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府,外院,家奴们抛热汗洒热血,搬桌子的搬桌子,清扫院落的抱着扫帚嘿咻嘿咻,还有挂红绸段,搭红戏台,偌大的外院变得拥挤起来。
“哎!老爷这次办理的婚事儿真气派,六姨太可真招老爷宠幸。”两名家丁搬着圆桌,其中一名窃语道。
对面的家丁喘着气,也感慨了句:“据说明儿还有戏班子来唱戏呢,前几个太太都没有这种待遇。”
“今天怎么没见着刘管事?”那人问。
“刘管事?他不是回老家看望病重的父亲了吗?”
另一个将圆桌摆好的家丁抹了抹热汗,听见两人的话题,便也插了句:“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昨天才看见他,昨天晚上从我们王家府后门救了个公子哥,今早上还在待客楼伺候他呢,你们没听说?”
一串通往内院的石梯子上,房檐的阴影中,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妇人翘着腿,目光看似是在监察这些忙碌的下人,实则是有意无意的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那狐媚子不在闺房?可有看见她的人影?”美妇人眼睛瞥向旁边端伞遮阳光的绿衣侍女,侍女回答:“回大姨太太,有下人看见六姨太去了待客房,好像是去见昨晚上从外面捡来的那个男的。”
三十多岁模样的妇人眼睛一眯,随即微笑变冷:“明儿就是她的大婚之日了,这种时候居然出闺房去见一个外来的男人,果然是个狐媚子,见着了漂亮男人,大尾巴就藏不住了...老爷知道吗?”
“老爷当然知道,我就是奉老爷的话,去见那从洛城来的李公子的。”
妇人猛然回头,惊讶了一下,随即冷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许,落,蝶。”
那绿衣侍女见着来人立马躬身唤了声:“见过六姨太,六姨太吉祥。”
许落蝶轻笑着点了点头,斜睨了眼躺在椅子上的妇人,“大夫人于高阳下帮妹妹看下人干活,倒是辛苦了,我定会跟老爷提几句您的辛劳。”
妇人微瞪了眼自己的贴身的侍女,这家伙居然对这个贱婢如此尊敬,不知道自己与这个许落蝶不对付?
又闻听许落碟话中的锋芒,心中更是窝火,她翻着白眼絮叨:“哎哟哟,还没成婚呢,许落蝶的牌面这就大起来了?当初老爷将你捡回来时还知道尊敬人,如今..得了老爷的宠幸,就不将我这个大夫人看进眼里了?”
许落蝶却是忽然很真挚的笑道:“没有...夫人说笑了,您一直都在妹妹的眼里呢...”
说完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撑伞的侍女,而那名侍女用眸光淡淡的看了眼躺在太师椅上的妇人,眸里豪无尊敬的意味。
妇人感受到了许落蝶话中的古怪,没多想,只是冷笑道:“知道尊卑就好,你记住,你始终是老爷捡回来的那个乞丐,高攀到我们王府内就要守规矩,要不是老爷心善,你和你那个妹妹早就饿死街头了。”
许落蝶笑容一滞,眼眸深处闪烁了一抹寒芒,声音却是十足恭敬道:“大夫人说得极是...那妹妹就退下了,就劳烦夫人继续帮忙看场了...”
临走时,许落蝶的视线与那名侍女的视线相汇擦过。
而妇人像得了胜利的斗鸡,嘴里嚷嚷:“小狐媚子跟我斗?四房的太太都败在我的胯下,才多嫩一个女娃就敢和我叫板?”随后她便昂着脑袋闭着眼,心情舒快的风中闭目,时不时朝下面喊:“快点快点,别偷懒!”
王家府府地甚大,占地有二十亩,是坐落于春福镇边缘的地带,俯瞰而下整地布局规整相称,前大门靠闹市,后大门就是荒原野地。
待客楼,置于王府东边的门口里面,东门里有种植花草的庭院,再往里头,便是待客楼的所在。
阳光从床侧头的窗外洒进,将封若尘苍白的脸颊照成了金色,他坐在红木书桌前,看着面前一大堆画满符咒的废纸,这下可好,他真不能用这正罡斩邪符。
客房里面有文房四宝,封若尘尝试着研墨提笔,画了半天的符,有模有样的画了几张,又有模有样的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没有用…都没用,是因为我没有被授箓,还是我画得太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