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樱子和你们道别。夜幕即将降临,城市里的灯火陆陆续续绽放。
上了飞机后,你继续睡。没有梦。吴晓文只是望着窗外,想着事情。
回到香山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你和吴晓文站在香山一中的门前。
“我回家了。你也回宿舍吧。”你看着一中的校门说着。在月光下,“香山市第一中学”七个大字依然那么鲜明。
“嗯,那再见了。”吴晓文抛下这句话后,叫了叫门卫室的保安。
“哈!晓文做咩咁夜啊?”保安抬头,大声道。同时,他也看到了你。
“喔!小雨返嚟啦!好耐唔见啊!”说话的保安正是一中的保安队长王叔。你们和他已经很熟了。
“系呀!王叔,”你用粤语应道,“冇咩事呀。先返屋企啦,拜拜。”
学校离家不远,但也要坐几站公交车。已经没有夜车了。你独自在街头走着,街上很少人,偶尔几辆车驶过。路灯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几只飞蛾在灯罩里飞着。回到炎夏的感觉真好,你想,已经近百天远离了自己原本的生活,现在回来,感觉还真是奇妙。只不过,像是少了什么东西。在并不是完全黑的天色里,一两颗星星若隐若现。你能看到的还有云朵,被远处夜市霓虹照亮的云朵。
当你见到爸妈的那一刻,你的鼻子酸酸的,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是啊,三个月里,你受到太多太多的冤屈和不公了。
妈妈最先冲了上来,她已经激动地大哭。你望着她红肿的眼睛,和她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爸爸在客厅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头发像是白了一大片。他收到妈妈今天你会回来的讯息后,就从部队里回来了,他还穿着军服。
你、妈妈、爸爸三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享受着一家人重聚的温暖。
……
宿舍门里传来“咚咚”的沉闷声和震天撼地的呼噜声。吴晓文敲了敲门。门开了,出来的是赤裸着上身的夏杰。汗水不停地从他的头发上滴落,流过他的脸庞,流过他古铜色的臂膀,流过他凹凸有致的六块腹肌。
“还不睡?还练拳?”
夏杰避而不答,“谢雨怎样?”
“进来再说吧。”吴晓文进了宿舍,关了门。宋城浩在床上睡得像头死猪似的,不绝地打着呼噜。吴晓文便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夏杰沉默着。
“这里面肯定有蛊惑的。”吴晓文最后说道。
“他妈的外地人。”夏杰骂了一句,继续对拳板一下一下地打着。
……
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自己的床的确舒服太多,终于回家了,你想。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洒在地板上,洒在书桌前,也洒在你的身旁。你望着圆月,像玉盘一般的圆月,澄清、不带一点污点的圆月。你想起一千多年前同样在床边的李白吟下的那句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李白思念的是故乡。可现在,你思念的,又是谁呢?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三点,你还是难以入睡。月亮已经在天上走了不少距离,你却还能看见。月光洒向你脸上的泪,洒向你胸前系挂的蓝宝石项链。蓝宝石幽幽的蓝光在这黑暗中是那样鲜明,原来思念是这般感觉,思念似海,是那么深,那么广阔;思念是刃,在你胸口上跳舞,是多么痛,又是如此的锋利。
你突然有了死的念头,你真想一死了之。死了,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死了,就可以摆脱思念和悲楚,就可以和她永远地在一起,甚至……告诉她,你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