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这个死人是张波…”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张波的死是他自作自受，完全不值得同情。
但是让我无奈的是，之前七叔的尸体被人封了七窍，刘洋和我撞煞，乃至于王道士的死，阿赞帕多感应到的小鬼…
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怪事背后，我们查到的线索都指向张波，虽然我一直怀疑他有没有能力当这个幕后黑手。
但是现在却突然发现，原来张波早就死了。
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设计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感觉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心里既恐慌又无助，仿佛不远处的阴影里，躲着一个怪物正在伺机对我下手。
三阿公让人报了警，张波的尸体很快就被带走了。
几个叔伯去了警察局协助调查，剩下的人就都各回各家了。
半路上王海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显然他有话要跟我讲。
“阿赞帕多想看看七叔的尸体…”
回到家里，一进屋王海就急切的对我说道。
“看七叔的尸体？”
我扭头看向阿赞帕多，难道他在张波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我强压下好奇心给大堂哥打了个电话。
大堂哥答应的很爽快，他告诉我，七叔被杀的案子警方那边证据充足已经结案。尸体现在就存放在法医那里，反正晚几天就要还给家属进行安葬，这时候我想看看完全没问题。
法医临时存放尸体的房间里，七叔的尸体被平放在手术床上，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我实在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就拉着王海到走廊里抽烟，只剩下阿赞帕多一个人在验尸房里。
“这次的事好像不简单…”
王海一边抽烟一遍说道：“阿赞帕多是芭提雅有名的白衣阿赞，年轻时师从龙婆坤，龙婆坤去世后才转做阿赞的…我帮他接生意这两年，很少碰到能让他这么紧张的活儿…”
看着我一脸懵逼的样子，王海对我解释道。
龙婆是有德高僧的意思，在泰国只有地位尊崇法力高深的僧人才能得到的龙婆的称号，阿赞就是有道行的师傅，类似我们中国的方士。
阿赞分为白衣阿赞和黑衣阿赞，白衣阿赞多是寺庙里的僧人还俗后转业而成，他们懂佛理，通方术，为人谦和，重修行。
黑衣阿赞修邪术，做事情不择手段，没什么原则…
相比白衣阿赞，黑衣阿赞做法效果更快，威力更强…但是相对的，反噬也就越重。
我心说，这不就是我们中国的正邪之分嘛？有没有这么玄乎啊。
王海看我不以为意的样子，突然一本正经的正色道：“你想干这一行，迟早也要接触到的，我得提前跟你打好预防针…”
王海告诉我，如果以后我跟着他做牌商，日后免不了要接触黑衣阿赞，到时候要记住一个原则，我们牌商只是负责联通阿赞师傅和客户之间的桥梁，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不管也不问，看到了也当没看见，总之一句话，只沾钱不沾因果。
良言难劝该死鬼，我们不主动害人，但是也不能被人连累。
我正在回味着王海的话，阿赞帕多突然推门走了出来，他脸上的神色很是憔悴，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似乎刚才在房间里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这时候在走廊里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我就把王海和阿赞帕多带到了我的三居室里。
阿赞帕多一进门就盘膝坐下，闭着眼睛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
似乎是用这种方式恢复元气，我和王海不敢打扰，就坐在旁边静静的抽烟。
一直持续了两个多钟头，我都快坐不住了，阿赞帕多才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脸上恢复了些许红润，双手合十对我和王海说道：“萨瓦迪卡…”
通过王海的翻译，我才明白刚才在验尸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赞帕多在张波的尸体上，发现了小鬼附身的气息。
比王道士尸体上的气息要浓重的多！
要知道，小鬼一般是被人供奉起来的，所以才叫养小鬼。
小鬼轻易不会胡乱害人，就算是反噬也只会反噬供养他的人。
而王道士和张波却先后被小鬼杀死，那就说明他们一定接触过小鬼的供养者，或者与小鬼的供养者有某种连系。
而能和王道士张波同时联系起来的人只有七叔。
所以阿赞帕多最初的怀疑是，七叔在偷偷的养小鬼。
养小鬼的人和普通人有很大的不同，哪怕是死了，身上也会带着明显的鬼气。
这也是阿赞帕多坚持来看七叔尸体的原因。
王海翻译到这里的时候，被我打断了。
开玩笑，七叔那么老实的人会养小鬼？
阿赞帕多没见过七叔，不了解他…
我可了解，七叔一辈子都在工地上刨食，是个再本分不过的人，也是因为过分老实，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样的人会养小鬼？打死我也不信。
王海冲我摆摆手，让我稍安勿躁，听阿赞帕多往下接着讲，他好继续翻译。
我也意识到是自己着急了，这事必然有隐情，且听阿赞帕多往下说。
刚才在检查尸体的过程中，阿赞帕多发现七叔的脚底有三颗红痣，腿上也有一道道不正常的红痕。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海的神色变换，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
阿赞帕多端起水杯开始喝水，显然他笃定剩下的事王海会告诉我。
“脚底三颗痣，腿上有红痕…是鬼魂降…”
王海迟疑着说道：“不对啊，这事说不通啊…”
“什么鬼魂降，什么说不通？”
我似乎抓到了关键的信息，忍不住开口问道。
“鬼魂降是一种极其歹毒的降头术，在芭提雅只有那些臭名昭著的黑衣阿赞才会使用…”
王海皱着眉头，显然在苦苦思索：“可是说不通啊，七叔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谁会花这么大的代价请黑衣阿赞来杀他？”
我顿时明白了王海的意思，龙国不是东南域，普通人连听说过降头术的人都很少，更别说请降头师害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七叔真是被下了降头，那王道士和张波的死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身上总不会也被人下了降头？
难不成这降头像感冒一样还带传染的？
王海显然也很疑惑，他扭头看向阿赞帕多。
阿赞帕多叽里咕噜的用泰语说了句什么，王海神色怪异的看向我：“阿赞帕多问你，你的出生年月是多少？”
我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问我这个。
“八九年六月…”
我不解的回答道。
“七叔的出生年月是多少？”
阿赞帕多又让王海问我。
“七七年六月…”
这我倒是知道，前几天协助调查的时候，七叔的身份信息在警察那里登记过，我当时在场，所以看到了。
“那刘洋呢？”
“他跟我同岁，也是八九年六月…”
我慢慢的回过味来，难道七叔的死，刘洋和我撞煞，和我们的出生年月有关？
“联系在一起，这就说的通了…”
阿赞帕多微微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王海接着翻译道：“阿赞帕多的意思是，七叔身上确实中了勾魂降，不过却不是仇杀…”
“不是仇杀？那是什么？”
“根据阿赞帕多的猜测，七叔在回家之前身上应该就中了勾魂降，回到家里误打误撞被张波所杀…张波埋尸的时候，七叔很可能还有最后一口气…这时候勾魂降突然发作，张波被七叔临死前巨大的怨念感染，所以被小鬼附身…”
王海逐字逐句的翻译道，不过似乎是因为涉及到阿赞师傅们常用的术语俚语，所以他翻译起来很吃力。
“七叔尸体的七窍被封了起来，应该就是小鬼附身张波做的…包括张波的死…后来那个坟头被意外打开，王道士施的道术被小鬼感应到，所以他才会被小鬼杀死…而你和刘洋…”
王海指了指我：“你们因为血缘，属相和出生月份和七叔相近，也受到了煞气的波及…”
“事情的大概应该就是这样…七叔的死是误打误撞，他身上的勾魂降也不是仇杀…”
王海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是献祭…”
“七叔的命，被某个人献祭给了他养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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