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儿，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退下去！”
佘赛花护子心切，顿时厉声呵斥了杨灿。
“娘，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跟他们过去说清楚也就是了，并无妨碍。”
“你懂什么，站到一边去，待我把事情问清楚！”
看到佘赛花面带厉色，杨灿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只好听话地站到一旁。
佘赛花辅助夫君杨业二十余年，之后又独自一人肩负起了支撑杨家的重担，因此她深知这世道的凶险难测，尤其在官场上更是波云诡谲，教人难以捉摸。
此时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只怕今天这件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佘赛花沉声问道：“我们家杨灿承袭其父兄爵位，乃是襄阳县侯，岂是你们说要带走便能带走的？这话要先说清楚，你们是受何人命令前来要人？”
那官兵答道：“下官乃是开封府校尉林洪，奉开封府尹李参大人之命，前来请杨公子去府衙问话。”
“李参！”
佘赛花目光凛然，又问道：“你们李大人有何证据，认为我家杨灿跟池中女尸有关？”
林洪答道：“请夫人恕罪，这个下官属实不知，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
“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们，待我跟杨灿说几句话，他便跟你们走一趟。”
“多谢夫人。”
佘赛花将杨灿拉到一旁，细问道：“灿儿，你跟我实话实说，这件事情你可知道些什么？”
杨灿刚才已经回想过，但自己确实对此一无所知，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那好，开封府尹李参行事果断，刚正深严，是个能吏。”
“他必定会秉公处理查明真相，这一点我不担心。但是，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要怀疑到你身上，你去了之后务必谨言慎行，以免落人口实被人利用。”
杨灿连声答道：“放心，娘，我知道了。”
尽管已经叮嘱杨灿多加留心，但佘赛花心中依然惴惴不安。走回到门口，她却又看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赶来，竟是身着禁军制服。
林月英惊道：“怎么连殿前司都惊动了？”
这队人马迅速来到面前，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拱手说道：“在下殿前都副指挥使晁义，见过郡君夫人。”
佘赛花皱起眉头，心道这殿前司的人只为皇上办差，今天却跑到她们杨府来，难道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命他传达？
“晁大人有什么事？”
那晁义起身说道：“奉圣上之命，特来传一条口谕。”
杨家众人一听便下跪听旨。
“朕闻今早城中出一命案，死者乃布庄老板辛启正家中二房。开封府多方巡查，怀疑此事与杨灿颇有关联。朕深信杨灿清白，未免杨府上下忧虑，特命殿前司前往监察。”
“钦此。”
宋英宗这番口谕看似是在宽慰杨府的人，但佘赛花听后却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这样做更像是担心开封府奈何不了杨家，以至于无法将杨灿带至府衙。
而现在殿前司的人奉旨到来，那么即便是佘赛花也无法公然抗命。
事到如今，要是再推诿抗拒的话，只会惹人怀疑。
于是佘赛花对晁义和林洪分别说道：“刚才我已让杨灿跟林校尉前往开封府，我杨家承蒙皇上体谅，自当全力配合首府衙门稽查真凶。”
杨灿倒显得十分轻松，跟佘赛花和几位嫂嫂招了招手，便跟着两队人马往开封府方向去了。
一路上杨灿也很纳闷，不过是布庄老板死了个二房妾室，至于惊动皇上特意下旨吗？何况死尸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这么快就传到了宫中？
虽然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杨灿知道自己跟这件事毫无瓜葛，因此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就是被当堂盘问一下而已，并没什么大不了。
开封府，首府衙门。
杨灿之前虽然放浪形骸，无法无天，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被请到开封府府衙“做客”。
因为之前他无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都是小事而已，可这一次牵涉的却是人命关天的凶案。能够让首府衙门如此兴师动众，想必这件事情的背后并不简单。
校尉林洪一路将杨灿带到公堂之上，期间对他还算是相当客气。不过进了堂内，这气氛可就大不一样了，两边各站着四名手拿水火棍的衙役，看上去威武庄严，气势逼人。
堂前端坐着一名国字脸的官员，他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从杨灿进来之后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这人正是佘赛花先前提起的开封府尹—李参。
“堂下可是杨灿？”
“当然是我。”
“那好，本官有话问你。”
“李大人尽管问便是。”
“布商辛启正家中侧室阮氏，今早被人发现溺亡于池塘中，这件事情你可知晓？”
“刚听说，林校尉告诉我的。”
“杨灿，这池塘正巧位于你们杨府和辛府之间，经本官派人调查寻访，有不少百姓指证说你时常出现在那附近，可有此事？”
李参之前的问话不过是过场，由打这个问题开始才算正式进入主题。
杨灿回答道：“那池塘不过是个野池，任谁都可以在那行走往来，我会出现在那只因离我家近罢了，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是由本官依律问话，还轮不到你来提问。”
杨灿撇了撇嘴，这李参板着张臭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不过好在这个人公正严明，应该是有口皆碑的，杨灿并不讨厌这样的人。
“本官再问你，你平时放着好好的杨府大门不走，非要去走泥泞不堪，杂草丛生的池塘岸边做什么？你们杨府正门不就对着街口吗？”
“你舍近求远，不得不叫人起疑。”
杨灿笑了笑，解释说：“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杨家门第森严，规矩颇多，家母又时常对我禁足，不许我去外面游玩。”
“因此我不得不由后门溜出去，借池塘边小路才能逃出生天。”他顿了顿，挠了下后脑勺。
李参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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