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余香的技巧传授,顾家兄妹终于能够基本顺利地“骗”卓雅吃药了。但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去多久,卓雅突然又发疯了——
“戒指!我的戒指呢?”她又开始翻箱倒柜,掀桌推椅地找戒指。
顾安把她抱住,捉到沙发上按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戒指丢了。余香偷了它,找不回来了。”
卓雅愣了愣,总之是没听懂,挣扎着要拍打顾安。等顾姗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顾安已经挨了好几下妈妈的耳光。
卓雅疯狂的时候,力气总是出奇地大,仿佛铆足了全身的劲儿,都发泄在了手掌上。她看到顾姗的时候,终于放开了顾安,几步跑了过去,像告状似的指着顾安向顾姗控诉:“他偷我戒指!”
顾安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挨了这么多下打之后,怎么还成小偷了呢!
“妈妈,妈妈,戒指在的,但是不在家里,我马上出门给你拿回来。”顾姗抱住卓雅安抚道。
“真的?”卓雅泪眼婆娑地看着顾姗,“怎么不在家呢……”
“真的。你现在呢先去睡一觉,睡一觉之后,戒指就回来啦。”顾姗扶着她慢慢地往房间走。
再出来的时候,顾安就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她。
“万一妈妈一觉醒来还记着要找戒指,你怎么办?”
“那就给她啰。”
“你知道戒指在哪儿?”
“不知道。”
“你到底搞什么鬼?”
顾姗笑笑,不清不楚地说了句:“我一会儿出门一趟,试试看吧。”
看着顾姗出门的背影,顾安觉得小妹最近很有问题。怎么说呢,那种对待妈妈的方式,越来越……余香!他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
对,就是余香那种糊弄人的方式,妈妈说什么都对,从来不纠正、不反驳。好奇心一升起来,就抓心挠肝地想要一探究竟。要不是大哥不在家,他真的很想跟出去看看,小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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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香,这些日子,谢谢你。”顾姗对余香郑重地说着,“只是,妈妈今天又吵着要戒指了。”
“戒指不是我拿的。”余香似乎每次都要说一遍这句话,虽然她并没有更多的证据。
“我信你。”第一次,顾姗说出了这句话。
余香被这突如其来的肯定吓了一跳,尽管这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公道。
看到余香没有在说话,顾姗只好自己说出了请求:“余香,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余香还是有些懵。
“帮我搜寻下记忆,找找戒指的线索。”
看余香半天没有反应,顾姗继续道:“这也是帮你自己,如果我们找到了戒指,我们一定会撤销对你的投诉,诚恳地向你道歉,你也可以提任何合理的赔偿要求。”
“我试试吧。”余香终于开口。
“一个小时够么?”顾姗问。
“如果只是你们一个人的记忆,应该差不多。但如果运气不好……”
“我明白了。我等你。请开始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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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顾姗的运气还不错。就在一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余香从顾姗的存储记忆中找到了一条与戒指相关的线索。
“你四岁的时候,有一回看到隔壁家的姐姐戴了一条很漂亮的项链,尤其是那个项坠,闪闪亮亮的,特别好看,所以你哭着吵着也想要。当时,雅想了好多方法安抚你,但你就是不肯放弃。雅没有办法,只能找出伟山先生送她的那个1克拉钻戒,自己动手编了一条五彩的细绳把戒指穿上,挂到你的脖子上。那会儿,你终于笑了。”余香对顾姗复述了这段记忆。
顾姗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般,似乎一点记忆的蛛丝马迹都抓不到了。
“这真的是我的记忆?”
“是的。人类的记忆分为存储和输出两种。绝大多数所经历过的事都会被人类存储进大脑,但人们平时所说的记忆,则是能够被提取的那部分。而你们复制给我的记忆,是存储记忆的部分,因此,如果你提取不到这段记忆,也是很正常的。”余香解释,“即使是我,如果不刻意仔细地搜寻,也不会注意到这段。”
“所以你的意思是……”
“会不会戒指被雅穿起来,挂在脖子上了?所以,谁也找不到?”余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顾姗听了眼前一亮:有这个可能!因为他们兄妹不像余香这样的硅人类一般兼具力大无穷和精细耐心,所以在他们照顾卓雅期间,很多工作都是由定点上门的钟点硅佣完成的。所以如果妈妈把戒指挂在了脖子上,他们的确有可能毫无察觉!
但随即顾姗又有些困惑:“那妈妈为什么有时找,有时又不找这戒指呢?”
“这枚戒指对于雅来说很重要,她很可能一直都记得自己把戒指挂在脖子上,只是最近,雅的病情有些恶化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记忆也开始时而记得时而不记得了。”
顾姗听了这话,神色有些黯然,但还是感激的冲余香笑笑,“谢谢你,余香!”
顾姗紧急联系了顾安,让他马上查看下妈妈的脖子上有没有挂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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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突然放慢了脚步。才几分钟的时间,顾姗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清晰起来。直到顾安那炸了锅般的叫声传入她的耳朵:“小妹!戒指就挂在妈妈的脖子上,用一条绳子穿着!你真神了!快说你怎么做到的!”
顾姗心头的大石瞬间落了地,而落地的大石好像砸出了很多情绪的微尘,飘散在她的胸腔里,让她百感交集,又无从吐出。
“那就好,先这样,等我回去再说。”顾姗切断了跟顾安的联络,抬头看向余香,带着歉意的微笑,说,“找到了。你猜得没错。”
余香也笑了:“我说过,我没有拿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