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腐朽、混乱、灰暗……
这里是古代的监狱。
宋长洲穿越了,穿成了一个古代的死囚。
他从小因为嗅觉灵敏,能闻香识药材,被村子里的一个蹩脚老中医看中,收他做了徒弟,没想到他才出师,还没大展拳脚,就被病人家属给错手砍死了。
而此时,他灵敏的嗅觉简直让他的身心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荼毒!
人类排泄物的恶臭,黑暗中滋生的腐朽气息,……全都在他的鼻腔内放大数十倍,这简直让他窒息!
宋长洲此时正捂着鼻子,气息奄奄地“瘫”在一个角落中,消化着原主脑海中的记忆。
而更让宋长洲绝望的是,记忆中,今天午时三刻,他就要被处刑了!
罪名就是他害了城主千金的清白,城主大怒,要将他五马分尸。
真是冤枉啊,他长这么大,可是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呢!
想想被五马分尸的惨痛,宋长洲就头皮发紧,双腿ren不住一个颤抖!
之前挨得那一刀也就算了,起码人家砍得那个叫一个快准狠,可是,五马分尸啊,那是直接被扯裂开啊……真的,想想都不敢想。
不行,这绝对不行!
宋长洲努力回想着脑海中的记忆。
在记忆中,原主也叫宋长洲,他出身于中医世家,但是却游手好闲,溜猫逗狗,啥正经事儿都不干。现在是爹死了,娘也不在了,兄弟朋友也没一个。
原主每日闲得蛋疼,老盯着西家的寡妇,东家的姑娘猛瞧。
可是,……他也是只会看而已,却从来不会碰啊,至于那个城主千金,他更是连人都没见过啊。
那天,他原本正在自家医馆里盯着姑娘猛瞧,忽然就有人来把他抓走了,就这样,在监狱中呆了大半年……
他真是比窦娥还冤!原主这位大兄弟说不定是给城主千金的情郎背锅了呢。
可是,这坑爹的世界,城主千金说是他干的,就是他干了,他哀嚎千万遍都没有用啊!
宋长洲神情一片愁云惨淡。
正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囚犯凑了过来,张嘴就是一阵酸腐恶臭,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嘻嘻嘻,兄弟,你真的把那城主千金给那个,嘻嘻嘻……”说完便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
臭!哕!妈呀,恶心死老子了!
不过,宋长洲可不敢表现出来,囚犯能有几个好的,他这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这搓摩。
宋长洲只是努力闭气,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朝对方扯了下嘴角。
“嘻嘻嘻,那城主千金……啧啧,滋味儿咋样?”
“不怎么样”
“怎么会?我听说她最近都病得严重呢,找了什么大夫都看不好,城主现在正紧张得大张英雄帖,说是只要能治好小姐就给一个承诺呢。嘻嘻嘻……我都以为她是因为想你那啥啥,得了相思病呢。”
“一个承诺?”听到这话,宋长洲眼中一亮,也不在意对方臭不臭了,连忙转头过去,不经意地扇了扇扑面而来的恶臭,紧张地问道,“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嗐,狱卒前些天不是说了吗?你没听到?”
宋长洲终于从记忆牢笼中找到这段几乎被隐藏起来的记忆,城主千金已经病了两个多月了,一直没好,城主急得不得了,于是广招天下医者,不拘身份,只要能治好小姐,便给一个承诺,外加黄金千两。
只是原主是个不学无术之辈,这事也就当个耳边风罢了,但是,他宋长洲可就不一样了!
宋长洲顿时豪气大生,朝着远处的狱卒喊道,“大哥!大哥!我能治好城主千金的病!”
嚷了好一会儿,狱卒终于过来了,便是一鞭子兜头甩了过来,“嚷什么嚷?!”
草!(一种植物)。
宋长洲一边暗骂这个死狱卒,一边躲开鞭子,跑到门栏边,腆着笑脸求饶般喊道,“真的!大哥,官老爷,别打!我真的能治好城主千金的病。”他的脊背却习惯性地挺得很直,他只好微微倾身低头,力求与狱卒的视线相平。
狱卒却十分不屑,“啧,就凭你?”
“真的,我祖上就是学医的,街坊邻居们都知道。要不,您就让我试试呗,您帮我向城主推荐一下,要是治好了,赏金我分您一半。要是没治好,”宋长洲一拍胸膛,“那过错就在我身上,和大哥您也没啥事呀?”
“好不好,就帮小弟一个忙。”
“拜托拜托。”宋长洲双掌相合,诚恳道。
“赏金分我一半?”
看清狱卒眼底下的贪婪,“不!”宋长洲猛地一个摆手,并上前握住对方攥着鞭子的手,一拍胸口,郑重地道,“赏金全是、您的!”
狱卒嫌恶地将他的手甩开,心中却暗道,要是治不好就将过错全推到他身上,治好了就有千两赏金,这买卖倒是划算。
没过多久,狱卒便带着宋长洲去换了一套衣裳,洗漱过后,就去见了城主。
穿过府衙,进入一个会客厅里。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会客厅的主座上正坐着城主一人,城主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国字脸的壮汉,看着一副正直模样,他独坐上位,一身威严之势。
两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些约莫年纪半百的医者,他们正剧烈地讨论着用药处方。其中还坐着一位颇为安静的白发老翁,其余医者隐隐以他为首。
此时,城主正眉头深锁,满脸愁云,一见宋长洲,便睨了他一眼,洪声喊道,“便是你小子,声称一定能治好少主的病?”
这话一出,满堂皆寂。
齐刷刷全都朝宋长洲看来过来。
万众瞩目下,宋长洲也有些脸红,不过事关生死,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大堂上瞬间哗然一片。
“狂妄小儿!柳老都不敢打包票,你竟敢……口出狂言!”
“真是自大!”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城主,在下认识这小子,虽然他祖上也是个大夫,可是这家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癞子,可不能让他给小姐看病啊!”
城主眉头拧得更紧了,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
周围的嘲讽之声,落在宋长洲的耳中,他却只是抿了抿唇瓣,只字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