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打开了隔壁房子的黑漆破木门，一股马粪的刺鼻味道飘来，熏得睁不开眼睛，我也理解为何周哑巴不把马养在自己家里。
这一户院子很大，杂草丛生，呜呜泱泱，屋门外左侧有一个马棚，一匹老马卧在里面，脏兮兮的尾巴无力的敲打着瘦骨嶙峋的身体，哄着纠缠不清的苍蝇。
老马的确是有年岁了，脸上的干巴巴的，泪槽粘着一些黄色的杂质，半死不活的样子。
看到我们来了，这马还企图喘几个大气，但始终欲发又止的样子。
张老板跟周哑巴一边比划一边大声说道：
“我们想要一点这马的血。”
这声音很大，我心想周哑巴是哑又不是聋，何必要这么大声。
倒是这么一说，周哑巴不愿意了。
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双手在胸前也尽力挥着。
张老板也是干脆，从口袋掏出五百块钱，直接递给了周哑巴。
还说我们就要一点，伤不着它。
周哑巴这才消停下来。
张老板拿着小刀，慢慢靠近马腿，迅速一划拉，拿个白瓷碗就去接。
这马感受到疼，胡乱的蹬了一脚，迅速站了起来，扯着绳子，在马棚里慌乱窜动。
张老板手中的刀和碗给撇了出去，张老板也被踢的仰面朝天。
吴秀楠快速的拿住碗，幸好没洒干净，这些应该足够了。
“卧槽，这老马还挺有劲儿。”
张老板说着艰难的站起来，打扑打扑身体的灰尘，嘿嘿的笑。
周哑巴赶紧靠近老马，牵住马绳，用手抚摸着马脸，安抚住受伤的老马，我看着马腿还在不停的颤抖。
吴秀楠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告诉周哑巴，这是止血的药，让她赶紧给马涂一下，周哑巴点着头表示感谢，还是吴秀楠想的周到。
我们取完马血，便抓紧往回赶。
从周哑巴家到张老板家要经过一片地，地当中有一条小路，上午时间，天逐渐热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仨不说话，但心里都很畅快，毕竟事办的很顺利。
走着走着，就听着身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还挺有节奏，我们仨扭头一看，只见一匹棕色的马朝我们飞奔而来。
它越靠越近，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马难道惊着了。”
张老板说道。
“不对！”
我喊到。
“张老板小心！”
这老马疯狂的跑动，瞄准的却是张老板的身体，但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条腿，张老板拔腿间，老马就到了跟前，扬起前蹄蹬在张老板的胸口上，我看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张老板倒地后还退出去两三米远。
“卧槽，要了老命了。”
张老板艰难的说道。
这老马撞到人停了下来，调转方向又瞄准了我，马蹄子在地上一蹬一蹬，蹬的尘土飞扬。
“不对劲儿秀楠，这老马要来怼我了。”
那一瞬间，我发现老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虽然是瘦骨嶙峋，却感觉充满了力量。
果然，老马又发动了，朝着我的方向奔了过来。
我手足无措，心想这跑也跑不过啊，倒不如正面看着，看能不能来个临时躲闪啥的。
老马越来越近，我半蹲着身体，像斗牛一样摆好架势。
马蹄飞速扬起，不出问题的话，这一蹄子，能把我揣个半死。
眼看着马蹄就在我头顶，我瞥见马肚子上白色的绒毛，在马肚子中间棕白毛色相间处，我看见一道符纸，那一刹那，我发现这符纸好熟悉。
没错，和药丸身上，我身上的符纸一样的形状。
到底啥情况？
处于人本能的反应，我身体突然僵住了，还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马踏胸膛。
只是，预见的危险并没有到来，倒是听到一阵阵马鸣的声音。
张开眼睛，我看到吴秀楠在我身前，两手接住了马蹄。
她吃力的说着：快走啊！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
吴秀楠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吼叫，把马摔翻了。
我赶紧说马身上有符，赶紧揭下来。
她一个箭步冲到老马身边，趁着老马还没起身，一把揭下了那道符纸。
老马被揭下了符纸，瞬间那股涌动的力量消失不见，四只蹄子颤抖着，嘴里吐出了白色的沫子，眼睛缓慢的忽闪忽闪，奄奄一息的感觉。
这时，周哑巴疯狂的跑了过来。
这家伙哭的梨花带雨，也不顾我们的生死，竟然直接跪在马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阿巴阿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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