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弃少

第七章 酒宴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20-10-25 15:14:00

“我今天去接拓跋家的孩子。”我父亲穿上熨的笔挺的西装,一边对我说:“你先去杨家酒宴吧。”

我诧异地问:“拓跋文?他这么快就来了?”

父亲换上皮鞋,扔给我一把车钥匙,简单地说道:“现在你该叫他拓跋先生了。我会直接带他去酒会。”

我开车行驶在上海繁华的街道上,一边回忆即将到来的拓跋文,一边想着上海即将开始的盛大酒会。自从拓跋集团被杨氏集团击败后,这个酒会就成了上海的“巴黎和会”。所有豺狼不过是在猛虎的召集下前来承认新的秩序而已:以杨氏为核心的新秩序。

白色的轿车停在杨氏大厦下面,我轻快地跳下车,将车钥匙交给管理员。便走进了豪华的黄色大理石地板的大厅。那辆奥迪车是几百万的新款,也仅仅配给拓跋集团总经理的儿子开。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我来到电梯口,将手中的请柬交个红衣的侍者。对方鞠了一躬,给我打开了电梯门。

我在徐徐上升的玻璃电梯中麻木地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蚁集的人群,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竟是:我是主宰,主宰是罪恶的,这大厦里的一切;红衣的侍者,豪华的金色大厅,还有咨询台旁青翠欲滴的翡翠屏风,全部都是罪恶的......

电梯门开了,我昂首走出。门口的侍者鞠躬。

迎面走来穿黑色连衣裙的杨紫卿,仿佛露水浸过的玫瑰一样凄楚美丽,她说道:“阿华,你怎么才来?一起进去吧。”

我努力不看她凄苦的眼神,说道:“好的。”

大厅里穿梭着无数红衣的侍者,灵敏而熟练地将拖酒的盘子优雅地举到一对对穿黑色西装与美艳长裙的绅士名媛面前。我礼貌地对认识的人点头致意。过去三年中的锻炼使我褪去了初入沙龙的羞涩。我现在懂得避开那些人,也懂得恭维哪些人了。

杨紫卿取过一杯鲜红的葡萄酒向我微笑致意,我急忙拿过一杯香槟跟她碰杯。

“82年的蛇龙珠。”杨紫卿抿了一口酒,笑着对我说。她的笑容有某种哀悼的苦涩。

我急忙说:“是的紫卿,但我对葡萄酒不了解......”

杨紫卿微微一笑,露出细小而洁白的牙齿,她的嘴唇鲜红地像玫瑰。我不禁回想起三年前初见她的情景,她没有改变多少,只是高了些,也更漂亮了。我也没有改变多少,依然在她面前傻乎乎地、脸红地呆站着。

”蛇龙珠干涩得像某种悲惨的命运----不过我倒想换个口味。“她灵巧地将那杯昂贵的、几乎未喝的酒放在侍者盘子里,我出神地盯着杯沿淡红的唇印,直到侍者鞠躬走开后才低头喝着自己的香槟。

我转身拿起一杯玫瑰酒递给她说道:“没关系,黑色并不适合你。”

“司马叔叔没来吗?”杨紫卿问道。

“哦,他去接拓跋文了,就是武哥的弟弟。”我回答。

她秀丽的额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她轻轻地笑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个表哥呢,阿武是个倔强的家伙,但愿他的弟弟对我不像他一样苛刻。”

我默然无语。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过了几个豪门少年,这时沈毅冰走了过来,他脸色凝重苍白,但坚定的眼神表明他一定要得到与这位美艳的失恋少女搭话的荣幸。

杨紫卿看着沈毅冰,眼神变得僵硬冰冷。她低声说道:“他怎么敢,在阿武死后......他怎么还敢来见我?要不是他,阿武不会死。”

“需要帮忙吗?”我放下酒杯问道。

“不。”杨紫卿带着恶魔般的讥笑:“我倒想听听他会说什么。阿华,你先走吧。”

我只好点点头离开了,耳后沈毅冰低声说了句话我没听清,但杨紫卿轻蔑的、毫无感情的讥笑却十分刺耳。我心想,原来不光是拓跋武的怒火让人畏惧,杨紫卿的愤怒更让人心惊胆战。

楼梯口那里几个中年的富商围着一个少年,仿佛几条狗围着一条骨头似得----确切来说像围着拿骨头的人。那个少年匀称而挺拔,十分俊美。尖尖的下巴带着贵族式的骄傲。一双明亮、妩媚的杏眼,笔挺的西装穿在他身上透出邪魅。他左手拿高脚杯的食指上戴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白金戒指。

“不不,晋伯伯,我怎么能收呢。”少年沙哑而富有磁性的说道:“这是不行的。”

“杨景。”我叫道。

少年看到我笑了起来,他客气地向几个中年人道歉,向我走来。

“你那位未来的岳父又送了你什么啊?”我问道。

“市中心一套房子而已。”

“哈,至少得上千万吧?晋老板可真大方。”我感兴趣的问。

”如果这就是晋颖的嫁妆的话,那未免也太薄了些。“杨景冷冷说道。

”当然,当然,毕竟你付出的代价是杨大公子的终身幸福嘛。“我取笑他说:“现在告诉我,把我们整垮的代价之一或者说收获之一是成为晋氏集团的新姑爷,这让你感到愉悦吗?”

杨景和晋颖的结合是杨氏集团与晋氏集团的结合,这在上海是人尽皆知的。望海的公子哥没有比杨景更英俊的了,也没有比他更能干的了。

热闹的酒会不过是杨家的作秀而已。我有些盼着它早点结束了。我焦躁地四处张望,但杨宣还没出场,我父亲也没出现。

杨景冷漠地摆弄着高脚杯,说道:“你叫司马华,又不叫拓跋华,‘我们’是一个宽泛的概念。”

我笑了笑,你小子还真有挑拨离间的才能。

“阿华,不要以为我是幸灾乐祸,阿武的死并不只有你一个人难受。”杨景说:“但有些事情是友情之外的事,是你我左右不了的事。不过有些事情你可以选择。不仅仅阿武是你兄弟,我也是你兄弟,难道......”

”哥。“杨紫卿远远地叫道,轻快地走到我们身边。杨景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你和沈毅冰说了些什么?“杨景问。

”让他离我远一点,最好永远别来见我。“杨紫卿漠然回答,毫不畏惧地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两双杏眼都迸着冰冷的火焰。

”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该插手评判。“杨景教训道。

”那我应该像个贵妇一样坐在台子上无动于衷地看着斗兽场的比武,然后给胜利的角斗士送上飞吻吗?“杨紫卿反唇相讥道。

杨景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不会出现在斗兽场。”他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妹妹,转移了话题:“阿武的弟弟来了吧?他叫什么来着?”

“拓跋文。”我回答。

大门口突然一片嘈杂声。我转头看见了父亲和杨宣他们俩之间有夹着一个少年,他们正给别人引荐那个少年。参加酒会的老板们一一和少年握手。

“哦,司马叔叔和我祖父......嗯?那是拓跋文?”

杨景抬头看着门口自言自语道。杨紫卿也踮着脚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拓跋家的二公子长什么样。

我和拓跋文三年没见过面了,但还是一眼认出他了。他穿着西装手足无措地站在我父亲和杨宣之间,犹如一个犯错的小学生夹在两个老师之间一样。

“哇,真是一个乡巴佬。”杨紫卿失望地说。

拓跋文那张冷漠、严肃、难看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狭细黯淡的眼睛闪着躲闪的光,眉毛又粗又乱,嘴巴很大,笑的时候露出又大又白的牙齿。他拿着酒杯的手粗短焦黄,骨节硕大。事实上,拓跋文比起穿着西装出现在高级酒会中交际似乎更适合光着膀子犁地。

当杨宣向别人介绍他的外孙时拓跋文眼睛中闪过初入沙龙的慌乱,他仿佛迷途的小狗一样跟在杨宣身后,当杨宣走开后他又跟在我父亲身后。最后他发现了我们,于是做作地向几个人点点头,很快来到我面前。

“小华,好久不见,你在这干嘛?还有我在这干嘛?”他仿佛搜肠刮肚地找词儿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杨景没说话,杨紫卿则小心地把惊讶与不屑隐藏起来。

“你是作为拓跋集团的代表来的,我是来给你打下手的。”我说道。

“你好,拓跋文。“杨景说道,伸出了手。

”哦,你是杨景吧,我哥哥说起过你。“拓跋文说道,他握着杨景的手摇了一下。

杨紫卿正打量着拓跋文,当对方探询地转向她时,她淡淡地说道:“你好,表哥,我是杨紫卿。”

拓跋文笑了笑:“你好,紫卿,你可真漂亮。”

我在旁边默默注视着拓跋文,他身上有某种谦恭与羞涩,孩子般的安静,和三年前那个戒备感的、咬牙切齿,脸色苍白的孤独少年一点都不同了。

“他是换了副心肠?还是用魔鬼的才华掩盖了一切的野性,只留下虚假的驯良?”我暗暗自问。

拓跋文和杨景兄妹聊了起来,话题不外乎气候、地域、和不同血统的尴尬亲情。拓跋文的兴趣明显不在谈话上,他目不转睛、毫不掩饰地盯着杨紫卿看,直到对方红着脸低下头。他这种恭维显得太放肆了,至少也是太西化了。这让涵养极好的杨紫卿都觉得尴尬不已。

好在这时杨宣站起来发言了,当然说的全是台面上的废话。暗下交易和规则全部确定了:杨氏集团垄断上海各个行业,各个商家让步百分之十,拓跋集团让步百分之三十。

拓跋文听着外祖父的话,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他的腮帮子鼓起两块肌肉。我猜尽管他可能不明白到底这意味着什么,但已经感到朦胧的危机感了。

“对,对。”我暗想:“他确实在伪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好了,下面请大家尽情玩吧。”杨宣说道。众人一阵掌声,开始相互交谈。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也许现在我可以代表拓跋集团,让步百分之三十?”拓跋文盯着杨景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

“我以为我祖父给你解释过了。”杨景把玩着高脚杯说道,他没有看提问者,而是专注地盯着水晶杯子,他的眼神中有种比歉意更愧疚、比嘲讽更残忍的东西。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拓跋文轻声说。

这时杨宣推开几个想和他攀谈的人,径直向我们走来。

”爷爷。“杨景兄妹叫道。

”好,好。“杨宣笑眯眯地说。眼睛却盯着拓跋文。

”姥爷好。“拓跋文木讷地说。

杨宣眯起了眼睛,像老猫打量耗子似地打量着拓跋集团的新总裁。他很快显露出一丝轻蔑。显然他认为拓跋文比前两位精明的对手好打发得多。

”呦,你还真是个帅小伙,和你父亲很像,也很像你哥哥,不过你有两个酒窝,笑起来比阿武俊多了。是不是,阿景,阿卿?“

我看了一眼拓跋文,他在发呆。脸庞变成了他父亲训斥他时的橡皮面具。杨紫卿轻蔑地咬着嘴唇看着已故恋人的弟弟。

“对了,”杨宣一拍脑门说道:“下面可以跳舞了,你会跳舞吗?在北方学过吗?”

“没有,虽然学校组织过几次华尔兹,不过没人跟我跳。”

杨宣笑道:“你让阿卿教你跳吧,自从你哥哥去世后,阿卿就没有跳过舞。好好陪她玩会吧。”

出乎我的意料,拓跋文对杨紫卿伸出手说道:“请吧,表妹。”

他这个举动给我的震惊不亚于野兽突然说出人语。倒不是因为跳舞或文雅地邀请女孩对于一个小城男孩来说多么前卫,而是因为在我印象中他从来不善于与人交际,面对女孩更是沉默得像石头一样。

杨紫卿脸上浮现出冷冷的惊讶,但还是优雅而毫无感情地将手放入拓跋文手中,随他走下舞池。

杨景看着走下舞池的这对舞伴,低声笑道:“这家伙像个战前阅兵的军官一样冰冷。”

我喝了一口香槟说:“他是被紫卿吸引了吧?你没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样子吗?”

“不,他在评判,在赌气。”杨景摇摇头:“带着无所谓的态度检验自己的力量罢了。这是手段,不是目的。”

我们沉默了一下,杨景突然笑道:“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阿华,我知道你抱着什么样的希望来拒绝我,但很不幸他和阿武不一样,他不是拓跋武。”

我默然无语,杨景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明白了,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

我们正说着杨紫卿突然气冲冲地提着裙子跑了回来,嚷道:“哥,我先回家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景大吃一惊,急忙去追杨紫卿。我回头看到拓跋文背着手慢慢从舞池中踱步走出来。他的眼睛中有一种取笑与不解的光闪动着。

“小华,我那个表妹可真傲慢。”他说道。

“傲慢吗?我不这么认为。“我回答。

拓跋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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