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拿回通行卡,转身上楼,找到老板娘说的07号房,扫卡进屋,脱掉衣服就进了浴室。
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洗澡水里,陈宇就像一具不会呼吸的尸体。
水面平静无波,可他内心深处愈发躁动的情绪,却始终无法平复。
人活得久了,就会变得麻木。
陈宇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愤怒过了。
对他来说普通人的生命是脆弱的,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也并不陌生。
可每每想到,江别森一家十三口,整整七日饱受折磨,死后更是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他就想不通,人,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还有他那个傻徒弟,为什么致死都没将这些事说出来,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山里请他帮忙解毒?
沉静中,陈宇忽然睁开了眼。
“死八婆,说什么有帅哥,还不是骗老娘出来卖?”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推开房门,进了07号房。
见浴室亮着灯,屋里没人。
她环视一遭,目光落在床尾鼓囊囊的背包上,顿时来了精神,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拽住拉链。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金条付账……”
嘴上嫌弃着,女人满心期待的打开背包,想着说不定这次自己也能大赚一笔!
可那只鼓囊囊的背包打开之后,她还没看到黄灿灿的金条,就被一双惊恐暴突的眼珠子惊得差点尖叫出声!
人、人头?
女人吓得后退数步,猛然惊醒。
等等!那颗人头是?
她壮着胆子,又靠近背包,仔细端详,没错,是一品拳师戴坤!
戴坤是什么人?
国内顶级武馆方外门的天才拳师,十二岁拿下全国少年武术总冠,十八岁已过玄通境,跻身一流武者!
三年前年近三十的戴坤,叛出方外门,初入乌江镇,便以一拳破万军之势大屠黑市悬赏榜,曾一度将超危级的甲级红榜,屠的只剩三个榜头!
之后更是以七千万的赏金,高悬于甲级红榜整整三年!
多少顶级打手为了这七千万的赏头,死在戴坤手上?
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超危级魔头,他的脑袋……为什么会裹着保鲜膜装在一个癸级打手的背包里?
女人无比震惊,更是万分不解。
这时,陈宇光着身子走出了浴室,他用毛巾擦着头发,不在意的走到床边,拿起衣服,问了句,“你认识他?”
突然出现的说话声,让女人汗毛一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跳出两米之外,抽出匕首,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可她定睛一看,说话的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人生得好看,眉目温和,却也气质斐然,一身堪称优美的肌肉所勾勒出的挺拔英姿并不强壮,却同样充斥着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女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即自惭形秽,又心生恐惧。
短短数秒,没人能体会她此刻焦躁且复杂的心情。
陈宇却旁若无人的穿上衣服,将背包里那颗人头拿了出来。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这颗人头就是你的了。”
女人心下一怔,面对七千万的巨额赏金,忍不住紧张道,“你、你想知道什么?”
陈宇淡声道,“一个月前,乌江镇的黑市悬赏榜出现过江别森的名字,是何人布榜?”
闻言,女人的神色越发古怪起来。
乌江镇中心街,高耸而立的48号楼,宛如一柄巨大的伞骨,屹立在镇中心,撑起了覆盖着整座城镇的巨大电网。
谭欣瑶扶着爷爷,跟在周文殊身后,走进了高层人员的专用电梯。
这时跟在几人身旁的工装男忽然抬手,摸了下耳机,说道,“周少,您让调查的人,已经查到了。”
说着,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只蓝牙耳机,递给周文殊。
谭欣瑶心下一紧,她知道周文殊在调查陈宇,可没想到结果来的如此之快,让她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周文殊接过耳机,特意看了谭欣瑶一眼,却没戴上,而是打开了免提。
他就是要让谭欣瑶听着,让她知道,进了乌江镇,就等于进了他周文殊的手掌心,没有人能摆脱他的掌控。
谭欣瑶不能,那个陈宇也插翅难逃。
“嘶…呲……”打开免提的蓝牙耳机传出短暂的噪音。
周文殊悠然道,“说。”
“周少,您让调查的人所持有的是6017号癸级通行卡,此卡注册于两年前,注册人姓刘,是辽城西郊老车站的看场混混,但三个小时前,此人在车站遇袭,通行卡已丢失,前不久工作人员才在信息库备案。”
闻言,周文殊猛地捏紧了手里的耳机,怒道,“这张卡进了乌江镇之后的行程信息呢?”
“十分钟前,在西区一家小旅馆录入过住宿信息,之后一直没动过。”
怒火中烧的周文殊忽然舒畅起来,又吩咐道,“现在就带人过去,我要活的。”
“明白。”
收到工作人员的答复之后,周文殊挂断了通讯。
谭欣瑶不禁担忧道,“周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陈大夫的气?”
周文殊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知道因为爷爷的事,陈大夫让你在公车上丢了面子,可他毕竟救了我爷爷的命,周大哥,你……你还是不要再为难他了吧?”
谭欣瑶试探着问了句,可平日里一直对她宠溺有加的周文殊,这会儿却像个木头人一样,对她的柔声细语毫无所动。
谭欣瑶还想再劝解几句。
谭爷却忽然抬手,在她手上拍了两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周文殊头也不回的出了电梯,立刻有两个打手模样的年轻人过来,从谭欣瑶手里,把谭爷拖到了一旁。
谭欣瑶只觉手上一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和保镖也被那些打手分开,各自拦到了一旁。
“爷爷?”自从下了车,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的谭欣瑶忽然紧张起来。
一旁憨傻的保镖更是暴躁,推开把他拦到一旁的打手,怒道,“干什么?”
结果,他话才出口,就被工装男一拳放倒,没了动静。
谭欣瑶一惊,猛地看向周文殊。
“欣瑶,不想你爷爷出事,就乖乖的,回房间,洗个澡,我会好好疼你的。”周文殊温文尔雅的浅笑着。
一副斯文败类的嘴脸,看的谭欣瑶心里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