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有点不对劲。
老旧的宿舍楼梯间窗户不多，透着阴暗，手机屏幕的光亮下是被惜颜换的哆啦A梦壁纸，混着各色APP图标，乍看下有些轻微的重影。
“唉。”
我长叹一声，心中不免自嘲：大概是昨天太嗨没休息好，都老眼昏花了。啧啧我这小身板真是越来越禁不得折腾，再也不是高中时那个半夜爬起来通宵玩游戏的热血少年了。以后开始养生吧，刚应该买个保温杯，还能泡泡枸杞喝喝……
用力扭扭头驱散心中的戏精想法，伸手揉揉右眼，就这当口，我发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我的左眼好像有光亮透出来？
我忙遮住右眼再次确认，我那从记事起就习惯了黑暗的左眼，此刻居然真的有淡灰色的光透出来。
我试着用力的睁着左眼去体会它的视觉感，任凭再努力也仅仅是灰黑一片，模模糊糊无法看清具体。就算如此，给我的震撼也不亚于看到老母猪上树。
“哥，哥？喂喂？”
惜颜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我才反应过来再看看手机，是刚刚无意中拨通了惜颜的电话。
“在在在，刚电话掉了。”
我脑中混乱，随口扯了个谎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你和爹妈那边怎么样了呀，我过去找你们。”
惜颜沉默片刻，答道：“已经收拾好了，爸爸妈妈在我旁边，我们还是去正门口集合吧，我也有点饿了。”
我答应下来，也就挂了电话往外走。
往学校正门去的路上，我依然偷偷对左眼进行尝试研究。我发现，当我同时睁着双眼的时候，左眼带给我的色差感和光亮，会让我在看物体时会产生一些虚影；闭上右眼，左眼就算迎着光也只是灰蒙蒙一片，似是不受光线影响；闭上左眼，视觉就会恢复正常。
“要是被徐涯看到，这大嘴巴估计又要给我起外号了。”我心想，为了避免再多个什么独眼龙、一只眼之类的外号，我只好尝试着慢慢适应。
一路走着也快到门口，听到那边两个路人好像在议论我。
路人A：“这人怎么走马路上还自己测视力玩呢？”
路人B做思考状回答：“大概是个二傻子吧，哎哎哎你看他直接撞保安巡逻车上了，不是二傻子，是个狠人，连停在路边的保安车都要上去碰瓷。”
我摸着脑袋欲哭无泪，刚边走边试没看路撞上保安车也就算了，这年头都啥人，议论别人还要说的那么大声生怕你听不到。
正郁闷间，远处惜颜冲我挥手示意，平日里天天在一起并不觉得，偶的仔细看看，这妮子真是愈发的漂亮了。
余光里刚才那路人A和B，这时候已经变成了路人B加B——2B，也不长舌吐槽了，只剩下嫉妒到想砍死我的目光，红颜祸水着实不假。
我暗自得意，头都不痛了，大摇大摆上前，惜颜迎了几步拉住我，往爹妈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一顿饭吃得很快，席间爹妈感慨学生时代的幸福，惜颜和我聊聊学校和舍友，其乐融融。我犹豫一阵，还是决定先不告诉父母我左眼的变化，一来目前看着并无大碍，二来说出来也是徒增他们担心。
趁着老妈去结账的功夫，我抓着老爹旁敲侧击问了些小时候眼睛的事，听到的回答和以前他老人家讲给我的故事差不多，还是因果，小道，护身符云云，没有什么重点。
送走爹妈，我和惜颜两人溜达着回去。
夜色已驱走晚霞，轻起的风带着夏末的清凉，拨弄着校园大道两侧的海棠树。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琐事，惜颜在身后拉着我衣角跟着我偶尔附和，似是情绪不高。
送她到了宿舍楼下，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妮子，快上去吧，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说罢转身欲要回去，沉默一路的惜颜拉住我，开口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和你左眼有关吗？”
我一阵无奈，笑着说：“从小到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小孩，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惜颜回答：“哥哥打电话那时我就觉得不对，说话吞吐理由奇怪，看到你走路撞车我心里更确信。我这哥哥走路低头捡钱我信，能撞到车我是不信的。还支开妈妈问爸爸眼睛的事情，我就觉得哥哥左眼出了问题。本来想等哥哥自己告诉我，可实在是担心。”
我心中涌起阵阵暖意，别看平时惜颜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可只要沾了我这哥哥，定是放心不下。
几番斟酌用词，我盯着惜颜的眼睛问她：“惜颜，你相信哥哥吗？”
惜颜目光坚定，点点头，我继续道：“哥哥的左眼确实有了些许变化，不过目前不知道会怎么样。哥哥答应你，等再观察阵子，有什么第一个告诉你，你把心放下，好嘛？”
把惜颜哄回去，我也回了宿舍。屋内，徐涯正和叶落说着什么，我刚一跨过门槛，徐涯矛头便转向我说着：“小吸尘器你这脱离组织够久的，干啥坏事去了又。咱宿舍另一个学生不来了，刚导员过来登记，说是最后那位大哥决定复读冲击清北大学去了，目前没安排人过来，以后我们就是铁三角了。你快来劝劝小叶落，叶子多好听啊，明明一点都不娘。”
旁边的叶落脸红红的，我把笑意憋回了肚子附和：“我刚和家里人吃点东西，叶落你看，我这吸尘器我也默默接受了，叶子挺好听的还亲切，你别害羞生气，等我陪你想想，给他也起个外号报仇雪恨。”
叶落看我也这么说，只得认命般点了点头，颇有英勇就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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