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赶忙拿来纸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又在她鼻子里塞了个纸球,总算是堵住了血迹。
“阿武,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对女孩子下手这样狠,你呀,八辈子也讨不到媳妇的。”阿文使坏,把责任一股脑的推没了,又挑衅得看了阿武一眼。
阿武卷了阿文一脚,看着眼中泛水的雪沁,扎得心疼,却一言不发。
“呐呐呐,你们都看看,我这万里挑一的鼻子,还有这笑煞众人的脸庞,都快毁容了。”雪沁说着,就把脸蛋子对准了阿文和阿武的脑袋,使劲往上蹭,费力得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杰作。
她委屈巴巴的眼神,一汪水的眸子闪亮着,阿文和阿武顿时感觉脸庞发烫,赶忙和她拉开了距离。
阿文竟一时也忘了言语,半天道,“对不起啊,雪儿。”
“既然都说对不起了,那你们俩今晚就肉偿吧。”雪沁清了清嗓子,收起了哭丧的脸庞,魅惑得看了两人一眼。
阿文阿武默默咽了咽喉咙处的口水。
“肉偿?雪儿,你想让我们俩以身相许吗?”阿文嘴角咧着,回了雪沁一个勾魂的眸子。
阿武紧张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NO.我哪有那么贪心呐,一个,”雪沁右手食指伸出,在空中比划着1,“一个就够了。嘿嘿,你们俩今晚留下一个,陪我过夜。”
雪沁说完,右手就撩了撩身体正在僵硬状态的阿武的下巴,阿文早就闪得远远的。
“这月黑风高的,雪儿,你可想清楚了,我和阿武毕竟是男人,你真要留一个过夜?”阿文不安瞅了雪沁一眼,心头随之又犯凉了,却配合着她开玩笑。
“不然呢?我这鼻子的血白流了?要不你俩也让我把你们鼻子捅出血来,我就不强求你们了。”雪沁说着,转身便从酒店的抽屉里摸出牙签,朝着俩人的鼻孔掏去。
阿文眼疾手快,一溜烟得跑到了门边,然后关门上锁,把房里的阿武和雪沁留关到了一起,又得意得扔了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罢,果断反锁,然后没了声音,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反正他们三人已在楼下吃饱喝足了,剩下的就是洗澡入眠,今晚阿武是甭想从里面出来了。
阿文走后,阿武的身上就不断冒汗,房间里面明明开着空调,凉气扑腾腾得窜出来,可却觉得这比下飞机那会还要热,热得他心火难受。
而且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雪沁该是在洗澡。
他想,雪沁该是没有把他当男人的。
正想着,雪沁的头上包着毛巾,身上裹着睡衣从洗手间出来,然后迅速跌倒在床上,扒拉着被单盖住自己,就这么睡了,头发都懒得吹干了。
看着她睡下,他也就安心了。
阿武揉了揉脑袋,这才静下心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处,想要离开,却怎么也没打开门,心里开始咒骂起阿文,房间是他开的,门也肯定是他锁的。
他摸出身上的手机,拨了串号码,刚要打给阿文发泄,却听到身后传来雪沁的声音,“阿武,别走。”
她的声音没了刚才的嬉闹,柔柔弱弱的,像是山上盛开的雪莲一般让人欢喜。
他没有回答,可他的步子分明向着门外。
她起身,坐直了身子,目光幽幽得看着他,“我怕。我一个人不敢睡。”
阿武的步子终于缓和下来,慢慢往后退,然后找了几件衣服落在地板上躺下,镇定得看了她一眼,道,
“不走,陪你睡。”
雪沁这才长长得舒了口气。
她和阿文阿武早就成年了,平日里再怎么闹腾,兄弟感情再怎么好,可毕竟男女有别,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可自从父亲和姐姐惨死之后,她睡眠的质量就很差,起初的那半年,她几乎夜夜失眠,后来渐渐能入睡了,可是也是睡得不好,噩梦连连的。
如今来到了偌大的非洲苏丹,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这个陌生的城市,她的恐惧就越发强烈了。
她有些瞧不上这样的自己,这样胆小的她,竟然还想着调查父亲和姐姐的死因,想着报仇,简直是滑稽。
可偏偏就是这样胆小的她,还就是想为父亲和姐姐的惨死讨个说法。
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装作摒弃一切,奔赴未来的样子。
倘若她真的做到了,要么是她疯了,要么就是她没人性了。
扪心自问,某人把你父亲殴打致死,姐姐又被轮奸枪杀,谁能做到视若无睹,一往无前,看着未来的花开花落,守着岁月静好。
她做不到,她实在做不到。
她不是个圣人,没法做到佛家的万事皆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凭什么要放下屠刀,某人又屠刀屠了她的亲人,屠了她曾经美好的生活,她又凭什么去原谅?
她没那个佛家的思想,她放不下过去,过去的几年,她从未放下过,只是装作放下罢了。
而且,她想,母亲也放不下,否则不会默默关注着杜氏集团的新闻,看着蒋达开新闻发布会,听到杜氏集团被改朝换代为蒋氏企业后,气得把杯子都摔得粉碎。
母亲再强忍,正如她一样。
只不过,他们都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再强忍,都装作未来可期的样子,不愿让对方担心。
所以她瞒着自己的真实目的,来到了这里。
她一点点查看过蒋达的行程,知道他明天会在苏丹的A市洽谈商务问题。现在国内和非洲的关系这么好,他是来和A市政府谈合作的。
可一想到自己距离这位“姐夫”,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越来越近,她的恐惧就越来越强,她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这一步她都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