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副恶心又猥琐的嘴脸,我转身就离开了。
就此别过……
在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强叔告诉我,陈瞎子年轻时仗着自己的本事猥亵人家黄花大闺女,被我爷爷撞见了教训了一顿,自打那以后,陈瞎子就怀恨在心,不停地报复爷爷。
当然啦,他根本就不是我爷爷的对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打打闹闹多了后,竟然成了一对老冤家。
但见一次扇一次的诺言始终都没变……
火车上的时间是用来打发的。
原本是想跟强叔聊天的,但发现他确实是个闷葫芦,我便从爷爷的小皮箱里掏出了几本书翻来看。
爷爷留给我的都是结绳装的老书,其中有一本《玄罡经》。
这本书涵盖了佛道两家的印、诀、咒、符、术,书很旧,旧得像陈瞎子脸上的褶子,我小心翼翼地翻着,有些晦涩的字眼和符的式样,爷爷都做了注解和笔记,甚至对应一些什么魑魅魍魉,都标记了。
当人沉浸或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当中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长沙,一座让我心有余悸的城市。
顺着爷爷给的地址,不多时,我和强叔就找到了这间“风水玄学堂”。
古朴简洁的装修显得自然大方,
老板姓刘,得知我爷爷去世的消息后,他沉默了将近半个小时。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后,才说出第一句话:“剑锋啊,以后叫我刘嗲吧!”说完摸了摸我脑袋。
我放下行李,背包的拉链没拉严实,爷爷的木剑露了出来,陈瞎子给我的罗盘也滴溜溜滚落在地。
拿起爷爷那把漆黑的木剑端详了一下,向我解说道:“这把木剑是雷击枣木做的,传了很多代了,上面的污渍是血,侵蚀的很深,洗都洗不掉,久而久之,就变成这种颜色了。”
又看了看陈瞎子给我的那个罗盘,掂了掂分量,欣慰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罗盘也大有来头,在道教圣地龙虎山供奉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家伙什。
传闻张天师第五十七代传人靠它寻得一条鲶蛟并斩杀,故而得名寻龙盘。
别嫌它们丑,这两样都是宝贝疙瘩。”
随后他又把强叔支开,进了里屋拿出几沓钞票塞给了我。
并让我去四川青城山找一个人,一定要赶在十八岁生日前拜他为师。
陈瞎子也说过,在我十八岁之前要么有功德护体,要么有祖师爷护佑,否则定有血光之灾。
于是,我便问起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刘嗲摇摇头,没有地址,没有电话。
我愕然,不禁埋怨道:“这没有那没有,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总得有吧?”
刘嗲眼角抽了抽,愤然道:“恶心,卑鄙,猥琐,邋遢,很邋遢,很恶心……”
于是,刚到长沙的我,饭都没吃一顿,就又上了去四川的火车。
强叔回我老家了,说是有事要做。
……
火车到了成都,又换乘中巴去都江堰,到了青城山镇,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茫茫人海,我去哪里找一个恶心邋遢又猥琐的师父?
心头不甚烦闷,索性出去走走。
我一路走着一路观光着这座极具传奇色彩的旅游胜地。
此情此景,长长的街道,冷冷的夜晚,一个人走在异乡,一股孤独感深入骨髓。
走过吊桥,穿过茶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块河滩。
河,我对河没有好感,反而多了一份忌惮。
河里的东西夺走了我唯一的亲人,也差点害死我。
正与打算绕道,找家旅馆或者民宿住下。
耳边传来一阵优雅的笛声,而山环幽闭,容不得细声,竹笛的曲调,就悠长如曳,似怨,似喜,撩人心地。
河滩附近清寂,有笛声入耳,却寻不到声源。
我就站在原地,沉浸在笛声里,不多时,天就黑了下来。
曲毕笛声落。
舟车劳顿,也该休息了,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要离开。
“呵呵呵!”身后一个清脆的女人笑声传进我的耳朵。
我正要回头问是谁。
“嘤嘤嘤!”一阵耳鸣声在脑袋狂轰乱炸,后脊梁寒气直冲头顶,头皮发麻。
我转过身前后左右瞄了个遍,扯着嗓子喊道:“哪个?”
任凭我喊得头都冒汗了,也不见人影。
此时,月色昏黄,夜间迷蒙的夜雾升起。
一个敞着膀子的老汉,拉着环卫保洁的垃圾车,机械一样地迈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我这边走来。
除了河里的流水声,就只剩下垃圾车两个轮子吱呀吱呀的转动声。
汗湿的衣服粘在身上,河风吹过,透心的凉。
“老伯,这么晚才下班啊?”
拉车的老汉好像没听见一般,依然自顾自地迈着生硬的步子,从我身旁走过。
路边的草丛却像是疯了一样,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我心头一紧,反手从背包里抽出枣木剑,紧紧握在手里。
与此同时,包里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我掏出陈瞎子给我的寻龙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急速转动着,最后指向那个老汉。
我一时紧张得大气不敢出,握着木剑的手都起了汗。
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又或是我紧张过度,一时间脑子和嘴巴闹矛盾,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是个什么鬼?”
说完我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
那老汉已经转身冲着我笑了:“呵呵呵……”
天黑,看不清表情,但那笑声却是给女的。
就是刚才那让我寻不到北的笑声。
我咽了咽口水,慎重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鬼不分的老汉,打了个拱手:“那啥,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个路,请问老伯,附近有什么宾馆或者旅社吗?”
老汉止住了笑,死死地盯着我。
完了,手里的木剑和罗盘彻底将我出卖了。
我正准备收起家伙,解释一番。
不料,老汉暴起发难,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反应极快,转身就跑,将罗盘塞回包里,左手掐起了诀。
雷击枣木剑是要用剑诀祭后才能用的。
右手拇指掐到午,午在哪里,对对对,中指的顶端。
然后要怎么来着?好像是无名指压到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