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准备!听我口令!”老马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拿出了对讲机:“射击!”随着一声枪响,老李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木人也随着老李一起倒了下去。我循着枪响的方向望去,对面的屋顶上正趴着一位狙击手,冲着我们比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已搞定手势。
“南叔!谦喻哥!”突然吴洋从屋里跑了出来,兴奋地朝着我大喊着。
我顿时感到喜出望外:“你小子没事就好!快过来!”
“好!”吴洋满是褶皱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向着我们奔来。
突然,吴洋收敛了笑容,停下了脚步,他垂下了头。一把长剑从他的胸口穿了过来,他又抬起了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我,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谦喻哥,救救我!”
“吴洋!”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正要朝他冲过去,突然站在我身边的阿兰飞身扑倒了我,随着一声巨响,我前方不远处的的四个已经倒下的木头人突然同时爆炸了,如果我刚才冲过去的话,定是必死无疑。
望着眼前还未散去的硝烟,我眼前变得朦胧,已经分不清是被烟雾蒙熏了双眼,还是被泪水打湿了眼眶。烟幕后传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这一命算是抵上了我父亲的一命,不过杀父之仇还不算完,我记住了你们每一个人!此仇不报我李千誓不为人!”这声音使人冷得发颤,这声音的主人似乎生来就不曾有感情。
待到云消雾散后,我才站了起来。老李的尸体和插在地上的木刀都已经不在了,地上只剩下了倒在血泊中的吴洋,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的样子,仿佛到死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拭去了他嘴角的鲜血,帮他合上了双眼。“吴洋,你安心的去吧,谦喻哥一定会替你将杀害你的凶手绳之以法。”
我们将吴洋的尸体埋葬在了海边,这样他每天都可以看潮起潮落,听海风,与海螺相伴。至于那两个怀表,我都放在吴洋的手中和他埋在了一起,希望将来有一天会陪他一起腐朽,化作淤泥。
……
“咚锵~咚咚锵~”海面上突然响起了不绝于耳的锣鼓声。我放眼望去,远处有四只龙船正在奋力向那一头行驶着。离我们不远处的海岸上也站满了男女老少,此时他们正在欢呼着,呐喊着,为龙舟上的小伙子们加油助威。
很快龙舟就从我们旁边驶过,每只龙舟都坐着十六个桨手,一个领头的,一个鼓手,一个锣手,清一色的都是身体结实手脚伶俐的小伙子。桨手们戴着红棉麻祥龙抹额,每人持一把短桨,锣鼓声缓促交错着节拍,把船向前划去。领头的人头裹红布坐在船头,手拿两支令旗指挥船只进退,桨手们便左右开弓。打锣擂鼓的锣鼓手多坐在船中,手臂上绑着五彩的吉祥带,面朝前方,随着船的前进咚咚锵锵的敲着花鼓,为桨手调整下桨节拍。每当船只竞赛得激烈时,鼓声便越发如雷贯耳。
我走到了岸边的人群里朝着一位镇民随口问道:“这位老乡,今天又不是五月端午,怎么竟赛起了龙舟?”
“听口音你是外地来的吧?你有所不知,我们镇子上刚破了一起大案,两名凶手一个被逮捕了起来,另一个被军队击毙了。现在铁马山上的大雾也散开了,咱们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了。现在这军队刚撤走,你说咱们不得好好地庆祝一下?”那老乡在跟我说这些话的同时,能从脸上看出掩盖不住的喜悦心情。
旁边一个大婶正蘸着雄黄酒涂抹在孩子额头上,她也冲我说:“是啊,虽然今天不是五月端午,但我们这里的庆祝方式就是这样。你一个外来人大概不知道,我们镇子曾经被邪术诅咒,每年必有人横死,铁马山终年大雾弥漫,我们除了上坟平时根本不敢靠近铁马山,现在好了,凶手抓住了,作怪的妖怪也被赶跑了。”
“那既然妖怪被赶跑了,您怎么还蘸雄黄酒往孩子头上写辟邪的字?”我摸了摸孩子的头,这孩子虎头虎脑的,还在冲我调皮的笑着。
“哈哈,小伙子你误会了,我是在用雄黄酒擦掉孩子额头上的符咒,这是我以前找一位道长帮孩子写上的,专防被魔鬼叫魂,现在再也用不着这道符了,我帮孩子擦掉这道符,再给孩子好好的洗个脸!”那大婶溺宠的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对他说,“咱们虎子以后也是大孩子了,不用再怕被傩神带走了!”那孩子回头朝我做了一个鬼脸。
“好!”一阵呐喊声响起了,看来赛龙舟比赛已经结束了。远处的终点台一位头戴麻绳拄着拐杖的老者拿着话筒宣布道:“本次赛龙舟比赛的冠军是天赐队!祝贺这些智勇双全的小伙子们!”掌声、叫好声、口号声……顿时岸边又开始人声鼎沸。
“好!请大家先静一下!”片刻之后,老者又开始发话了,好几百人的现场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可以看得出这老者在诛玳镇的身份地位不一般,非常德高望重,“接下来让我们进行下一环节,鞭炮齐鸣,勇踏火海,祭山神!”
两名大汉手持火把点燃了终点擂台两侧悬挂已久的两挂鞭炮,这鞭炮是镇民自己制作的,单炮个头足有一支雪茄那么大,上千响的鞭炮劈天盖地的爆了起来,一时间竟震耳欲聋。鞭炮声响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停下。点过鞭炮后,四名大汉掀开了铺在地上的一块大木板,这大木板下面竟然铺满了烧得通红的煤炭。众所周知,煤炭的温度比木炭的温度还要高。那四个大汉又拿来了半米长的手工编扇,左右一扇,那些本来快要熄灭的煤炭竟如回光返照一般死灰复燃了,瞬间满地的炭火又仿佛重新活了过来,眨着通红的眼睛,伴随着飞溅的火星升起浓浓黑烟。
“请勇士上场!”随着老者的声音,五名男子赤脚走到了炭火前,一名女子托上了倒满五碗酒的托盘,那五名男子互相碰一下碗边纷纷一饮而尽,随即摔碎了酒碗。
就在我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刚才那位老乡又说话了:“看傻了吧?我刚才话说了一半,那位被逮捕的凶手正是我们镇的镇长,所以我们需要重新选出一名文武双全的人来坐镇长这个位子。这五位都是通过初选的候选人,不过只有踏过了火海,拜过了山神,才能被山神认可,再进行下一场比试。”
锣鼓喧天,五位候选人摩拳擦掌站在炭火路前跃跃欲试,似乎早已迫不及待,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惧色。“请各位勇士踏火海!”随着老者铿锵有力的一声令下,五位勇士争先恐后的踏上了炭火,这炭火路足足有十米长。人的皮肤在接触炭火两秒钟以上就会被烤焦,换言之,他们在同一处停留绝对不能超过两秒。
跑出去没两步,就有一名男子跌倒在了火炭上,高温使得他不停地在地上打滚,两名大汉提着早就预备好的铁桶浇了过来,这铁桶里预先装满了水。随着“刺啦”声,男子所在的那片火炭被熄灭了,而那男子的身上早已被烧烫得伤痕累累。
另外四名男子顺利的到达了终点,烧香拜了山神,这选拔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吃过午饭后,来接我们的轮船停到了海边。军队在昨天就已经全部撤离完毕了,我和南叔为了墓葬吴洋多待了一天,所以今天回去的人只有我们两个。绝大多数镇民都不知道我们来此的真实目的,只当我们两个是普通游客。所以走得也默默无闻,好在我也不是一个太过张扬的人,若是一大帮人来为我们送行的话,我反倒会不知所措,这样正合我意。
诛玳镇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
“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咱们也终于要打道回府了!”午后的阳光正好,不算柔和但也不过于刺眼。南叔惬意的躺在轮船的太阳椅上,一边用吸管喝着饮料一边对我说。
“是啊,这些天我也没跟家里联系,估计他们都报警以为我失踪了。”我懒散的趴在轮船边的栏杆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任阳光洒在我的身上。
“那倒不会,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派人联系完你的父母了,他们只以为你跟着旅游团出去旅游了一周而已。你回去之后呢,准备做什么?”
“重操旧业,继续做我的主播!”
“那才能赚多少钱?要不,以后你就跟我干吧?”南叔从太阳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旁边。
“跟您干?做侦探吗?这出生入死的勾当我做过一次就知道深浅了,惜命!”我对于这样危险的工作并不感兴趣,还是做主播安稳些。而且通过这次的事情,我也从一个无神论者开始转变为相信这世界确实存在着很多超自然的现象的人。
“可做主播终究不是一个正式的工作啊!要不我帮你找个工作吧!警察感不感兴趣?”
“多谢南叔好意,我觉得我现在心思还是比较浮躁,索性等我浪够了再说吧!”我觉得这老家伙还是想把我划到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南叔见我不想去,又随便跟我聊了一些其他话题,就接着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去了。
轮船开了五个小时终于靠岸了,轮船到达的城市是南叔要去的地方,我要回家还得再坐六个小时的火车,等到了家也得半夜了。
“谦喻,我们就此别过了!”我和南叔一起下了轮船,船长临走前递给了我一张火车票。
“南叔保重!”就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南叔突然又拍了我肩膀一下。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南叔能帮得上忙。或者你什么时候想找个稳定的工作了,随时给南叔打电话!”
南叔递给我一张金色的名片,上面写着:南慕白侦探/鬼医专接各种灵异事件(讨债、婚外情、看相看风水、算命勿扰,谢谢配合!)下面是南叔的联系方式。
“好!您的名字真有诗意!谢谢南叔!”我谢过南叔后就把名片装进了口袋里。
“名字吗?哈哈,随便起的!”南叔说这话时眼神竟然闪动了一下,好像是触动了某种情绪,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微小表情,他又话锋一转:“现在我们虽然离开了诛玳镇,但只要一天没抓住姚岚,没抓住杀害吴洋的凶手,我的任务就一天没完成!”
“那就祝您早日成功抓住凶手!早日破案!”虽然我也很渴望能帮上什么忙,或者是像这次一样脑门一热就跟着来侦查,可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没有妙觉、阿兰他们那样的本事,也没有军人那般的体能和本领,我怎么帮得上南叔?我不是什么圣人,只能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早点回去吧!后会有期,谦喻!”
“南叔,后会有期!”
告别了南叔,我打车到了火车站,坐上了返程的火车。回想起这几天以来南叔就像是自家长辈一样关心照顾我,这次去诛玳镇说是协助南叔调查案子,可确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事实上没给南叔添什么大乱子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在我们最后解放了诛玳镇,使他们安居乐业,也算是不虚此行,以后再和哥们一起喝酒又能多个故事讲了。
下了火车已经是午夜,我打车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我拖着疲乏的身子躺在了床上,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就像庄周梦到了蝴蝶,不知东方之既白……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