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掌事在一旁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舞姬的贴身香囊落在了驸马怀里,任谁也难说个清白。
裴凌一笑,“没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便是解释不了。”朝阳公主讥讽道。
“在奴婢看来,驸马支开众人归还香囊,是为了避嫌。冯司韵躲避驸马,也是为了避嫌。外人都能看出此事是单纯的乌龙,是二人因为敬重长公主引发的误会。如何处置都在于长公主,就算真的要罚,如今您有孕在身,府里不宜见血腥,还请酌情考虑。”
长公主似乎对裴凌的话很买账,看来也不是存心计较。加上冯司韵是她最器重的舞姬,容貌舞艺双绝,若是就这样打入妓馆,确实可惜。便缓缓开口,问众人,“当真如她所说么?”
卢掌事行礼,“奴婢认为凌儿所言不虚,虽然不妥,确实并无逾矩。”
萧敬声也求情道,“是啊,荷华。一个小女奴都看得清的事实,切莫因此误会于我啊。”
冯司韵跪拜在地上,“司韵对公主的忠心日月可鉴,绝对不敢觊觎驸马。若有半句假话,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你这算哪门子的发誓啊,有本事拿自己的容貌,和自己未来的夫婿发誓啊。”朝阳公主指着冯司韵的脸,怒斥道。
冯司韵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脸上满是泪痕,梨花带雨甚是美丽,“我冯司韵对天神起誓,若对驸马有半点觊觎,必定容颜尽毁,沦落娼妓,无子无女,孤独终老。”
这誓言着实恶毒,众人一时哑然。朝阳公主更是怔在原地,只有裴凌知道冯司韵所言非虚。
长公主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此事便是个捕风捉影的误会,本公主为了腹中孩儿积德,冯司韵,此次便免了你的责罚,日后再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我耳朵里,就没有这种体面了。”
虽然话是对冯司韵说的,肃杀的眼神已经扫到了驸马身上,萧敬声垂头作恭顺的样子。冯司韵连忙叩谢,“多谢公主开恩,司韵日后必定更加谨言慎行。”
东方荷华甩袖,云纹滚边的浅金色大袖卷起一阵风,高声对着庭院中侍候的众人道,“全部都退下。再妄议此事者,杖杀。”
“姑姑!”朝阳公主似乎还有话想说,东方荷华打断她,“都说了退下!晚膳时间,一个个和木头一样,还不带公主去用膳。”
“是。”众人齐声。
裴凌不禁感叹,不愧是长公主啊,果然霸气。
朝阳公主愠恼的瞪了她一眼,一字一顿的念着她的名字。
“裴凌。公主府何时来了这么个巧舌如簧的婢子。真会狡辩。”
裴凌俯身行礼,“凌儿恭送公主。”
“用不着你送!”她怒道,带着身边一众侍女浩浩荡荡的走了。那个如同修罗一般的神秘少年,和裴凌对视了一眼,也提剑跟上了公主。
裴凌好奇这样的人物居然跟着一个那么刁蛮的主子,不过看到她们离开也松了一口气,和冯司韵相视一笑。
刚把冯司韵扶到卢掌事的房里,卢掌事上来就在裴凌脑袋上敲了一下,“死丫头,吓死我了。公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动辄打骂生杀。你胆子大,下次我可救不了你!”
“是司韵给你们添麻烦了。”冯司韵微微俯身。
“司韵姑娘貌美,应当更加避讳才是,也不至于今日如此惊险。”这话说得冯司韵窘迫,不过卢掌事是个明白人,想来只有驸马纠缠她的可能。
“卢姨也知道呀,你看司韵姑娘这么漂亮,若是为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受了罚,一生尽毁,多可惜啊。”裴凌环住冯司韵的玉臂,司韵也紧紧抱住她。
“多谢妹妹救命之恩,当真是无以为报。”
裴凌笑得如春日暖阳一般灿烂,“无妨!司韵姐姐没事就好。”
卢掌事此时已是满面愁云,青釉瓷壶倒了一杯浓茶一饮而尽,“你们得罪了朝阳公主,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这一句话将屋内的温度直至冰点。
裴凌和冯司韵面面相觑,还是她先开口,“这个朝阳公主,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卢掌事握着茶杯的手砸在红木桌案上,“东方紫是萧皇后嫡女,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你看到她身边的侍卫了吗?那是掌管紫垣宫里三千禁军的冷副统领,天人境的高手,可以一敌千。”
裴凌一怔,难怪那少年气度不凡,身份和天资居然如此之高。
“太子弘都没这个待遇,若非东方紫是个女子,这皇储之位还不能定论呢!你今天顶撞她,一准被这人物记恨上了。”说到激动处,手都快戳到裴凌鼻梁了,裴凌诧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卢姨。”
这显然不是重点,一记拳头便落在了她脑袋上。
“你卢姨我是从宫里跟着长公主出来的,能不知道嘛!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今日自作聪明出风头,明日怎么没了都不知道。”
卢掌事这一通训斥让冯司韵在一旁内疚无比,“掌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您不要责怪凌儿。”
“卢姨,”裴凌一脸认真的抓住她的袖口,一双大眼明亮清澈,“什么是天人境啊?”
“天人境就是…死丫头,你一点都不怕死是吧。”卢掌事以为她总算要说点什么人话,结果又是一个问题。这姑娘真是心大,顶撞了盛宠的公主也不放在心上,还好奇什么是天人境。
“担心有什么用,东方紫那样的人物想要作践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何其容易,是我担心就能解决的嘛?”裴凌垂眸,自顾自的说。
此话一出,冯司韵深以为然,“凌儿说的不错,我自视为府内最出挑的舞姬,深得长公主看重,今日也险些因为东方紫一句话万劫不复。”
卢氏听完也是默然,她这一间屋子离长公主的寝殿最近,一主一仆的屋子只有数丈之远,隔着的却是阶级身份的悬殊。
裴凌说的不错,她和东方紫,从来都不是对手,还来的应对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