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稷闭目感受体内翻涌的力量,他只觉得体内涌动着一股微弱的金色闪耀的细流,就像溪水一样流遍全身。
仅仅修行了一会儿,天稷就感到一种强烈的元力蔓延,经脉浮现,同时也在感叹,那个神秘的少年确实没有骗自己,龙元确实是一种他前所未知的元力,他仅仅只是接触到了一点皮毛,就感觉无比深邃。
天稷精神一振,信心陡增,有如此元力,何愁大仇难报,大业难成?微弱的金色元力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天后,天稷发现,脑海中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夭动的幻影,散发着玄奥微妙的气息,隐隐有雷火般的力量……
“难道……”
他心惊不已,难道龙元的内核,就是这个神秘幻影吗?
若如此的话,这龙元也太强大了吧?能瞒过自己的神识,悄无声息自主生长?研究了很久,再次目视神秘灵动的幻影。幻影只有一线大小,远观不可近视,似乎是某一件强大灵兽的投影,蕴含着极为诡异的力量,玄之又玄。
天稷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修炼的元力与这个幻影有关。
“呼。”天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幻影虽然现在并没有对他形成实质性伤害,反而助他修练元力,但终归是一件自己不能透彻了解之物,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
他的精神力尝试探索它,但却被阻隔,无法靠近,幻影周围有灰蒙蒙的气息弥漫,犹如一条笼罩在云海中的巨龙,当他接触的时候,从心底感觉到了畏惧。
一时间,天稷茫然。他自问在神墟中生活了十七年,就算不识诸多灵异器物,但也都有所耳闻。可是现在却对这个神秘幻影,毫不知情。
嗡!一声巨响。那幻影发出暴虐的狂啸,猛然间发出一声让得灵魂颤粟的尖利鸣叫,鸣叫声穿过天稷层层神识,犹如钻子一般,死命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第一次受到来自灵魂的攻击,天稷浑身猛然一颤,脸色骤然惨白。
“孩子,千万别被他控制住意识”这时候一声苍老遒劲的声音在天稷心底响起。
李夫子的声音!
天稷一时顾不上纳闷,咬着牙捏了个术诀,天稷的灵魂元力围绕他的心识数匝,终于是将那能够直至灵魂的尖利鸣叫声抵御住,似是见到灵魂嘶鸣没有效果,那道妖异的幻影在沉默瞬间之后,一股暴虐的情绪,忽然从云海中咆哮冲出,然后对着天稷心灵深处窜去。
“稳守心神,别让它控制你的心智,不然你会沦为恶魔的祭品!”李夫子声音又适时响起。
再次深吸一口气,天稷紧守着心神,不敢让那暴虐的情绪侵入丝毫。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这种灵识的攻击逐渐减弱,直至消失。龙之暴戾嗜血,一怒天下万物为祭,可在经过千年岁月的封印后,现在龙元,已经是困于蔽渊的囚物罢了。当那犹如野兽一般的暴虐情绪从神识中落潮般的退出之后,天稷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感知力,成倍增长,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的改变,更加让他觉得非同寻常。冥冥中,似乎有一道神秘力量,在指引他前行。
抛开脑海中的震撼,天稷紧闭双目,运转金色龙元,远古的力量游走全身,所过之处,经脉显化,仿佛烈焰般燃烧着,恣肆地释放着被囚禁千年元力的力量。
压制住内心的的悸动,天稷继续冥想,金色元力运转越来越顺畅。几个周天后,元力力量游走全身,所过之处经脉浮现,而且有元力点生成。
这是……龙元。
元基大开,元行一重!
天稷愕然,在做执事时绞尽脑汁都无法修行元力,被咒印击中后居然以这种方式修炼成功了。简直无法想像。
“好强大的元。”天稷激动道。
如果说,他元力重生后唯一的改变,那么就是融入灵魂中的神秘幻影。
“虽说是元力一重,但这金色龙元,同境界中实在难寻敌手。”天稷自语道。话虽如此他也并没有因此而膨胀。
毕竟,他现在是执事之子,一个和九黎宗主没有血缘关系的新贵,所要面对的是老贵族的敌视和各种意想不到的麻烦。
而他的实力,只是元行一重。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聚实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一念至此,他再次闭上眼睛,手捏术诀,潜心修炼。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进,细细碎碎的光斑,点缀着整洁的房间。
房间之中,少年着身躯,盘腿坐在木床之上,双手交接,在身前摆出一个奇异的印结,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有力。
它的身体四周仿佛有金色的气流涌动,还闪烁着点点光芒。少年的胸膛微微轻微着,一呼一吸之间,竟有吞吐天地罡气之势。气流缓缓攀升,最后在少年身后形成一个龙形气旋,消失在了天稷体内。
天稷这两天都在忘寝废食的苦修中度过,窗户外射进的阳光,逐渐的转弱,夕阳西下,窗外流散着如血的晚霞。木床之上,双目紧闭的少年睫毛微微眨动,片刻之后,双眸乍然睁开,眼中瞳孔变成血红的细线,但是转瞬回复黑亮的瞳色。
缓缓的将胸口的一口浊气吐出,天稷神采奕奕的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猛的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感受到体内那充沛的元力,喃喃自语道:“以这般元力与修行进度,也许几个月后就可以与九黎少年一战吧。”
虽然修炼的过程充满艰险,不过这对经历了十七年白眼嘲讽的执事生涯的天稷来说,却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十七年所受的嘲讽,让他清楚的知道,唯有力量,才能完成对自己的救赎。执事或贵胄,概莫能外。
平心而论,他现在已然对九黎族众不在怀有任何感情了。既不爱,也不恨。在他之前的执事生涯中,它曾极度渴望被九黎接纳,被拒绝后又怀恨在心。但自从他父亲死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渴望融入孩子群中的被排斥的小孩了。他曾恨过的苗距,他曾喜欢过的苗丽,这些幼稚的爱恨情仇,都随着他父亲的死而烟消云散了。
成熟的痛苦在于失去。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