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我不得不谨慎地面对每一个问题。
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只两年不见,他老了十来岁,脸上已经没有多少肉,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眼皮更是以夸张的形态耷拉着,头顶已经秃了,四周的头发倔强地随着空调的冷气飘动。
“小兄弟,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当时让你找个明白人给孩子看看,你看了吗?”
“看了,东北地区的庙我都去了,连道士都找了,不投缘啊,破不了呀,哎,我宁愿这病落在我身上。”说着他的情绪没控制住,虽然咬着牙,但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什么症状了。”
“一直不说话,也不穿衣服,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表情也是妩媚,我都不忍直视,最近更严重了,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变大,月经也不来了,看样子像是怀孕了,可平时根本不出门,不可能怀孕,找个十多个大仙,给看出八种病,他们吩咐的,我也一一照办了,不管用啊,哎。”
他说着说着,眼泪沿着脸上粗糙的沟壑往下流。
我想帮他,可我心里也是没底,两年没供奉仙家了,家里的堂口应该早就灰尘满满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仙缘。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情绪的激动得已经说不说话,只能双手合十,不停地颤抖。
我拍了拍他:“起来,我只能试一下,破不了的话,您另请高明。”
“好,好,好,吃完咱就去。”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心情急切,我无心吃东西,让他吩咐服务员打包,直奔他家。
......
上仙至阳,小鬼至阴,人是半阴半阳。
人的一辈子都在追求阴阳平衡。
阳盛阴衰,仙灵附体,阴盛阳衰,邪魅缠身。
而我,就是一个平衡阴阳的人。
很多人都叫我出马仙,在东北地区,会顶香火看事的人大多都以出马仙自居。
而我却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出马仙,我是萨满,堂堂正正的萨满。
出马仙可以说是萨满的传承,也可以说是萨满的一个分支,可现在外面招摇撞骗的人太多了,稍微会一点祝融术的人都敢立堂出马,收钱看事。
“吴念兄弟,到了。”
我猛地回过神,刚才一路思绪缥缈,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一栋别墅前。
“这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成不与不成,这都是你的辛苦费,要是治好了,我必有重谢。”
我笑了笑:“我不是为了钱,我看事,只求一顿饱饭,一块麻布。”
他愣了愣,脸上的神情变得紧张。
我没理会他,自顾自地下车,双脚刚一触碰地面,我瞬间打了个冷颤,盛夏七月,体内由内而外地散发凉气。
这地方,不干净。
我又仔细打量了这栋别墅,坐北朝南,无遮无挡,地势坦荡,藏风聚气,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风水没问题。
“吴念兄弟,走呀,进屋。”
我站在原地,顿了顿:“我该怎么称呼您,以我怪力乱神的身份,称呼官职,恐怕不妥吧。”
“叫我老刘就行,不嫌弃叫刘叔也行。”
我笑了笑:“算了,和我扯上关系,影响仕途,刘先生,带路吧。”
屋内的装饰十分豪华,一盏十多米高的吊灯直接从三楼垂到了一楼头顶的位置,四周环形楼梯也是实木所制,每一节扶手上都雕刻着颇具艺术性的女性造像。
“俗话说有病不避医生,小女衣不得体,难免冲撞,见谅,见谅。”
我很讨厌他文绉绉的样子,直接开口询问:“病人在哪?”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我脑子里嗡的一下,眼前浮现出一抹惊艳。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穿一件蓝白色的牡丹无袖旗袍,领口和胸部间有一个水滴形的镂空,露出的大片白皙随着脚步的移动上下颤抖,紧身的旗袍被撑得有些透光,里面的内搭若隐若现。