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的车被人动过?”郭炳智那提高八倍的嗓门刺得我耳膜都穿了,“你在哪里,我认为你的现场需要郭大侦探来勘测一番了。”
我赶紧报了地址,将门关上,就近寻了个花台坐着,心里一团乱麻。
就在刚才,我打开车门去拿钥匙。钥匙之前被我放在副驾驶的储物格里,车是靠着围墙停的,我只能从主驾驶探身过去翻找,谁知一不小心拿滑了,钥匙就掉在副驾驶的座椅下。我心里暗骂了一声,随即开了手机照明。这一照,就发现了副驾驶脚垫上的异样,上面有一些混着草屑的泥土,依稀能辨别是踩上去的脚印。
如果是在以前,我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有点泥拿出来抖抖就好了,可偏偏是今天发现,最近几天的敏感和多疑一下就涌了上来。它出现在主驾驶的脚垫上我或许也不会在意,可偏偏在副驾上,副驾上坐了谁?那个人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带着泥回到车上?
许是等待过程蚊虫叮咬得厉害,越等越觉得心里烦躁,胳膊和腿上也挠得满是痕迹。我突然想起我遗漏了一件看似平常,却一点也不寻常的事情。
那个所谓的断崖边上没有蚊虫,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活物。或许这事对老二他们的下落一点用都没有,但实在是太离奇,那块地方透着邪门。这一切跟老二给老爷子的那个盒子,还有那个断崖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我突然觉得那个断崖我有必要去一趟,一切因它而起,我却没有做任何的实地勘察。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浑浑噩噩,好像做的事很多,想得也多,但都没有落到实处,现在动作也不知道会不会失了先机。
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计划,无论如何,今晚必须去一趟断崖。
左等右等,杀千刀的郭炳智终于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根烤肠边走边啃。本来心里还在生气他磨蹭,但是一看这打扮又觉得气不起来。穿得西装革履,边走边啃着烤肠,步子迈得像个二流子。这冲突的画面看得我直扶额。
“小峰峰,分开小半天,你有没有想我呀?”眼瞅着老郭那满是油的嘴要亲上了,我赶紧抓过他的衣服,拉开车门把他往里推。
“哥,你是我亲哥行吗?咱先办正事,咱有正事!”我苦笑,老郭这性子,即便是已经相识多年,偶尔这么来一下还真招架不住。
话说到这份上,老郭也正经起来,拿了手机就往里照。刚照上就“咦”了一声,我一听,有门。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话还真适合印证在这里。
“智哥,有什么发现?”我连忙问道。
老郭抬起头,一脸得意,“有你智哥出马,还能让你在这小小的疑惑中继续困扰?很明显我已经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实。”老郭顿了顿,有些得意的继续说道,“你这副驾,载过一个女人。”
哈?不能够吧?我那小破车一年到头自己也没开几趟,更别说载个女人了。
老郭也懒得和我废话,看过脚垫以后又仔细把副驾驶座椅检查了一遍,然后又去后座仔细搜索了一番,最后打开了后备厢。我一边跟着他围着车转,一边感叹果然人和人还是有差别的,这般的细心确实是我学不会的。
随后老郭绕了一圈,停在了车头,若有所思的问,“你上一次洗车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记不太清了。”
“那最近一次用车是在什么时候?”
我愣了一下,“一周前吧,基本上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回来一趟的。”
“车钥匙只有你有吗?”老郭问。
“车一直是我在开,所以车钥匙一直在我手里,也没有借车给谁。”我想了想,又说,“有一把备用钥匙在家。”
老郭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拿起手机往车底钻,照来照去好长时间才爬起来,若有所思的拿着手机轻轻敲击着额头。
“智哥,你发现什么了?”想着还要去一趟那个断崖,我有点迫不及待,“你要是发现了什么就赶紧跟我说说,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
“你要去断崖?”
“你咋知道?”
“猜的!”老郭也没跟我绕弯:“其实下午我就一直在好奇,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断崖先看看,反而拿着个破布包先来找我。那时候我就在想,你究竟是有多缺心眼,放着一个现场不先去看,揣着个物件满处撞?”
我被老郭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你该不会为了等我,现在家门都还没进吧?”老郭话锋一转。
我顿时有些尴尬:“哈哈,这不是发现了一点情况,想在第一时间保护好现场迎接你的到来嘛。”我手心里握着那把捡起来的钥匙,连忙说道。
“那一起上去,我有点馋阿姨包的饺子了。”老郭朝我挤眉弄眼,“我也好久没有过来了,不知道地主家里还有没有余粮。”
确定没有再遗漏的的地方,我和老郭转身都往楼上走去。开了房门我俩一人躺了一个沙发,默默都点上了烟。
突然老郭直起身来,“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打了,刚才打了一次,没通,可能是没信号。”我不解。
“你再打一次。”老郭很执着。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以往也有这种情况,他俩要去哪儿,直接就走了,也不会跟我说。两次三次下来我都习惯了。
电话打过去毫无征兆的就断了,一长两短的嘟嘟声。没有待接听的响声,也没有语音告诉我关机或者用户忙。我仿佛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老郭低头沉思了一会,对我说:“满屋找找吧,看少了哪些东西。”
一番查找下来好像确实是出门了,少了他俩常用的一些洗漱用品毛巾之类的小物件,还有旅行的背包。
老郭松了一口气:“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好,我总觉得这些事联系在一起透露着一丝邪门。走吧,去你说的地方,我陪你一起去。”说完这话老郭就起身去开门。
我也连忙站了起来,刚起身手机就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郭炳智,我愣住了。
“磨蹭什么呢,麻溜的。”老郭打开门催促道。
我看着郭炳智,又看看电话,“你给我打电话干啥?”
“我没给你打电话呀。”老郭回头,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脸色一沉,“真烦,还阴魂不散了,果然难缠。那我先走了,古德拜!”说完这话老郭快步走出大门,坐在楼道的扶手上面滑了下去。
与此同时我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老郭气喘呼呼的声音,“你家几楼来着?我都快累死了。”
我边往楼道追边对着电话那头喊,“他从七楼下来了,拦住他。”
“谁?谁来了,拦谁?”紧接着,楼道里就传来了郭炳智的惨叫,“走路不长眼啊,这衣服往哪扔呐,钱多烧得慌啊!”
待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老郭坐在地上,穿的还是下午见到时的那件T恤和沙滩裤,脑袋上顶着一件西装。
我连忙问他:“人呢?”
“人?我哪里瞅见什么人。刚到五楼,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冒出来,拿出衣服往我头上一套,就给我按地下了,衣服掀开一看,早跑没影了。”老郭也是气得不行,拍拍屁股站起来,“害得我摔得结结实实的,好像还伤到腰了。”
我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很无奈,但是很想笑。不管我怎么去想我都觉得很好笑。突然我就想到了慕寒衍,他的外貌和我居然也及其相似。莫非易容这事真的存在。
我隐隐觉得脑袋发紧,两天不到,这些发生的种种都是些什么。是不是下一次我就小命不保了。
“你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感觉,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老郭挨着我坐下,递了烟给我,“你刚才让我抓谁,奸夫?我去,这尼玛都敢在家里乱来了?那男的是谁,我认识吗?记得长相吗?我明天就给你人肉出来。敢在我兄弟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我点了烟,狠狠吸了两口,转头看着老郭,“智哥,我想去那个断崖看看,你陪我一起去吗?”
“去呀,去,兄弟去哪儿我都跟着去,摊上这样的事我也很无奈,想开点好。”老郭不停安慰着我。
“老郭,咱俩怎么认识的?”
“你问这干啥?”
老郭一脸茫然,我却生了警惕。
“我就是记不起来了,咱俩怎们认识的来着。”
“咱俩一个寝室,慢慢就认识了呗。”
“不是,再往前一点。”
“再往前啊,哈哈哈,那不是你盯着人家校花,流鼻血了。我半道上看到了,送你去的医务室。”老郭说完竟哈哈哈的笑起来了,“后来分寝室,才知道咱俩是一个房间的,那就是缘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对呀,那你说我啥时候有的女朋友?”
老郭愣了两秒,“难道是你家被人偷了?”
我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智哥,我可能真的,摊上事了。”
我起身往楼上走去,刚才跑得急,门也忘了关。老郭则下楼研究副驾驶地垫的泥土。
和那个假的老郭分析得一样,都说我副驾载了个女的,泥从哪里来就不得而知了。为何是个女的也是根据前后泥团形成的刚好是一个鞋的轮廓,前后相对清晰,大概是37码,所以结论是载了个女的。其他的一无所获。总结下来就是我的车,在一周内被人用过,去某个地方,载了个女的,然后又停回车库,还给我加上了油。整个车应该也是进行了清洗,地垫拿出来清洗内车,但拿出来的地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清洗,又给放回了车里。
这车库说好听点是个车库,其实就是店旁边的一块空地,在主路旁边的巷子里。以前是个幼儿园,后来搬走了,操场就空下来,校方立了围栏,留了个老头看守着,偶尔也给停个车,一天收五块钱。
半小时后,高速上。老郭听完我讲的事情经过以后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匪夷所思啊,太匪夷所思了。那个人肯定是做足了功课,不然他说不出我妈包饺子这事。而且还知道我家地址,想在老郭赶到之前带我走。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思绪一阵散乱。我努力想集中一下思绪,发现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时机总是那么的巧妙,我的简讯铃声响了。若是在平时我可能也不会在意,手机里的垃圾广告几天不删就是一百来条。可当时气氛太压抑了,我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这一看我就更加蒙圈了。
简讯内容是:我受伤了,店这边,速回。
这难道是老二传给我的简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