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赛场通道。
年轻的程岳峰死死地抓着刘宇珊的衣服。
他的眼里含着泪水,在求着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上场口,如同白昼一样亮着灯。
刘宇珊回头平淡的看着程岳峰,眼神哀婉又坚决:“岳峰,你让我去吧。”
场外如同白昼一般的灯光将刘宇珊包围。
……
程岳峰反应了过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儿子。
突然,冰刀的螺丝松动了,只听“啪”的一声,冰刀和鞋,应声两断。
程岳峰的手里握着那个被掰掉的冰刀,摔了一个跟头,一身是雪。
程焕愣住了。
他赶紧跑到窗户旁,把窗户打开了,回头大喊着:“爸!”
程岳峰从雪中爬了起来。
他看着这辆火车,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无奈。
程岳峰抬起手本来想朝着火车挥挥手,但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他独自一个捡起了掉下来的冰刀,转身朝着破败的镇子里,慢慢地走了回去。
程焕看着程岳峰的背影,眼泪流了下来。
火车上,站在一角的沈冰心看着流泪的程焕,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在一旁的方小燚看着沈冰心和程焕,她闭上了眼睛,也是一言不发。
……
月光下。
一列绿皮火车,越过了皑皑的白雪,正在缓缓地南下。
透过车厢之间的挡风玻璃,沈冰心能看见程焕抱着冰鞋正在硬座上香甜的睡着。
他的脸上,还有泪痕。
但抱着冰鞋的手,却是很紧。
寂静的车厢内,一个人都没有。
沈冰心从裤兜里掏出来那张退队申请表。
那个上面还签着自己的名字。
沈冰心看了一眼程焕。
他随手把这张退队申请表撕了个粉碎,打开车窗,一把将碎纸扔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月光下,这些碎纸在随风飞舞着,就像是风中那即将涅槃的蝴蝶。
望着那些蝴蝶,沈冰心笑了。
他靠在椅子上,从背包里面拿出了耳机。
一首歌声响起。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
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现实就像一把枷锁
把我捆住无法挣脱
这谜一样的生活锋利如刀
一次次将我重伤
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
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第二天,老程家溜肉段店。
此时还不到饭点,胖丫正趴在柜台上玩指甲呢。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一副冰刀扔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响声,吓了胖丫一跳。
“哥,你噶(干)哈(啥)啊?”胖丫有些不满。
“你去练滑冰,我可不想以后的外卖再被你吃了!”程岳峰黑着脸说。
胖丫一听吓了一大跳。
她看了看冰刀,又指了指自己的胖脸:“哥,你开玩笑的吧?我去学滑冰?我也不是那个材料啊!”
程岳峰严肃:“没开玩笑,我可不想我们家溜肉段的招牌,砸在你的手上。”
胖丫都要哭了:“哥,你这是虐待员工你知道么?不能因为少爷跑了,你就拿我出气啊……”
程岳峰虎着脸:“少啰嗦!你去不去?”
胖丫撇着嘴:“可是哥,咱店里面不是禁止讨论滑冰么?你看墙上那些……”
胖丫想指着墙壁上“禁聊滑冰”的标志,来让程岳峰自己尴尬。
可是手指指了过去,却发现原来到处都有的“禁聊滑冰”标志,已经都不见了。
胖丫傻了。
就在此时,屋门一开,杨雨、小胖和李金峰三个人鱼贯走了进来。
“叔!”
“叔!”
几个男孩和程岳峰打着招呼。
“那小兔崽子不在家!”
提起程煥,程岳峰还是一肚子的气。
杨雨讪笑:“叔,我们不是来找程煥的,我们是来应聘兼职的。”
说着,他一指自己脖子上挂的冰刀:“以后横道河那边的外卖,都是我们几个人送了,我们轮着来。”
小胖也道:“是啊,钱不钱的不要紧,主要是我们也想要变得更强!就像是程煥一样,也要进入国家队!现在程煥就是我们的偶像了!”
他说得很激动。
一边的李金峰,则是多少有些尴尬。
本来,自己作为镇子上八年来唯一的一个二级运动员,那才是大家眼中的中心和焦点。
是滑冰社团所有人心中的偶像。
结果,昨天出来了一个程煥,就把自己的风头都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