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林家村。
马车驶入入村中,远远的就闻见一股腥味,宋长洲的连忙捂住鼻子。
“宋大夫,怎么了?”
“没什么。”宋长洲焦心病人,也没留意,只是胡乱扇了扇。
宋长洲随着阿兴先去看了他的姑婆,阿兴的爷爷正在那儿陪着她,和她说话,眼眶儿红红的。
看到宋长洲来了,便连忙站起来,“宋大夫,求您救救我这阿姐吧!”
“小老儿给你跪……”说完他又要跪下去。
宋长洲无奈地扶起他,“起来吧,不用这样。”
“爷爷,听到没,人家宋大夫不用你跪。”阿兴连忙扶他起来。
阿兴他姑婆正躺在床上,看见宋长洲来了,还朝他虚弱地笑了笑,“大夫”。
“嗯”。
她和阿兴的症状相似,看起来有些气喘,脸色苍白,脸颊上又泛着些许淡淡的红晕,还有些咳嗽的症状。
“宋大夫,我这阿姐和阿兴一样,之前天天拉肚子。”
“嗯。”
宋长洲瞧着和阿兴的病情相似,便给开了个差不多的方子。
“有吃过河里的死鱼吗?”
“没有啊。”
“有用过河里的水吗?”
“也没有。”
她看起来精神倒是还好,之前还在和阿兴他爷聊天,现在回答问题也十分清晰。还有些热切地想下地去给他捡鸡蛋。
最后,宋长洲便拎着一篮子推拒不掉的鸡蛋,陆续走访了村里的住户,几乎每一家都有人生病了,都是年纪大的,身体瘦弱的,还有一些小孩,一共有四十五个,死了有八个人。
可整个村子里也就两三百人。
现在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阴翳当中,一路看病过去,不是哀嚎痛哭,就是低低的啜泣着。
听得宋长洲的心中发紧。
一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给所有的病人看完病,也给他们开了个祛邪扶正的方子。
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没有吃过河里的死鱼,也没有用过河里的水,也没有碰过吃过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
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呢?
宋长洲还是随着阿兴来到了村中的小河前。
小河不是很宽,只有三四米宽,四周碧草如茵,微风轻拂下,碧波游荡。
可是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酸腐臭味。
在风的加持下,更臭了。
这简直比牢房里面的味道还要让人窒息!
宋长洲努力闭气,ren不住停下了脚步。
“宋大夫,你怎么了?”
宋长洲转眸却看见轻松自如的阿兴,心中有些羡慕。
走到河岸前,宋长洲还是没ren住低下头来,紧紧捂住了口鼻。
眼前是一堆的死鱼死虾,浮在水面上,腐烂着。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就5天前,忽然就这样了。我早上想过来打水,就看到河上面全是死鱼。后面死鱼越来越多,越来越臭。”
“大家也都知道死鱼不能吃,这水也就早两天还用着,后来大家陆续都病了,也都不敢用了,都是用水井里打的水,可是还是继续有人生病。”
听到这话,宋长洲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传染病吧?
可是如果传染源是人的话,那阿兴在医馆里住了三天,他都没有生病,他爹日夜陪着他,居然也没有生病?
宋长洲思忖许久,还是没有答案,倒是这儿的风,实在是熏得人脑袋发晕。
……
回到医馆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宋长洲也给自己抓了几剂培元固本、祛邪外出的药。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在疲惫中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医馆前的门就已经被敲得噼啪响。
“宋大夫!宋大夫!”
宋长洲才从床上爬起来,只穿着里衣,头发还没梳。
他打了个哈欠,连忙套上鞋子,朝外边喊道,“等下!”
便匆匆拿起一根簪子,拿上外衣,跑到前门。
才打开门,早起的秋风就刮了进来,冷的宋长洲抖了抖。
“咳咳”阿兴也咳了两声。
“阿兴,你怎么咳嗽了?”阿兴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没啥事,就是咳两声,……宋大夫,快去看看我家姑婆吧,他、她快不行了!”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好好好、等下,我换上衣服,马上就去。”
宋长洲连忙套上外衣,簪好头发,前些日子苦学不会的簪发技巧,现在竟然一下子就利索了。
他背上药箱,再次来到阿兴他姑婆家。
阿兴他爷正在屋门前看着院门口发呆,院前鸡舍里面的鸡都蔫蔫的,院中的一棵枯树旁边还绑着一条瘦里巴几的老黄狗,一直在吠着。
阿兴他爷看见宋长洲过来,眼中迸出一道光。
“宋大夫!”才喊道,便老泪纵横。
“宋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这阿姐啊,我这阿姐,……苦啊,好不容易熬了大半生,却忽然没了丈夫、儿子,现在又要受这病痛折磨。”
“您放心。”宋长洲安抚下老人,连忙走进去。她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透过清晨的喜光,可以看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深深凹了下去,目下一片青黑。
双眼无神,看见宋长洲来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一片将死之兆!
不应该啊!
宋长洲神色惊骇,上次给她开得药就算不能立竿见影,也应该有好转才对。怎么会这样,反加重了呢?
宋长洲连忙摸下对方的脉搏,很弱,几乎都摸不到了。
“昨天开的药有喝吗?”
“喝了。”
恰在这时,他又闻到了那股萦绕不散的酸腐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