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李公子是否在休息?我給您提来了安神的药汤!还有中午的饭菜!”那声音带着热络的笑意,可封若尘只觉得一股森寒的阴气直窜骨髓。
可刚一进门,男人就被封若尘桌面上的那堆符纸吸引了,他疑惑的想要凑上前观瞧一番,可当看清上面歪七扭八的奇怪字符之后,又像是见着了极其恐怖的事物,猛然急步后退!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封若尘,眼中流露出一闪而逝的惊惧,朝封若尘问了句:“李公子…你在写字吗?这什么字呀,感觉好古怪……”
封若尘努力地平复了心神,这刘管事居然会对一些失败的东西如此恐惧?
他咽下卡在喉边的唾沫,眯了眯眼解释:“这是家里传下的土法能够趋吉避凶……刘管事要不拿一张?”
刘管事躲在老远的地方,惊奇地眺望那桌面上的符咒,脑袋使劲儿的摇,嘴中赔笑:“不要不要,我并不信鬼神。嘶,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这种玩意儿叫什么?”
封若尘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符箓,你也可以叫它符咒…可驱万邪,斩鬼神…”
刘管事震惊地喃喃了一句:“驱万邪…斩鬼神?”
“刘管事是怎么死的……或者说,谁杀了你。”封若尘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寂冷。
或许这样的破罐破摔有些鲁莽,但封若尘并没其他办法入手,只能在这个看似和蔼的刘管事身上寻破绽。
刘管事沉默了许久,他的眸中逐渐覆盖上了一层怨毒的阴霾,“你是怎么发现的?”
封若尘强装自若的笑了笑:“我从一开始便知晓了,刘管事,心静则万物静,不必这样,我知道你有冤屈,不妨和我细说。”
“你,不怕我?”刘管事的声音十分怪异,平淡中带着尖细的沙哑,那不是封若尘已知的任何一种生物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不怕?不怕才怪嘞!只要是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不被吓到失掉自我都已经牛逼轰轰了,要不是他刚刚在心头诵持了一遍常清净经,现在哪能这般自若?
可他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封若尘直直地盯着刘管事那张布满黑色裂痕的脸,“为何要惧?”
刘管事警惕的看了眼那在案台上的一大堆符箓,目光怪异的看向封若尘:“难道....您是传说中的,神仙?”
封若尘似笑非笑的盯着刘管事:“为何会这样认为?很遗憾,这世上的神仙,差不多都没了。”封若尘这句话便透露许多许多信息。
差不多都没了?意思是以前有过,或者说现在还剩极少的个数?
刘管事心中一颤,目光激动的看向封若尘:“您....您真是?”
“我并不是,我只是个懂点方术的习武者罢了。”
“那您....是怎样看待我这种存在的?我还能像活人一样存在这个世间吗?”
封若尘眸如静潭深水,“如果你以恶鬼的身份逗留人间的话,不为非作歹那必定可以。师父曾与我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世间一切对于天地来讲,皆为刍狗般轻贱,你可以理解为世上的一切对于老天而已都是一样的,至于鬼怪妖魔的好坏,只是各自的主观不同,立场不同,所以你们的存在只是对于人类而已,是不好的,对世间而言,妖魔鬼人都是一样,所以不必纠结这些。”
与此同时,一声晴天霹雳的雷响从外面天际传来!那雷声巨大响彻,仿佛一声剧烈的爆炸,雷响之后的余音又如恶兽的低鸣,长久散不去。
一处房木破旧的小木屋前,六姨太惊讶的看向那道响在远处待客楼之上的雷霆霹雳,正阳高挂,云海翻滚,在这种明晴之空的日头下,怎会有雷吟?
六姨太心中一悸,这是天动异象?是待客房里发生了什么?
封若尘也被那声雷响吓得一哆嗦,可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刘管事的身上,无暇分心其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刘管事脸上流露出莫名的怅然,“公子的师父真是位圣贤....”。
封若尘没反应过来,只见刘管事脸色忽然认真起来,身形却朝外面挪动,在脚步迈到门槛之时,男人微微侧头,最后留下了一句极小声的悄悄话:“公子,我提来的饭不能吃...…小心六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