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嫂子,你先别哭,我跟着陈平去问个清楚。”冯锐追着陈平急匆匆的步伐,一把拉住他电动车的把手。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么一大早的是要去上班?你昨晚不是半夜才回来?”
照理说,外卖单一般从中午十一点左右才开始陆续接,一直晚上或者凌晨都属于比较火爆的时间。所以,站点一般都会把大部分外卖员上班的时间安排在中午以后。
早上也有时会安排,但并不强求,全凭外卖员自己的心情。想多挣钱了,就起来,不想挣了,完全可以睡到十点多再去打卡。
像嫂子说的,陈平昨天是送到后半夜才回来,今天早上完全可以不去。
“哎,一言难尽啊!”陈平不好意思看看冯锐的脸,哭丧道。
“自从你走之后,那个陈仁建就搞出个什么正常上班打卡制。说是就是从前管理太松懈了,才出了你这么个刺儿头。为了严肃公司纪律,以后都要八点准时到站点报道。”
“可你昨天不是干到后半夜?这样也要去上班?后台应该有记录的啊!”
“有记录是有记录,可怎么也抵不住王仁建他一个电话啊!这不,刚刚又临时给我打电话,说是今早有个外卖员生病请假了,电话又怎么都打不通,所以就通知我赶紧过去顶班……”
“那么多人,怎么只叫你一个?明明知道你昨天都送到后半夜,今天一大早就单单给你打电话,这不明摆着故意欺负你吗?”
冯锐气的眉头拧在一起,“说!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给他难堪,他没地儿撒气,就只能拿你开刀?”
“那张申和田贵国呢?他们两是不是也跟你一样?”
另外两个人也是跟冯锐同期进站点的,几个人都是农村出身,还又都是老乡,自然走的近些。
陈平长叹一口,无奈点点头,“他两那天也听说你被开了,气不过就去找王仁建理论。谁知道才说了两句,那王仁建一生气,就把他两也开了。”
“这人走了,电动车的押金却压着不给他两退,两千多块钱呢……”
“啥?后面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冯锐气的牙痒痒,悔恨得在陈平胸口锤了一拳,“你说你,你咋不早点给我说呢?”
“你刚被开了,又跟李虹闹离婚,这个时候再去烦你,我们还是是不是朋友了?”陈平挺着胸脯,颇有义气道。
“好!既然你们认定我这个朋友,我也不能让王仁建那个小人就这么祸害了你们!”
冯锐心里暖意融融的,两手的拳头却攥得更紧。
“走!跟我走!”
冯锐拔下电瓶车的钥匙,随便往车库一锁,拉着陈平就拦了辆出租坐进去。
“师傅,振兴路!”
“王仁建,你奚落我就够了!这回还动敢动我朋友?你丫这回死定了!”
某团总站。
王仁建正一脸不爽吃着自己狗腿子吕梁买来的早饭,昨晚搓了一晚上麻将,腰酸背痛不说,还特娘的输了好几千!
“王站,这钱可咋圆回去?可别回头上面来查,告咱挪用公款,把咱请局子里喝茶去了!”吕梁那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点头哈腰陪笑道。
“艹!都像你特么这么胆小,老子什么时候才能发财?”
王仁建一脚踹在吕梁小腿上,疼得他哎呀咧嘴。
“放心!进不去!等着上头来查?那也得查得出来才行!你那儿不是还有冯锐那伙人电摩的押金?把那拿出来先补上!”
“可是,咱都把人辞退了,田贵国他们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要把押金退回来。要不然,就要给总部投诉了……”
“投诉?光个投诉你就怕了,你真特么没用!”
王仁建冷哼一声,怒骂道,“说你没脑子你还真特么没脑子!那几个垃圾也想投诉?也不看看投诉科那边老大是谁?想投诉我,下辈子去吧!”
“对对对!你说我这猪脑子,怎么把王站您舅老爷忘了!”
吕梁一拍脑门子,“他老人家可是投诉科的老大!”
“那可不!”王仁建一脸得意,“也就是你小子好命碰上了我,要不然……”
“王仁建,你个狗东西,你给我滚出来!”冯锐风风火火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总站的大门。
没想到一大早的,这来的人还不老少。不过,一个个却睡眼惺忪,都是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看到冯锐,大家都忽地一惊,精神头立马足起来了。听到他这一嗓门,更是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一大早怎么来了?”
“看那样子,不会是在外面找不到工作,又想回来求王站?”
“太有可能了!就他那没本事没文凭的,能干啥?可他回来求人不得有个求人的样儿?居然敢对王站这么大呼小叫的,还叫他贱人?他疯了吧他?”
“嗯,说不定是在外面屡屡受挫,人受了刺激,脑子瓦特了!”
……
冯锐这波简直就是个“迷人”的操作!
在场的人都议论纷纷,一个个都不着急打卡了,还自行在他周围围了个不小的包围圈,等着看热闹。
更有甚者还悄悄打了电话,发了朋友圈,就等着看冯锐的好戏呢!
“谁啊?这么一大清早的,不想混了?”跟班吕梁先冒出头,眼神鄙夷的望着人群。
目光落到冯锐身上的时候,明显也有一丝意外。但很快又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样,“哎呦,冯锐是吧?你怎么来了?”
“王仁建呢?你把他给我叫出来!”
“王站正跟领导汇报工作呢,有什么事你给我说!”
“你谁啊你?”冯锐皱着眉头,语气里全是不屑,“跟你说?跟你说得上吗?你是领导还是啥?”
“不过就是个臭跟班的,你能主事儿吗你?跟你说,不是浪费我口水?”
“你……”
吕梁被怼得无言以对,只能满脸通红揪旧事,“冯锐,你特么仗什么?你都不是这里的人了,凭什么叫我们王站?”
“滚滚滚!赶紧给我滚!”吕梁不耐烦扬手轰人。
冯锐却丝毫不动,“滚可以!把我电摩的钱给我退了!还有张申和田贵国的!”
“退钱?”吕梁冷哼一声,“怎么?外面混不下去了,就想来蹭这笔钱?告诉你,没门!”
“凭什么?”冯锐拧着眉毛。
自己的钱退不退倒是无所谓,可张申和田贵国的必须给!他们俩都是因为自己才被王仁建连累,这个理他今天必须讨回来!
“站里有规定,任职半年以上员工,就应该把电摩的押金退回来。可你们当初以各种理由总是压着不肯退,我们也都忍了。可现在我们人都离职了,你凭什么不给我们退?”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些钱已经被你们自己中饱私囊,自己私吞了?”冯锐早听说王仁建私自动用大家的入职押金,随便一炸,没想到就把吕梁快吓尿裤子了……
“你、你放屁!”
吕梁一头冷汗,心虚指着冯锐的鼻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等下王站开了,有你好看!”
话音未落,吕梁已经脚步微虚的往办公室跑。
“不、不好了!王站……”
“干什么?叽叽喳喳,看你怂样子!”
“王站,那、那个什么冯锐那小子带着陈平他们几个来闹事了!好像已经知道咱们挪用押金的事……咱们、咱们怎么办啊?”
“冯锐?”
王仁建脸色一沉,“上次这狗杂碎在那么多人面前下我面子,我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