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西到云阳,全程四百多公里,如果按照老道士画出来的路线走,恐怕还要翻上一倍。
他说这路线也有讲究,有些地方有些尸不能去,走脚之前要了解死者的生辰八字和死去时辰,然后对照地图,避开一些与命相相冲的地方。.
我听的似懂非懂,茫然点头,反正只要跟着他屁股后面走就行。
老道士见我不上心,叹了口气,让我收拾东西抓紧时间,在午夜十点前准时出山门。
走脚,必须得晚上走,一是怕被人撞见,惊吓到路人。二十白天阳气重,身体很容易腐烂,可能没到地方,就烂成一堆骨头肉泥了。
走脚前,要在尸体上涂上特制的尸粉,起到防腐的作用。带上备用的竹片,计算路程和所用的时间,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水。
因为很有可能,一走几天都见不到人烟,干粮和水可都是救命的东西。
一切准备妥当后,老道士背上竹篓,穿上蓑衣,头戴斗笠,高喊了一声起。
牵着染血的麻绳,土黄色的铜铃叮叮当的响,尸体跟着迈步。
赶着一具尸体在走,那一幕对我的冲击特别大,快步走到老道士身前,拿出临摹出来的路线图,在前面带路。
不得不说这是个要命的活计,哪怕平时苦练腿脚,一晚上走下来也是小腿酸麻胀痛,动也不想动了。
凌晨三点多钟,我们大约走出了三十多公里,老道士说尸体见不得光,要找个地方休整,等天黑了再走。
这荒山野岭的,去哪休整?
我犯了难。
“小子,跟我来,这一行里的门道多着呢。”
老道士呵呵一笑,领着我往旁边的山崖方向走。我跟在尸体后面,耳边全是铜铃的声音,莫名的感觉眼前有些晕。
茫然的走了一会儿,耳边的铜铃声忽然不见了。
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坟地里,眼前是一道断崖,正好把初生的太阳给遮住了。
坟地里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湿气很重,地上的泥又软又滑,一会儿工夫就陷进去了半米深。
站在一座坟头前,我顿时愣住了,这里是哪?
回过头,身后的路我根本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走来的。地面上的脚印杂乱无章,像是很多人走过。
几只老乌鸦落在身后的枯树上,一对黑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扑闪着翅膀。
莫名的,这一幕让我感觉有些惊悚,老道士去哪了,我在哪?
“小兔崽子,你又到处跑!”
忽然,冷不丁的被拍了一巴掌,我吓了一跳,回头见到老道士气的扭曲的脸。
“我一回头你小子就不见了,荒山野岭的,你让我去哪找?”
老道士一边骂我一边用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木棍打,力道不大,我心里暖暖的。
“走,这个地方煞气太重,待得久了要尸变。”
老道士说完,一回头,尸体不见了,麻绳也断成了两截,像是被什么东西扯断的一样。
“尸变了!”.
我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别胡说!”
老道士把麻绳收起来,面色凝重,然后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
“三面环山,一面断崖,内有凶坟,葬其骨身,尸气入土……”
他一边捏着法印,嘴里一边念着法诀。
忽然,老道士眼睛瞪大,盯着那面断崖,惊呼了一声:“这里该不会是葫芦口吧!”
“快,把地图给我!”
我从没见过老道士这么惊慌过,连忙把地图拿出来。
他接过去,对照了一会儿,面如死灰。
“完了,我们出不去了。”
我看了眼地图,老道士手指的位置距离我们出发的位置并不远,不过却画了一个葫芦的形状,用红色的墨水特别标注。
我连忙询问老道士,葫芦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说出不去了。
老道士深吸了一口气,盘坐在地上,和我讲起他的一段往事。
他说以前他跟着祖师爷走脚的时候,也误入过这里。当时煞气还没这么重,地势也没这么险,坟头也没这么多。
老道士指了指断崖,说原来那里,有一株长青的老松树,活了几百年。
祖师爷告诉老道士,这里是一处化尸地,埋葬着数不清的冤魂。但因为那棵常青树在,所以逢凶化吉,成了化解怨气的一处福地。
结果就在他们歇脚的当天晚上,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接把山崖都劈断了。
当时祖师爷只说了八个字,天降横祸,大凶之兆。
从那以后,葫芦口就成了禁地,走脚的时候都绕着走。
坟冢越来越多,尸气也越来越重,活物都很少见到,成了一处绝地。
说到这,老道士叹了口气,说时也命也,当年种下的因,如今因为我,这个果他不得不吞下。
我一听,这是还有隐情,连忙追问。
起初老道士还不说,后来被我问的不耐烦了,才吐露出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