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阴蛊商,南有行脚夫。
这是一段流传于南方的神秘俗语,也是我们易家三代行脚夫的写照!
我叫易十三,生活于闵南交界的大山里,在我之前,我母亲生了八个孩子,可惜在那食不果腹的年头,都活活的给饿死了。
村里人都说是我们易家三代造的孽,因为我们所干的行当乃是禁忌。
打从我祖父开始,干的就是行脚走夫,替人送货的买卖,我们村地处贫困,早些年外出不便,大伙之间有啥活,就需要我们这种行苦脚夫来做。
和一般行脚夫不同,祖父干的活带有些阴,也就是死人的玩意,比如溺死的婴儿、淘金古董、野兽虎皮等等。
所以经常一出就是大半个月,有时候半年之久都有,但每逢回来,他都会得到不少丰厚的报酬。
每每此时,老头子就指着那些同行笑骂:“怂怂一辈子,莫得出息。”
但做得久了,自然也就沾染了邪气,不过祖父会偏门之术,用来辟邪。
到了我这,因为穷,没有出山读书,也只能跟起祖父干起了这行,老人家还挺有心,给我在隔壁村弄了个娃娃亲,说是十八岁后就能结婚,不过需要十万块彩礼。
所以这么多年,我都在努力的干活,但很可惜,三年前,祖父走了,只剩下我一人。
临走时,老头子说让我一定要为易家留个后,不能断了香火,但这事随着我接的一个活而泡汤。
三天前,我接到一个活,说是要送两个箩筐到上水村,酬金三百六。
来人指定我来送货,时间在晚上十一点村头的土地庙边。
酬金很丰厚,我当时也很心动,于是屁颠屁颠的打着马骡,点着手电筒赶到村头。
晚上送货,在我们赶脚夫眼中很邪门,但钱能通鬼神,尤其是我这穷小鬼。
我们村叫巴村,很贫困,千禧年,外头都通电了,就我们这巴掌大的地方还没能二十四小时通电,挺悲剧的。
先不诉苦,等我到了土地庙边后,在那儿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就见前方山头小路有灯光闪晃。
不多时,小路上,一个行走的挑夫抬着两个红色的箩筐走了过来,挑夫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破烂麻衣,赤脚走来。
一到跟前,中年男人将扁担一放,对着我上下打量:“易老头的孙子?”
我点点头,见这中年男人不苟言笑,再看两个红箩筐上有两个绑着的秤砣,心中一惊。
“是阴货?”我当时就有点紧张。
祖父说过,秤砣是压邪的,这路上得走人道,不能走鬼道,说明这里头的玩意很邪。
中年男人忽然一笑:“规矩都懂的吧?”
我一看阴货,有点无奈,点头说:“知道,三分香,六礼钱,九鱼灯,按规矩你先要付一半酬金。”
这是祖父生前定下的规矩,中年男人取出钱来,我数了下,心满意足的放进包里。
男人将两个红箩筐放在地上,叮嘱不能打开,等到上水村,自然就有人收,然后转头离去。
我将红箩筐抬到马骡上,还别说,这玩意挺沉的,就跟装着两袋米似的。
随后,我在马骡背上插着一个鱼灯,其实就是用鱼皮做成的灯笼,上面刻着道家九字,是祖父所学的一种驱邪秘术。
活人避让,阴鬼不沾,稳固好红箩筐,我坐在马骡上开始朝着上水村赶。
上水村离我们村大概有几公里远,需要翻两个山头。
一路上,我倒也不害怕,毕竟也是干这行的,为了省电,我将手电筒关了,用鱼灯代替。
马骡朝着颠簸的山路行走,本来我心里头还琢磨着这一趟完事后能拿到钱,给家里头贴点新货。
但到了半路时,马骡忽然间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隐约间我看到鱼灯在晃,四野无人,只有一片漆黑。
我急忙安抚马骡,以为这玩意闹别扭,可没安抚几下,马骡竟然走到了鬼道上。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山里的路,但凡只要边上有水沟的,就是鬼道。
这一入水,我忽然感觉到四周有阴风一起,绕着我的脖子转悠了一圈,就像手摸了一下,吓得我一个激灵,急忙将马骡赶到正路上。
此时前后不着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远处巴村的零星灯火。
“邪门了,可别出事!”我嘟囔着,尽力安抚马骡。
再走了一段路,路过一条小溪,马骡不动了,我使劲拍打它的屁股,愣是不动,心想不对。
与此同时,鱼灯一晃,竟然灭了,那一瞬间我看到红箩筐中竟然亮起了一道红光,吓得我急忙打开手电筒一照。
恍惚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水…水……”
这声音很轻,我愣了下,四处扫了一圈:“谁,别吓我,我乃茅山第十八代弟子,死在我手里的小鬼没有几千也有几万。”
这话属于扯淡,我哪会什么道术,纯粹吓唬。
不过这好像是小孩的声音,我扇了下自己一巴掌,开什么玩笑,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急忙挥舞鞭子,马骡又不乐意的走了几十米,但这时候,我发现不对,急忙插上三支香。
还没等稳定心神,中间的一支香忽然间断了,我当时就懵了,三长两短,这是暗示我会出事啊。
祖父说我命格硬,一般小鬼都不敢靠近,我一想,算了,肯定是这香的质量不好,改明儿得去找卖香的说说。
不过为了安全,我还是打起了手电筒,有光才能有安全感,男人女人都一样。
但还没走几米,忽然间那小孩声再次传来:“水…水,喝水”
这一次我听出来了,声音是从红箩筐中传出来的,顿时头皮发麻。
红箩筐本是送阴货用,此时竟然出声了。
我再扭头一看,发现其中一个红箩筐不知道啥时候,上面的秤砣竟然掉了。
这下子顿时紧张起来,我开始哆嗦。
“你……你是人是鬼?”我立马退后两步。
马骡回头,带着一种求救的目光,那意思就是你这孙子先把红箩筐放下来。
整了这么多趟货,终于是出了怪事,我有点措手不及,仔细一想,盯着红箩筐瞅了几眼。
一咬牙,拼了,虽然规矩不能破,但是我实在是好奇,万一是拐卖小孩,那我不是惨了。
随即我壮着胆子上前,用手轻轻掀开一个角,昏暗的手电筒灯光下,我忽然间看到了一双带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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