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叫李振国,小名儿拖鞋。
他从小没有父母,是跟着本家的三叔长起来的。
这一次来云南,也是听说这边的工地工资高,通过工友介绍过来的。
据拖鞋讲,从来到这个工地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不对劲儿。
首先是这个工地的人很少,这么大的工地,干活的工人总共加起来才二十几个。
其次这个工地招人的条件很奇葩,不看年龄,不看干活的水平,就对属相和出身年月有很严格的要求。
招人的工长的说法是,这个项目的老板很迷信,请能人看过,属相不合适的工人会克项目,让老板赔钱,所以才对这方面这么上心。
拖鞋的三叔本不符合条件,来不了这个工地的,还是拖鞋死皮赖脸的缠着工长,威胁要是不让三叔来,他也就不来了,工长才勉强同意加三叔一个的。
更让拖鞋诧异的是,这个工地对工程进度很不上心,工人们磨洋工也没人管。
拖鞋本来还为能找到这样舒服的活儿而沾沾自喜,直到有一天,工地里出了一件事让他大吃一惊。
清槽底的地方挖出一具大红棺材…
本来工地上挖出棺材也很正常,可是这个棺材却不同寻常。
这是一具能给人带来厄运的棺材。
当天晚上,挖出棺材的那个小工就不见了。
第二天,就有人发现,那具棺材似乎被人打开过,最后在棺材里,发现了那具小工的尸体。
说道这里的时候,拖鞋脸上的表情变得即恐惧又恶心,似乎连回想起那一幕都不愿意。
“那个小工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脸上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拖鞋心有余悸的说道。
阿赞隆和阿赞帕多对视一眼,阿赞隆轻轻说道:“尸虫降…”
“再后来,就有人嚷嚷着要离开…三叔也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儿,让我收拾东西去找工长结账…”
拖鞋长叹一声:“要是那天走了就好了…”
“工长推说钱还没到账,让我们多等一天,等钱到账了就结账放我们离开…我心想多等一天也没啥…”
拖鞋看了看我:“刘工他们几个是当天就走了的,钱也没来得及要…据说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第二天就出事了,先是离开的公路突然塌陷了…下午的时候,那个死掉的小工身上突然钻出了很多虫子…”
拖鞋捂着脸说道:“那些虫子铺天盖地的乱飞,见人就咬…我和三叔离得远,就躲到了彩钢房里,很多人就是被那些虫子活活咬死的…”
“半夜的时候,彩钢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得山响,我从窗户往外面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那些白天被虫子咬死的人…他们…他们又活了过来…”
“他们用头狠狠地往彩钢房上撞着,血液和脑浆撞得到处都是…我和三叔提心吊胆的在里面待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那些人才不动了…我和三叔急忙逃出了工地,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穿着打扮跟他好像…”
拖鞋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阿赞帕多,似乎是害怕激怒了他,又急忙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就逃到了村子里,这个村子里只有一个人居住,就是这里…”
说道这里拖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对了,那老先生呢?怎么没见到他…”
“什么老先生?这里哪有人?”
我不解的问道。
王海冲我摇摇头,我急忙闭嘴不再说话。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阿赞隆突然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张发黄的照片走了出来。
“是这个老先生吗?”
阿赞隆拿着照片朝拖鞋晃了晃,那照片早就发黄,似乎是很久以前拍的。
照片正中坐着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老头子身后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正对着镜头腼腆的笑着。
那照片顶上有一行小字:“拍摄于一九六七年秋…”
我心里默算了一下,一九六七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十三年了。
“对,对,是他,就是他…”
拖鞋激动地说道:“前两天就是这个老先生招待的我们…后来,后来,三叔就突然病倒了,这个老先生也不见了…再后来,你们就来了…”
拖鞋低下了头,脸上露出疲倦的神色,我把自己的睡袋披在他身上,让他好好休息。
拖鞋跟我道了谢,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球上,有一道明显的黑线。
王海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走出了大门。
“你怎么看?”
王海掏出一只烟递给我,我接过塞到了嘴里。
“身体过度紧张的情况下,出现幻觉了吧…再说了,他中了迷魂降,出现幻觉才是正常的吧?”
院子里传来低沉的念咒声,应该是阿赞们在想办法替拖鞋解除降头。
“看那照片上的日期,那照片是一九六七年拍的,那老头当时少说五十岁…要是真能活到现在,起码也一百多岁了…世界上这么长寿的人可不多...”
说到这里我突然愣了一下,眼前浮现出村口立着的那块石碑:“长寿村…”
卧槽,万一这里的人真的都特别长寿呢?要不然也不会起这么个名字吧?
难道拖鞋说的是真的?
“不对…”
王海焦躁的走来走去:“我总觉得那小子身上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呢?”
王海用手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当然不对劲了,他不是中了迷魂降吗?要是跟正常人一样才不对劲呢…”
我摆弄着手机随口说道。
“不是这方面…”
王海摇摇头:“我总觉得那小子身上,有一股让我看不透的感觉…”
“有了...”
王海一拍大腿:“我们去检查一下那具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小跑着来到那个打谷场,强忍住呛鼻的尸臭翻出了那具尸体。
王海用棍子挑开了尸体的嘴,露出半截血淋淋的舌头。
那尸体的舌头竟然被什么东西咬断了。
王海从尸体的身上翻出一个皮夹子,一步手机。
我隔着一层塑料袋摆弄了一下,那手机已经彻底没电了。
王海也不嫌恶心,把那皮夹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其中有一张二代身份证。
“李富源,男…”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名字好熟悉…
李富源,富源…富源地产…
卧槽,这死人是哪个失踪的房地产老板。
“不好,那小子在说谎…走,跟我回去…”
王海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快步往回跑去,我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