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韩擒虎轻轻喊了一声。
杨坚抬头瞥了眼这个曾跟随自己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老将,苦涩的笑笑。
“你说,那逆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身为朕的皇长子,凭着嫡子嫡孙的身份坐上楚君之位,还想怎样?”
突然,杨坚的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联想起之前的种种疑惑,他猜测是有人要害杨勇,所以在大兴的时候杨勇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一副无能太子的假象,目的是为了保命。
断绝父子关系后,他才显山露水,爆发实力,一连做下几件让人震撼无比的事情。
韩擒虎沉声道:“皇上,在还没结果之前,请您莫要自责,也莫要担忧。”
“朕怎么能不担忧?”杨坚叹了口气。
“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是朕的长子。罢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沉默片刻后,韩擒虎道:“老臣有一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你我二人还有能不能?太见外了。”杨坚笑笑。
“老臣想知道,若那天发生那事的人是二皇子而非太子,皇上真的忍心责罚他去做劳役吗?”
杨坚瞳孔骤缩。
他对五个儿子,多少有些厚此薄彼,五根手指头都有长有短,更何况是人心?
会让杨勇当太子,是因他是长子长孙,坐太子之位,天经地义。
而独孤皇后对杨广更是中意,各种明里暗里挑杨勇的刺,久而久之,杨坚在潜移默化之下,也就对他越发偏见,想着法子要削了他的太子之位。
最后机会来了,如愿以偿了,却又搞出这么多事情,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先前的决定会不会错了。
韩擒虎轻叹着摇头,“陛下,您已经用沉默回答老臣了。不管废太子是个怎样的人,也都是您的儿子。”
“在他眼里,父母双全,却不受待见,您让他会怎么想?恐怕也是因此才会用自暴自弃来表达不满,从本质上而言,他也是个可怜人。”
杨坚当即脸色剧变,“你的意思是朕和皇后的错?”
“老臣万万不敢有这意思。”韩擒虎摇头。
“现在事情还没弄明白,请陛下静待消息。若废太子是个庸人,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与突厥联合起来的一个局,那他罪该万死。”
杨坚脸沉如水。
“敢对朕说这话的人,就只有你了。”
韩擒虎垂眸一笑,“是陛下宅心仁厚。”
“那你说,这是逆子和突厥联起手来做的一场局,目的是什么呢?”
“老臣不知,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不敢妄自菲薄。”
“行,那朕再问你,若李光他们说的是真的,逆子凭一人之力攻下金山,朕该怎么对待他?”
“这...”韩擒虎轻皱横眉。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然而皇帝现在心情不爽,和他去争执落不得好。
所以,韩擒虎摇摇头。
“老臣依旧不知,没有证据,皆为空谈,但若是前者可能性,陛下要慎重考虑处置问题。若是后者,陛下应当对废太子有赏有罚。”
“哦?此话何解?”杨坚眯起双眸。
“罚,是因为废太子做了种种错事。赏,自然是因为他攻下金山。”
这话,韩擒虎也就当个玩笑在哄杨坚开心。
一人战一城这事,就算证据摆在眼前,他也不可能相信。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只有亲眼所见才是真理。
杨坚沉吟不语。
杨勇这一边。
给十几个金山官员科普完数十个简体字寓意后当即在纸上将科普过的字包括寓意写了出来。
满满一大张纸,吹干墨迹后,交给处罗侯。
“属下这就命人抄上千份,分发至各大郡县。”
杨勇点头,在处罗侯快走到大殿门口时,又喊住了他,“等等。”
“吾王还有何事吩咐?”
杨勇垂眸思索。
仅仅张字写在纸上,让下属官员一层一层分发下去,推广普及,想必效果不如预期,百姓不会买账。
而且没有专门的人去教他们,仅仅像个告示一样,贴出来谁能看得懂?
刚才是自己脑热了。
片刻后,杨勇说道:“处罗侯,召集一众博士,让他们带人亲自赶往各大郡县,大力推行新文字,每个博士赏金千两,出效果之后再论功行赏。”
每人赏金千两?这么大方?
“陛下,请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虽是武将,但祖上世代都是读书人,属下也愿一同前往。”阿史那思摩跪了下来。
“若经过博士的考核,你就去。”杨勇淡然开口。
“谢吾王。”
“都下去吧。”
“是,吾王,臣等告退。”
人都走后,杨勇半躺在凳子上。
一切都在慢慢步入正轨。
等文字推行一段时间后,在将各种君臣制度也得完善一下。
他满脑子都是宏图大计,连独孤开慧过来都没有察觉。
“喂,你在想什么?”
杨勇回过神,“你来干嘛?”
“我刚在附近的盐山巡视完回来,十大金刚已经到其余城池去安排盐山的各项工作了。估计这两天就能重新开始细盐计划。”
“嗯。”杨勇半眯着眼,一副慵懒的态度,“以后盐的生意就都归你管了。”
独孤开慧眼睛一亮,“那利润?”
“老样子。”
独孤开慧狂喜。
两成!
金山的整体盐山虽然不多,可所有城池加起来也是岭南的十余倍。
以后啥都不用干了,天天躺在床上数钱就好。
“杨勇,既然你已经是整个金山的主人,有没有想过建造属于自己的国家?”独孤开慧正色看他。
杨勇坐直身体,好笑的问道:“你一个女人,怎么会这么问?我还以为你只喜欢钱呢。”
独孤开慧秀眉轻蹙。
“我是看你这段时间很忙,又没忙出个所以然,该不会是打下金山后,就想着一辈子蜗居在王宫逍遥快活?”
逍遥快活?
说到此处,独孤开慧恍然大悟。
“哦,我就说几天见不着你,是因为你和突厥女人鬼混在一块了是不是。
杨勇,希望你脑子能放清楚一点,从你踏过河界的那一刻起,大隋注定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