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三滩市开往老家吊沟的长途班车,李治强才觉得彻底放松了。
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瞬即,一股沉重的落寞悲哀涌上了心头。
天地如此之大,竟没有他李治强的一块立足之地。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道士说话了。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咋一脸的不高兴?”
李治强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没有什么?”
道士年纪与自己相仿,身穿青灰色长袍,发髻高挽,眉清目秀。
道士问:“听你说话的口音,也是石滩乡的?”
李治强点了点头。
道士笑了起来,自我介绍道:“我是白云观的,法号清水。”
李治强“嗯”了一声。
白云观坐落在石羊沟口,是一座具有数百年历史的道观,香火很旺盛。
雕梁画栋烟火缭绕,里里外外洋溢着一股很神秘的气息。
此时,清水端详了李治强好长一会儿。
“小伙子,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你近来很不顺利。”
李治强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这句话却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清水微笑着继续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李治强心想,这不是一句废话吗?
正因为出师不利,我才想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不然,我脑子进水了?
跑来跑去的,给司机送车费。
清水说:“你在三滩市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见他说的很准确,李治强暗自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
“你咋知道的?”
“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命由心造,福自我召。”
这句话说的很深奥。
李治强恍然大悟,心里腾起一丝佩服感。
“道长你说的很对。”
“如果你能够跨过这道壕沟,以后就会越来越顺利。”
这句话说的李治强顿时两眼放光。
就像掉进黄河里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
清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很有灵性,也有干大事的资质,只是运势不佳。”
李治强德兴趣越发浓了。
“道长你说,怎么才能够改变运气呢?”
清水嘿嘿一笑。
“班车上人多,不方便说。”
李治强明白了。
“道长,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去白云观找你?”
清水微笑着答应了。
“可以。”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班车已经开出了三滩市。
城市的繁华喧嚣渐渐消失了。
乡村八月的美丽风光映入了眼帘。
各种瓜果蔬菜成熟了,天野里一片绿色的希望。
李治强的心情大为好转。
他默默地注视着车窗外的乡村景象。
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努力排除烦恼,让自己沉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竟进入了梦乡。
在自家破旧的屋子里,傻姐姐李治娟正在做午饭。
老母亲王学莉在地里干活。
小妹妹上学了。
这是一副非常熟悉的画面。
突然,一道黑影贼头贼脑地闯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李治娟。
傻姐姐吓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那道黑影嬉皮笑脸,目光里流露出邪恶与贪婪。
原来是赵晓雷。
李治强不由得怒发冲冠,大喊了一声。
“赵晓雷。”
就在这一瞬间,他惊醒了,发现自己正坐在班车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李治强看见了梦中那道熟悉的面孔。
赵晓雷就站在他身边,正紧紧盯着他。
“李治强,我以为你上天了。”
李治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没错,就是赵晓雷。
他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上了班车。
李治强暗暗吃了一惊,问:“赵晓雷,你想干啥?”
“不干啥,只想要回我的那六千块钱。”
这时,班车到达了石滩站点。
赵晓雷说:“李治强,你跟我下车。”
说着话,伸手一把攥住了对方的头发。
又厉声喊道:“跟老子下车。”
李治强刚要反抗,却被另外一个长头发小伙子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双臂。
当即就动弹不得。
司机好像很害怕赵晓雷,眼睁睁看着李治强被架下了班车。
站点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赵晓雷狠狠地踢了李治强一脚。
“姓李的,老子看你小子还往哪儿跑?”
随即,又指使几个小伙子把李治强扭送上一辆小轿车。
李治强一直没有说话。
他已经抱定了大不了一死了之的念头。
小轿车很快就来到了乡村客栈。
这是赵晓雷的亲舅舅长河酒厂老板魏嘉璐的地盘。
李治强被带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子里。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汉子正站在窗户旁欣赏外面的风景。
他转过头瞥了一眼李治强。
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赵晓雷等人出去。
“你就是李荣的儿子?”
李治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点了点头。
对方又问了一句,“你认得我?”
“不认得。”
中年汉子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叫魏嘉璐。”
李治强一怔,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卧槽,奶奶个蛋。
这就是传说中石滩最有钱的魏嘉璐魏大老板。
“魏老板,我早就听说过你的鼎鼎大名。”
魏嘉璐又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说句大实话。
他的大名不仅在家乡叫的很响,就是在西靖县也很有些名气。
三滩市下辖四县一区。
西靖是全市最穷的一个县。
石滩又是西靖最穷的最偏远的一个乡。
而李治强的老家吊沟又是石滩乡最贫穷的一个自然村。
他紧盯着红光满面的魏嘉璐。
心想,赵晓雷把我送到他亲舅舅手里,不知道是啥意思。
哼,大不了一死了之。
就在他胡乱猜测的时候,魏嘉璐说话了。
“没有想到,李荣那个窝囊废竟然生了一个大学生儿子。”
这句话里含有浓浓的嘲讽意味。
李治强瞬即脸色涨的通红。
他紧咬牙关,神色冷峻的就像一块岩石。
卧槽,这就是长河酒厂的老板。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跟赵晓雷一个球样子。
这时,魏嘉璐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我听晓雷说,你借了他的六千块钱不还,还动手打了他。”
李治强弄明白了。
原来,赵晓雷把他强行带到这里,就是让他亲舅舅出面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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