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应该就是千芝草了。”流梦摘下悬崖峭壁上的一棵外形似灵芝的草,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一不小心踩了空,几块碎石子滚落了下去。
龙天旋收回扶着流梦的手,先行一步飞上了悬崖。
流梦也紧随其后到达了悬崖之上,说了声:“谢谢。”便向不远处的渔村走去。
这个村子里的人皆以打渔为生,村里村外都弥漫着一股鱼腥味。村子离流梦居住的小镇不远,这里到处都是草房,房与房之间有着木头做的篱笆,围成了一个个小院子。
“清梦姐姐,你来了。”院子里的小女孩放下了手中正在编织的渔网,迎流梦进屋倒了杯茶水:“我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周燕。”
“嗯,怎么了?清梦姐姐。”小女孩的眼睛里充满天真无邪。
流梦道:“这个,还要麻烦一下你了。”流梦把手中的千芝草递给了周燕。
对于这件事,两人可以说是相当的有默契,接过千芝草的周燕二话不说就向厨房走去。
往锅里舀了些水,升起了火,边忙活边问道:“清梦姐,这又是什么啊?”
流梦道:“千芝草,朱大夫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仅一棵便有奇效。”
“希望这回有用吧!”等水烧开了,周燕把洗干净的千芝草放入锅里,熬了一阵:“不用再放些别的草药吗?”
回想了下朱大夫的话,流梦道:“不需要。”
不久,药熬好了,正巧周檠也拎着鱼篓回来了,周燕盛好汤药送到周檠面前,比了一阵手语。周檠看了眼流梦,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随后把碗里的药都喝光了。
周燕道:“哥,快试试你现在能不能说话,跟我学哈,我是周檠。”周燕边说着手上还边比着手语。
周檠张了张口,挣扎半天还是发不出声音。
由于每天都要去海边打渔,周檠的皮肤被晒的有些黑,也让人看着感觉他挺壮实的。他向流梦比了几个手势,虽然接触了很长时间,但流梦还是不太懂手语,周燕在旁翻译着:“我哥说他很感激你,但他已经对能开口讲话不抱什么希望了。”
周檠走到流梦面前,摊开了左手,手心上静静的躺着一个贝壳,天然的花纹很精致,流梦问道:“给我的?”顺便指了指自己。
周檠点了点头,拿起贝壳的瞬间,流梦不经意瞥见了他掌心磨出的厚茧。前几世再怎么样他也是个不愁吃穿的公子哥,忽然间他又要操劳生活琐事,又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十世赌约,为的就是肖檠每一世的那一句话,可惜流梦遍访名医,也没有办法治疗周檠一出生就不会讲话的病,心中莫名感到酸楚。
周燕也十分沮丧:“要不...放弃吧?清梦姐姐,我们已经试过几十种方法了。”
“要是万一有一种就有效了呢?”
万一呢?如果周檠不能开口说话,那这一世流梦就输了。他一直在努力,虽然每次都要经历遗忘,也正因如此,记得的那个人才应该更努力。
周燕和周檠又比了一阵手语,周燕叹了口气道:“我哥说只要你愿意找,他就愿意试,要是有一天你累了,想放弃了,他就也放弃。不过话说清梦姐姐......”周燕话说到一半,故意把“姐姐”两个字音调上扬,明显还有下文,却停住不说了。
流梦疑惑道:“怎么了?”
“你和我哥认识才不到一年,怎么对我哥这么上心?”周燕假意思索了一会儿:“况且你是千金小姐,还为了我哥成天往渔村跑,不太正常。”
流梦无奈道:“然后呢?”
过了会儿,就听见周燕有了结论:“清梦姐姐你肯定是有所图谋,你不会贪图我哥的美色吧?虽然我哥黑了点,但好歹也是渔村里公认的第一美男,除了不能说话,也没有别的什么缺点了。”
闻言,流梦莞尔一笑,只听周燕又道:“不过我也挺认可你当我嫂子的,毕竟清梦姐姐人也是非常的漂亮,只是你们两个在一起了的话,我有什么好处没?”
流梦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那我可狮子大开口喽?我想要清梦姐姐前天戴的那只银蝶发钗。”周燕说的十分认真。
流梦道:“这也算狮子大开口啊,那等下次我来的时候带给你。”
周燕疑惑道:“还不算吗?那支发簪看起来好贵重的。”
周燕这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接触下来,流梦也挺喜欢她的,流梦道:“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了?”
周燕摇了摇头:“我不贪的。”
两人聊天之际,周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凳子上,一人默默在旁编织起了周燕未编织完的渔网。
见天色不早了,流梦跟二人告别,回到邵家。
管家在门前东张西望的,流梦也不知道这是在瞧谁,忽闻一句:“大小姐回来了。”流梦这才知道是在等着自己呢。
门前的牌匾上刻着“邵府”两个字,这一世流梦又是富商家的女儿,名唤邵清梦。
“清梦,跟娘进来。”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名唤孙菁华,是镇中另一户大户人家孙家的女儿,和邵家结亲可谓是门当户对,更契合的是她和清梦的爹邵权两人都爱面子。
孙菁华絮絮叨叨的道:“一会儿啊,别顶撞你爹,他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好了。”
“娘,发生什么事了?”孙菁华的话让流梦一头雾水。
“还知道回来?又去看那个哑巴了?”邵权整个人背对着流梦而站,双手背在身后:“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传你吗?”
流梦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女儿不知。”
“外面都说你早就没了清白之身,才会整日离不开那个哑巴。”虽然邵权事先已经让屋里的下人都去门口等候了,屋里只有他和孙菁华还有流梦三个人,但他还是把这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流梦注意到邵权在说这话时,双手也微微攥的紧了,知道他已经挑最好听的话来一语道破了。平时流梦都是只管做自己的,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全当听不见。
流梦依旧说道:“清者自清,随他们怎么说。”
“你不顾及你自己的颜面,咱们邵家还要颜面呢!”邵权转过身来,一腔怒火已经到了极致,此刻正在尽量克制着。
孙菁华道:“梦儿,你就认个错,服个软,说以后不再去见那个哑巴了不行吗?”说着孙菁华还抹上了眼泪:“你想气死我和你爹吗?我们也没非逼你嫁给谁,就这件事你还做不到吗?”
流梦看了眼手上的贝壳,上面还残留着隐约的鱼腥味,偶尔在空气中飘过。
确实做不到啊!
“行了,别求她!来人,把小姐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门外的家丁得到命令,立即推门而入。
“爹爹是在逼女儿彻底离开你们吗?是绝食?撞墙?还是咬舌自尽呢?”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流梦又继续道:“若是爹爹和娘亲非要顾及面子,可以向邻里乡亲说女儿是听见这些流言蜚语,为了自证清白才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