这样啊，公司账上的钱可能不太够…”
“放心吧，这批货不用钱买，你只管向他催货就行。”
终于进门，此时天色已有些发白，戴岳自言自语到：玛德，再这样下去恐怕又得猝死，我怎么就这么喜欢操心呢。
‘啪’，大客厅的灯亮了，谌星睡眼惺忪的坐在沙发边上：“你怎么才回来？”
“你这是等我呢？”戴岳觍着脸问到。
“切，”谌星撇嘴：“我是不小心睡着被你吵醒了，”她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戴岳过去拍拍她的头：“你恐怕睡不了啦，快起床准备出货吧，我估计3N今天会很忙。”
睡了个囫囵觉，起床之后戴岳马不停蹄的赶往欣安公司去盘点查账。
货物和账目一清二楚，根本看不出周霁私卖原材料给季青临。
不过戴岳是个心眼十足的人，平常只有他算计别人，别人哪能算计到他。没过多久他就从账目上看出问题。
出货总数和货款虽然对得上，但单项出货数字却有问题。
比如德民每天的需求量是两吨，连续多天两吨之后突然有一天涨到五吨，少武公司也是，也有些两家或三家小厂商合起来多三吨的记录。
很明显，周霁把私卖给季青临的货挂在了其他公司名下，只要不贪污货款，账目自然看不出问题。
戴岳心中叹息一段关系的结束，面上笑嘻嘻的拍拍周霁的肩：“阿霁，干得不错，上次你说结婚差多少彩礼来着？”
周霁也笑嘻嘻的回到：“不差了，你能吃得上软饭，这点彩礼的小事我也能解决。”
戴岳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周霁：“这里面五三十万，算是这一趟的辛苦费。”
“怎么，不要我干了？”周霁不动声色的接过银行卡。
“不是，”戴岳说到：“我的主子不看好未来的形势，囤这么多货压力太大，所以打算把货处理出去收手不干。”
“阿岳，”周霁松了口气，讨好似的说到：“我不知道你和兴达有什么过节，不过如果你肯出货给兴达的话，估计早就卖完了，要知道兴达可是本地最大的厂商。”
戴岳点点头：“行吧，如果你能联系上兴达，出货给他也无所谓，卖谁不是卖呢，不过价钱得翻倍。”
“不是处理吗？价钱没便宜反倒要翻倍？”
“我主子意思是这样，放开出货，价钱翻倍，爱买就买，不买自己厂里留着用。”
交代完这些，戴岳假意离开，实际上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
没过多久，一批货柜车队在一辆揽胜的带领下来到仓库，季青临从揽胜上跳下来，直冲仓库里面大喊到：“周霁，仓库还有多少货？我全要了。”
周霁迎了上来：“季总，仓库还有几百吨，现在原材料价格噌噌的涨，刚刚老板又把价格翻了一番，算下来货款就是几亿了。季总，你确定全要？”
“废话什么？你觉得我没有那样的实力？”
“倒不是那样，我听老板的意思，米国那边前景不看好，他才同意出货的，你说要是…”
“没有要是，米国那边还长着呢，今天好多胆小鬼听说上面要查，都不敢联系散户，正好借此机会给我把散户全拉过来。”
所谓拿人手短，周霁略有担心：“季总，还是小心些好，万一上面真查过来…”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我的实力，莫说本地，就是更上一层，我都能横着走，快给我点货，我还着急发给散户呢。”
集卡车队满满当当拉了两趟，才终于把货出清，欣安公司相互上一下子多了几亿。
临走前，季青临拍拍周霁的肩：“我看你办事能力不错，这边投机的活儿干完了，不如到我那边去做车间主任吧，工资给你翻番。”
回去的路上，季青临接到余平安要货的电话。
虽然散户做出的数量早已远超余平安的要货量，但季青临仍装作火气很大的样子：“余平安，生意没你这么做的吧，骗我签下坑人的合同，现在居然还要提前出货？没门儿。”
余平安赔着小心：“季总，我这也是没办法嘛，客户那边催的急。”
“你的客户不就是3N吗，他们一向都是按合同办事的，哪会要求提前交货？”
“你没发现3N今天疯狂的在本地采购吗？米国那边情况可能更严重了。”
3N今天确实采购量超出平常，不过好像是厂商上赶着卖给3N？
不管怎么样吧，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季青临肯定不会让机会溜走：“余平安，余总，我这边的确没多少货，你去别家采购吧。”
“我出3N同样的价钱。”余平安率先绷不住。
季青临在心底冷笑一声：“这不是价钱的问题，现在工价一天一变，工人流失得厉害，没有先前那么大产能了。”
“加价百分之三。”余平安咬咬牙。
季青临趁势喝到：“百分之十，百分之十就成交。”
“百分之五。”
“百分之八。”
“百分之六。”
“成交。”
余平安问到：“我去公司提货吗？”
季青临有些得意：“你都出这么高价钱了，我吃点亏，给你送货上门吧。直接拖到3N还是去你的仓库？”
“仓库吧。”挂断电话，余平安松了口气，再艰难的商业谈判他都不怕，就怕要他演戏，太考演技了。
接到余平安的汇报，戴岳有些感慨，很多有感情的关系还比不上在外面建立的金钱关系。
最起码金钱关系拿钱办事钱货两清；而有感情的关系，讲了感情拿了钱，办的却是让人添堵的事。
前生好像不这样呢？也许是因为前生没这么大的利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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