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已经抬起手拉开了架势。
“要个手指头吧。”小幺看向跪在地上的愣头青:“行吗?小孩。”小幺反问着。
愣头青迟疑的点了点头，他过于自负的自尊心完全低估了一个职业江湖人的心狠手辣。
小幺话音刚落，手指伸出左手食指放在了桌子上，右手一刀砍了下去，没有任何迟疑。
整个过程没有两秒时间，瘦子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根手指就已经完好的脱离了手掌的本体。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几乎忘记了尖叫，全都被震惊的呆住了。
瘦子拿起自己手指直接扔给了愣头青。
愣头青被吓的连连向后退去。
他现在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自己砍自己，他内心作为男子汉的自尊心此时已经被粉碎得无法复原。
愣头青看着眼前的手指头已经瘫软在那里，再也没有任何勇气去反驳自己是怂货的事实。
“好了，我尽力了，小幺。”顾老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说完顾老拿起镜子给小幺照了照。
此时胖子和瘦子的伤也治好了，当然包括他那根不要的手指。
三人起身刚要离开，但是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又折返了回来。
原来他们忘了他们带来的小孩子。
这小孩已经窝在墙角睡着了，睡梦中的他可能在吃好吃的吧，睡着的嘴角也微微上翘。
小幺上前把小孩轻轻的抱在怀里，生怕扰醒了这孩子的美梦。
“小子，走了，手指你留着做个纪念吧。”瘦子依旧不忘临走时再调侃一下愣头青。
愣头青一言不发的瘫软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地上手指头，他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忙活完已经是凌晨了，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亮天了，而今天正是清明节。
黑色轿车驶向城郊的龙山墓园，车速开的不快。
此时小幺看着在他身旁睡着的小孩心里五味杂陈。
这让他想起了当他遇到丁元楠的那一天，他看着身边的这个孩子总能让他联想起以前的日子，虽然不爱回忆，但是有这孩子在他身边他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他没想过他这一生会有机会带孩子，也没想过他自己现在能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这一切要归功于丁元楠。
不知开了多久。
“到了，幺哥。”胖子把车停在了墓园门口。
三人拿着准备好的纸钱，元宝，烟酒，还有那装满战利品的布袋子便走向山上。
丁元楠的墓很好找，正好在山头风水最好的地方。
和山底和半山腰密密麻麻的墓碑相比，这个位置的墓地就像私人房子一样，墓地之间的间隔很大，每个墓就是一个庙宇，可以供亲人过来祭拜，就连墓室的外墙都是精细的石雕，不想山下的小墓碑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位置的价钱最贵，几乎能赶得上市中心的一套房子，如果不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也不会有实力埋在这个位置。
小幺带着胖瘦二人走进墓口，来到屋子中间的墓碑前小心翼翼的把战利品拿出来。
每拿出一个小幺读出一个名字。
“这是郑家的老大...这是郑老二...这是老三，嗯...这个是李河山，全在这了，哥。”小幺把四个带血的战利品整齐的码放在丁元楠的墓碑前。
此时的小幺再也说不出来话，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噗通一下跪在了丁元楠的墓碑前。
小幺身后的胖瘦二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楠哥...我给你报仇了...”
一个心狠到极致的人竟然也有感情，此时的小幺竟然哽咽起来，哪怕就是每天都跟在小幺身旁的胖瘦两人也大吃一惊。
“楠哥...”小幺摸着丁元楠的墓碑:“我好想你...”
没有人会理解小幺的情感，哪怕是情同手足的胖子和瘦子也没法理解。
小幺的第一件新衣服是丁元楠给买的，小幺还记得当天的情景。
丁元楠上下打量着:“好好打扮打扮，立立正正还挺帅，哈哈哈”
丁元楠满意的笑了起来。
小幺第一次吃的饱饭是丁元楠带他吃的，他第一次不需要和野狗抢那没人要的骨头。
小幺还记得第一次吃烤羊腿。
他直接把一整个五斤羊腿抱着啃，给丁元楠逗得是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这小子，早知道带你吃烤全羊了，这一个腿怕是不够吃吧？”丁元楠看着小幺的狼狈吃相笑得拍大腿:“服务员，再给我上两个羊腿给我备着，我怕我弟弟吃不饱。”
那天是他第一次吃肉吃到吐，从那之后他最爱吃的就是烤羊腿。
小幺还记得第一次喝酒。
“来，弟弟，干了。”丁元楠举杯。
从没喝过的小幺一饮而尽，他原以为会很好喝，没想到这第一口把他搞得差点吐了。
他纳闷，为什么楠哥爱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慢慢在后来的谈心小幺也记得。
丁元楠从未邀请过别人去他家，唯独邀请了小幺。
小幺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家的概念，他住过地方最好的还是跟了楠哥后住的宿舍。
进到丁元楠家里的他根本没法形容当时的感觉，他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丁元楠家大大的客厅旁有一个大大餐桌，这餐桌上早已经摆满了嫂子做的家常菜。
“你就是小幺吧，总是听元楠提起你，快坐。”嫂子边忙着拿碗边说，脸上笑容异常的和善。
小幺坐在餐桌上有点手足无措。
“幺，别拘谨，就当自己家，来，儿子叫叔叔。”丁元楠对着自己的儿子说。
小幺第一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后来知道那是家的感觉。
还有他第一次用手机，第一次抽烟，第一次...
思绪像走马灯一样在小幺的脑海中飞闪，此时跪在墓碑前的他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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